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你这身子骨还是太弱了,以后得让师姐我好好操练操练。”夜琉璃似乎对这个新身份上了瘾,语气都变得爽朗起来,她伸出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拍了拍。
顾长生抓住她拍在自己胸口的手,压低声音警告:“在外面,叫我陈夜,或者师弟。
“知道了,陈师弟。”夜琉璃朝他一挑眉,声音清亮。
凌霜月眼皮都未曾动一下。
顾长生心中叹气。
一个高冷师尊,一个粘人师姐,他被夹在中间,感觉比跟陆地神仙打一架还累。
他只能开启羁拌光环,精纯的阳刚之力如涓涓细流,同时涌入左右两具娇躯之中。
夜琉璃舒服地眯起了眼,像只被撸顺了毛的猫,暂时安分了下来。
凌霜月的身子也微微一松,周身的清冷气息都柔和了几分。
车厢内,总算暂时恢复了平静。
……
兽车一路向北,窗外的景色愈发荒凉。
嶙峋的黑石山脉连绵不绝,大地是干涸的暗红色,仿佛被鲜血浸通过。空气中,始终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这里就是北燕,一片充满了杀戮与混乱的土地。
偶尔,他们会在路边看到打斗的痕迹。破碎的法器,散落的尸骸,还有那干涸在泥土里的暗红血迹,无声地诉说着这片土地的法则——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某处山坳,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死状凄惨,身上的储物袋早已被搜刮一空。
张平驾着车,目不斜视地快速通过,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车厢内,夜琉璃只是懒懒地瞥了一眼,便失了兴趣,撇嘴道:“一群练气期的菜鸡互啄,真没意思。”
凌霜月则依旧闭着眼,对外界的杀戮恍若未闻。她的剑,只为该杀之人和守护之而出鞘。
一路上,他们又遇到了几波不开眼的马匪和散修。
但这些人,在感受到车厢内隐隐传出的两股强大气息后,都识趣地退开了。
又行了约莫两日。
前方的官道变得愈发宽阔平整,这在北燕是极为罕见的。道路两旁,甚至能看到一些被开垦出来,种植着耐寒作物的田地。
这说明,他们已经进入了王朝的内核统治局域。
就在这时,驾车的张平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前面……前面那是什么?”
顾长生掀开车帘,向前望去。
只见远方的地平在线,一团巨大的烟尘正滚滚而来,遮天蔽日。
在那烟尘之中,一面绣着狰狞黑龙的旗帜,迎风招展。
一股肃杀铁血的气息,即便隔着数里之遥,也清淅可闻。
那不是商队,更不是普通的军队。
那是一支携带着雷霆之威的百战之师。
“是北燕皇室的黑龙旗!”
张平他连忙操控着风影兽,将兽车赶到路边,停了下来。
在这片土地上,冲撞皇室仪仗,等同于自寻死路。
车厢内,原本有些慵懒的夜琉璃也坐直了身子。她那双媚眼通过车窗的缝隙,望向那越来越近的黑色洪流,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凌霜月缓缓睁开双眼,清冷的眸子里,剑意微动。她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强大而纯粹的气息,那不是灵力,而是一种凝练到极致的,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的磅礴气血。
“筑基体修,而且不止一位。”她声音很轻,却清淅地传到顾长生耳中。
顾长生嗯了一声,脸上那道刀疤显得愈发狰狞。
他直接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陈前辈!”张平惊讶道。
顾长生没有理他,只是站在路边,任由那股混杂着铁锈味和杀气的狂风吹动自己的衣袍。他身形站得笔直,眯着眼睛,象是在欣赏一幅画。
车门再次被推开。
凌霜月走了下来,站在他的右侧。
紧接着,夜琉璃也跳落车,带着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站到了他的左侧。
三人并肩而立,平静地注视着那支奔涌而来的钢铁洪流。
张平坐在车辕上,看着这三个人的背影,脑子一片空白。
疯了。
这几位前辈,绝对是疯了。
很快,那支队伍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支奔涌而来的钢铁洪流并未因路边的几人有丝毫停顿。
但就在队伍前锋即将与他们擦身而过时,十馀骑悄无声息地从队列侧翼脱离,动作整齐划一,仿佛一只巨兽伸出的爪牙。
马蹄踏在坚硬的官道上,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声响,一步步敲在张平的心坎上。
他脸色惨白,抓着缰绳的手抖得象是筛糠,恨不得立刻钻进车底。
那十馀骑并未冲锋,也未拔刀,只是不紧不慢地将顾长生的兽车和四人围在中间,形成一个松散却毫无破绽的包围圈。
他们端坐于马上,统一的黑色重甲在日光下泛着幽冷的光,面甲下的目光如出一辙的冷漠,只是安静地扫视着,象是在审视几具随时可以处理掉的尸体。
这就是黑龙旗的威慑。
无需言语,无需动作,光是这股百战馀生的杀气,就足以让寻常修士肝胆俱裂。
夜琉璃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舔了舔嘴唇,那双媚眼深处竟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凌霜月依旧立在原地,身形笔直如剑,周身散发的清冷剑意让靠近她的两名骑兵坐下的鳞甲战马不安地刨了刨蹄子。
为首的一名骑士,头盔上有一道显眼的划痕,他的目光在凌霜月和夜琉璃身上短暂停留,带着一丝忌惮,最后落在了站在最前面的顾长生身上。
一个浑身散发着驳杂灵力,一看就是根基不稳的筑基散修,却站在金丹高手的身前,脸上还带着一种混不吝的桀骜。
这个组合怎么看怎么怪异。
顾长生面上却丝毫不露,反而迎着那名骑士首领的目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配上那道狰狞的刀疤,更显凶悍。
他这副样子,就是个典型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