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一个病秧子,他觉得掉价。但对付一个野心勃勃的女剑仙,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棋逢对手。
“去凤仪宫传个话。”顾长风召来亲信太监吩咐道,“就说本王忧心七弟,他身边的王妃凌霜月,与江湖匪类听雨楼勾结,蛊惑民心,意图叵测。本王担心七弟被她蒙蔽,为祸社稷。”
他顿了顿,补上一句:“把话说得委婉些,点到为止。母后是聪明人。”
“奴才遵旨。”太监躬身退下。
紧接着,顾长风又从怀中取出一枚精致的玉佩和准备好的信件,递给身旁的亲卫。
“你,亲自去一趟安康王府,把这封信交到凌霜月手上。”
亲卫接过信,有些迟疑:“殿下,这个时候去会不会”
“她会见的。”顾长风的语气很确定,“告诉她,本王知道她想要什么。老七给不了她的,本王能给。他那座小庙,容不下她这条过江龙。”
他相信,只要是聪明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凌霜月想要的无非是复仇的资本和重回巅峰的资源,顾长生,能给她什么?
安康王府。
后院凉亭。
顾长生正悠闲地给池子里的锦鲤喂食,夜琉璃蹲在一旁,拿手指戳着水面,一脸无聊。凌霜月则坐在石凳上,安静地擦拭着自己的长剑。
府上管家快步走来,呈上一封火漆封口的信。
“殿下,三皇子府的人送来的,指明要给王妃娘娘。”
凌霜月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了一眼,眼神里没有半点波澜。
夜琉璃倒是来了兴趣,凑过来看:“你三哥给你老婆写情书了?”
顾长生伸手去接,一道黑影却比他更快,首接从管家手中将信掠了过去。
夜琉璃捏着那封信,桃花眼里满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意:“哟,还神神秘秘的,我看看写的什么。”
话音未落,她便无视火漆,指尖一划,干脆利落地拆开了信封。
顾长生也不阻止,只是收回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夜琉璃清了清嗓子,学着说书先生的腔调,抑扬顿挫地念了起来。
“凌仙子亲启:良禽择木而栖,明珠不应暗投。昔日北燕之事,皇室有愧于仙子,将明珠弃于敝履,实乃我大靖之过。七弟孱弱,非英雄良配哎哟喂,他说你是个废物呢!”
她扭头对着顾长生点评了一句,才继续念下去:“本王知你心有乾坤,非池中之物若仙子愿弃暗投明,本王扫榻相迎,他日大事若成,后位亦可许之。
念完,夜琉璃把信纸捏在指间晃了晃,凑到凌霜月面前,媚眼如丝:“皇后呢!这可比当个有名无实的王妃威风多了!凌霜月,这可是个好机会,你那点仇,三皇子肯定比小王爷更有本事帮你报了。”
她又转向顾长生:“三皇子都给你家剑仙写情书了,我说小王爷,你就不管管?”
凌霜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嗤。
一道微不可查的剑气闪过,那封信,连同上面的火漆,瞬间化为最细微的粉末,飘入池水中。
做完这一切,她才缓缓开口,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情绪。
“聒噪。”
顾长生也没理会夜琉璃,对那名还没离开的下人说道:“去,把送信的人请进来,客气一点。”
很快,一个穿着三皇子府护卫服饰的男人,被带到了凉亭。
那人昂首挺胸,脸上带着几分傲气,显然没把这座王府放在眼里。
“我家殿下说,良禽择木而栖。凌仙子是个聪明人,我家殿下能给你的,安康王给不了。比如,帮你重归宗门,助你手刃仇敌。”
护卫的话音刚落,就感觉脖子一凉。
不知何时,夜琉璃己经出现在他面前,纤纤玉指正搭在他的喉咙上,笑意盈盈。
“你家殿下还说什么了?说完,我好送你上路。”
护卫的额头瞬间冒出冷汗,他能感觉到,只要对方指尖稍一用力,自己的脖子就会断掉。
“他还说说安康王不过是只病猫,拴不住凌姑娘这条过江龙”
“噗嗤。”
夜琉璃没忍住,笑出了声。她回头看向顾长生,眼神里全是看好戏的乐子。
凌霜月的脸色己经冷到极致,手中的剑嗡嗡作响。
顾长生却笑了。
他站起身,走到那名吓得腿软的护卫面前,温和地说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护卫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院子,生怕晚一步,脖子上就多出一道剑痕。
凉亭内,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顾长生看向凌霜月,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
“我这不成器的三哥,想挖我的墙角呢。”
顾长生不再理会她们,抬头看了看天色。
三皇子府的护卫连滚带爬地逃走,背影狼狈。
夜琉璃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转头看向顾长生,桃花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小王爷,你就这么放他走了?要是我,非得把他两条腿打断,挂在城门上示众。”
她一边说,一边绕到顾长生身后,纤长的手指搭在他的肩膀上。
“还是说,你其实怕了?怕自己护不住凌大剑仙?” 顾长生没回头,只是拿起一颗鱼食,丢进池子里,看着锦鲤争抢。
他心里觉得好笑。
怕?我怕我这三哥脑子不够用,这么快就玩完了。这棋盘才刚摆好,他这个最大的对手要是自己投了,那多没意思。
凌霜月依旧在擦剑,那封信化成的粉末早己沉入池底,仿佛从未存在过。但她握着剑鞘的手,却比平时更用力了几分。
顾长生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鱼食碎屑。
“走吧,陪我去一趟凤仪宫。”
“去凤仪宫做什么?”夜琉璃来了兴趣,“见你母后?带上我?你就不怕我把她给吃了?”
“母后是筑基后期的修士,吃不吃得下,还两说。”
顾长生瞥了她一眼,“你这身打扮太招摇,换身衣服。还有,进了宫,少说话。要是敢惹麻烦,以后就别想再碰我一下。”
最后那句话的威胁,显然比什么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