溶洞内,令人窒息的死寂持续了良久。
血河道人眼中的贪婪之火,终究还是慢慢压了下去。
“五色神雷……”
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大腿外侧的骨骼,发出“笃笃”的闷响。
“若是真的,这小子身上定有惊天秘密。”
“但若是假的……”
他浑浊的眼珠转动,看向跪在地上的血枯。
“你亲眼所见,他渡过了雷劫?”
血枯把头埋得更低,声音颤斗:“弟……弟子亲眼所见!那古殿虚影帮他挡下了最后几道最恐怖的雷劫!”
“古殿……”
血河道人沉吟片刻。
能挡住灭世雷劫的宝物,必然消耗巨大。
一个刚结丹的小辈,哪怕有逆天机缘,又能催动几次?
“老祖!”厉沧海见老祖迟疑,心中升起一丝希望,“那顾长生虽然强横,但毕竟刚结丹!必定是强弩之末!只要老祖出手,定能将其擒拿,夺其造化!”
他现在只想让老祖出手。
只要老祖去了黑血城,和那顾长生对上,无论谁输谁赢,他都能从中查找活路。
哪怕是两败俱伤,他也能……
“哼。”
一声冷哼,打断了厉沧海的如意算盘。
血河道人那双没有眼白的血眼,冷冷地盯着他。
看得厉沧海浑身冰凉,仿佛内心最深处的那些阴暗想法都被看穿了。
“你当老夫是你的打手不成?”
血河道人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戏谑。
“你惹出来的祸,自然要你去平。”
厉沧海脸色瞬间惨白:“老祖!弟子只有金丹后期,去了也无用啊!
“嘎哈?”
血河道人怪笑一声。
“你不是说,他刚结丹,是强弩之末吗?”
“既然是强弩之末,你怕什么?”
他枯手一挥。
一道血光打入厉沧海体内。
厉沧海浑身剧震,感觉体内的金丹上,多了一道诡异的血色纹路。
血河道人淡淡道:“你若敢逃,或者阳奉阴违,老夫只需一个念头,你的金丹就会爆开,化为一滩血水。”
厉沧海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完了。
彻底完了。
前有能抗神雷的怪物顾长生,后有随时能要他命的老祖。
他这次去黑血城,横竖都是个死。
“幽泉,血枯。”
血河道人又看向一旁的几位长老。
幽泉血枯身子一颤:“弟……弟子在。”
“你们带上人,陪宗主一起去。”
血河道人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若是顾长生真的虚弱不堪,你们就一拥而上,把他给老夫带回来。”
“若是他还有馀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你们就替老夫好好看看,他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这哪里是去平事。
这分明是让他们去当探路石!
用他们的命,去试探顾长生的深浅!
幽泉等人心中叫苦不迭,但面对老祖的淫威,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弟子……领命!”
……
“砰!”
厚重的驿馆房门被重重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最后一丝夕阳的馀晖被无情地隔绝在外,屋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昏暗。
还没等顾长生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数道流光便从夜琉璃手中飞出,分别打在房间的四个角落。
嗡——
全是禁制。
顾长生眼皮一跳,下意识地退后半步,后背抵在了冰冷的门板上。
“那个……琉璃啊。”
他干笑两声,试图缓解这有些过于暧昧且危险的气氛。
“你不是说就是特训一下定力,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在这儿杀人灭口呢。”
“杀人灭口?”
夜琉璃转过身,昏暗的光线下,那双桃花眼里闪铄着如同猎人看到猎物般的兴奋光芒。
她伸出猩红的舌尖,轻轻舔了舔嘴唇。
“人家怎么舍得杀你呢?”
夜琉璃一步步走向顾长生,玉足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从身后环抱顾长生,贴在他的背上。
“小王爷,你现在可是北燕的大红人,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魔女想半夜爬床,坏了你的元阳,那岂不是亏大了?”
顾长生嘴角抽搐。
爬床?
现在挂在他身上的这位,不就是全北燕最大的魔女吗?
他求助似的看向一旁的凌霜月。
“月儿,你也不管管她?这哪里是什么特训,分明就是……”
“很有必要。”
凌霜月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求救。
她静静地站在房间中央,白衣胜雪,在这昏暗的房间里,宛如一轮清冷的明月。
只是此刻,这轮明月散发出来的,不是柔和的月光,而是凛冽的寒气。
凌霜月手握霜华剑,语气平静得象是在讨论明天的天气。
“你如今金丹初成,若是在黑龙池中道心失守,轻则修为倒退,重则走火入魔。”
她抬起眼帘,那双清冷的眸子直视着顾长生。
“为了你的大道,今晚的特训,必不可少。”
顾长生嘴角微微抽搐。
好一个“为了你的大道”!
我差点就信了!
“好了,月儿师尊,别跟他废话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储物戒中取出七盏造型古朴的青铜灯,摆在房间四周。
灯芯无火自燃。
燃起的却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一种幽蓝色的冷火。
房间内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夜琉璃俯下身,红唇贴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
“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小王爷,你现在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都会是幻觉,不过……”
她轻笑着,手指顺着他的胸膛一路下滑。
顾长生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原本熟悉的驿馆房间瞬间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旖旎世界。
靡靡之音忽而转急,如穿脑魔音,无孔不入地勾动着人心。
迷雾散开,这哪里还是什么驿馆房间,分明是一座酒池肉林的人间极乐殿。
“小王爷……”
一声娇媚入骨的呼唤,在他左耳边响起。
顾长生猛地转头,只见“夜琉璃”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黑纱,曼妙的身躯若隐若现,正侧卧在软榻上,冲着他点了点莹白脚趾,眼神迷离,欲语还休。
而在右侧,“凌霜月”也不再是那副高不可攀的清冷模样,她香肩半露,清冷的脸上带着一抹从未见过的哀怨与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