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牛尸旁,仔细端详着那行血字。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指甲一点点抠出来的,血迹已经凝固发黑,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王德福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挥挥手驱散了围观的村民,拉着我走到一旁,\"小陈,这事这事怕是瞒不住了。
王德福掏出一根烟,手抖得半天点不着火,\"二十年前,村里确实出过一档子事\"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妇女跌跌撞撞地跑来,脸色煞白,\"村长!不好了!翠翠花家的老宅子出事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翠花?这不就是王德福刚才提到的名字吗?
我们赶到村西头的老宅时,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冷气。斑驳的院墙上爬满了暗红色的藤蔓,那些藤蔓像是活物一样蠕动着,发出\"沙沙\"的声响。更诡异的是,藤蔓上开满了黑色的花,每一朵花都像是一张扭曲的人脸。
王德福的烟掉在了地上,他的嘴唇哆嗦着,\"完了完了她回来了\"
我正要追问,突然听见老宅里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声。那声音比昨晚更加清晰,仿佛就在耳边。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胸前的玉坠突然变得滚烫。
周围的村民尖叫着四散奔逃,只有我和王德福还站在原地。我感觉双腿像是灌了铅,动弹不得。白衣女子缓缓飘来,她的脚离地三寸,所过之处留下一串血脚印。
白衣女子停在王德福面前,她的嘴角裂到耳根,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你以为认错就够了吗?
就在这时,我的玉坠突然发出一道青光。白衣女子像是被烫到一样后退了几步,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白衣女子的表情突然变了,她死死盯着玉坠,\"阿阿婆?
我猛然想起,奶奶生前经常提起,她年轻时救过一个被拐卖到山里的姑娘。
白衣女子愣住了,她眼中的黑气渐渐散去,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泪水从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却变成了鲜红的血。
她的话还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警笛声。我回头看去,只见几辆警车正朝村子驶来。
翠花的身影渐渐变淡,她最后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悲凉,\"告诉阿婆翠花想她\"
当警察冲进村子时,翠花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那些血藤还在蠕动,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尘封二十年的秘密。
后来我才知道,二十年前,翠花被村里的恶霸李富贵强暴,怀了身孕。王德福收了李家的钱,不仅没有主持公道,还帮着李家把翠花关在老宅里。翠花难产而死,一尸两命。李家人为了掩盖罪行,把她的尸体埋在了老宅的地下室
警方挖出了翠花的遗骸,李富贵和他的帮凶都被绳之以法。王德福因为包庇罪也被逮捕,他在狱中上吊自杀了。
我站在老宅前,看着工人们拆除这座充满罪恶的房子。阳光照在废墟上,那些血藤迅速枯萎,化作了灰烬。
胸前的玉坠突然发出一声轻响,裂成了两半。我知道,这是奶奶在告诉我,她终于可以安息了。
我收拾行李准备离开村子时,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翠花站在那里,对我微微一笑。这一次,她的样子不再恐怖,而是像个普通的村姑。
一阵风吹过,她的身影随风消散。我抬头看向天空,仿佛看见了奶奶和翠花相拥而泣的画面。
这个村子终于重见天日,但那些逝去的生命,却永远也回不来了。人性的贪婪与懦弱,有时候比鬼怪更可怕。而正义,虽然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