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喝药？”
柯祥和姜窈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配上这句台词总感觉杯子里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阿姨，我……我们没病啊。”
柯祥喉结滚动了一下。
看着姜阿姨脸上的笑，感觉自己的后颈窝正飕飕地冒着凉气。
“没病？”
姜阿姨眉梢一挑，将手里的两杯牛奶重重地放在了已经被收拾干净的茶几上。
“砰”的一声，乳白色的液体在杯中晃荡，浓郁的奶香弥漫开来。
她走到两人面前。
伸出手指，在两个小脑袋瓜上一人弹了一个清脆响亮的脑瓜崩。
“哎哟！”
两人不约而同地捂住了额头。
姜阿姨双臂环胸，柳眉倒竖，气场全开。
“没病你们俩能在客厅里抱在一起睡一下午？没病你们能把家里搞得跟被洗劫了似的？”
柯祥和姜窈顿时就蔫了。
两人低着头，活象两只做错事被主人抓包的哈士奇。
上午干的那些事，说出来确实不象没病的。
“还杵着干什么？”
姜阿姨下巴朝桌子点了点，“先把这杯牛奶喝了，解解你们脑子里的毒！”
二人不敢有半点违抗，连滚带爬地扑到桌边。
一人端起一杯，也顾不上烫不烫嘴，仰头就往喉咙里猛灌。
滚烫的牛奶带着灼意滑过食道，总算冲淡了嘴里那股若有若无的诡异蘑菇味。
看着两人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姜阿姨心里的火气也消了大半。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走到沙发边坐下。
然后从围裙口袋里慢悠悠地掏出了一朵黑乎乎的蘑菇。
“你说说你们俩，多大个人了，什么东西都敢往嘴里送！”
柯祥看到那朵蘑菇，身体不由得一僵。
完了。
铁证如山，这下赖不掉了。
他紧闭双眼等着数落，随后就听到姜阿姨哼了一声。
“说的就是你！窈窈！”
姜阿姨火力全开，矛头精准地对准了自家闺女，“你说说你，多大的人了，闲着没事跑菜市场买这种乱七八糟的蘑菇？不知道这玩意儿有毒吗？！”
姜窈：“啊？”
她茫然地抬起头指了指自己。
我买的？
我什么时候买蘑菇了？
我今天买的明明是猪肉和鸡翅啊！
“妈，不是我……”
姜窈刚想开口为自己辩解。
“还想狡辩？”
姜阿姨一个眼刀甩了过去，气势逼人，“这蘑菇不是你买的，难不成还是小祥自己从土里刨出来的不成？”
柯祥：“……”
阿姨，您猜得还真准。
虽然不是从土里，但性质也差不多。
柯祥听得心惊肉跳，刚想开口替姜窈解释一下：“那个……阿姨，其实……”
“好了小祥，你不用替她狡辩。”
姜阿姨直接抬手打断了他。
她用一种“孩子你受委屈了，我懂”的眼神看着柯祥，语气瞬间温和了八度，充满了心疼。
“你这孩子就是心善，从小就护着她。但你也不能次次都这么惯着她，这次是运气好，没出什么大事，万一下次呢？这丫头就是欠教训！”
柯祥：……
姜窈：……
姜窈感觉自己快要气炸了，她狠狠地瞪了柯祥一眼。
这仇，我记下了！
柯祥嘴角抽了抽，只能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不愧是亲妈。
这锅甩得又黑又亮还严丝合缝，撬都撬不开。
姜阿姨叹了口气。
看着两个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的孩子，心里的火气也根本生不起来。
她走上前，先是心疼地摸了摸姜窈的脑袋。
又转头帮柯祥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
“看看你们这脸色，白得跟纸一样。喝完牛奶跟我回家，你爸炖了排骨，给你们好好补补。小祥你也必须一起，不许找借口！”
“能……能放点蘑菇么？”柯祥支支吾吾道。
“蘑菇？行，给你放。”
姜阿姨的视线落在柯祥那个已经开始泛起青紫的眼框上，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你这眼睛……哎，毛手毛脚的，到底怎么搞的？一会儿到家我煮个鸡蛋，给你好好滚滚。”
柯祥心里又暖又窘。
感觉自己就象一个犯了错被家长抓包的小孩，只能乖乖地点头。
“唉对了，小祥，”
姜阿姨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指了指沙发角落里那只还在瑟瑟发抖的孔雀。
“你家这只孔雀，看着还挺肥的，要不要阿姨帮你炖了？正好给你们补补身子。”
柯祥：……
好象也不是不行。
那只刚从电疗的恐惧中缓过劲来的孔雀，听到“炖了”两个字，身体猛地一僵。
它缓缓地抬起头，用那双黑豆似的眼睛望向了它的召唤者。
咕？
兄弟，你不会来真的吧？
我可是你召唤出来的啊！
柯祥看着孔雀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于心不忍。
只能干笑着解释道：“阿姨，那……那孔雀是观赏用的，不能吃。”
“不能吃啊？”
姜阿姨有些遗撼地咂了咂嘴，“我还寻思着给你补补呢。”
孔雀：……
它感觉自己刚刚从沸腾的汤锅边缘，被捞了回来。
……
回到姜家，浓郁的排骨汤香味扑面而来。
姜叔叔正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看到两个孩子灰头土脸地回来，也是吓了一跳。
在听完姜阿姨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下午的“见手青中毒事件”后，姜叔叔也是一阵后怕，对着两个孩子又是一顿数落。
当然，数落归数落，眼里的关心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饭桌上，老两口一个劲儿地给柯祥和姜窈夹菜。
特别是那锅炖得奶白的排骨汤，给两个孩子那是盛了一碗又一碗。
“多吃点，多吃点，看你们俩这小脸儿白的。”
“以后可不许再乱吃东西了，听见没？特别是你，窈窈！”
“就是，小祥你也是，以后多看着点她，别让她再惹祸了。”
柯祥和姜窈被念叨得头都快埋进碗里，只能疯狂点头，嘴里塞满了排骨。
姜窈一边啃着排骨，一边还要从碗里抬起头，用一种极具威胁性的眼神凌迟柯祥。
那眼神明晃晃地写着：给我等着！
柯祥则回以一个极其无辜的眼神：那蘑菇真没事，就是没煮熟！不信下次煮熟了再试试！
吃完晚饭，姜阿姨果然拿来一个用毛巾包好的热鸡蛋。
小心翼翼地在柯祥那只乌青的眼框上轻轻滚动。
“嘶……”
恰到好处的温热感渗入皮肤，让柯祥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你这孩子，就是不让人省心。”
姜阿姨一边帮他滚着鸡蛋，一边心疼地念叨，“这眼睛到底是怎么弄的？跟人打架了？”
“没……没有。”
柯祥心虚地否认，“就是……不小心撞的。”
“撞的？撞哪儿能把眼睛撞成这样？”姜阿姨显然不信。
“就是……不小心撞搓衣板上了。”
“撞搓衣板？”
姜阿姨也糊涂了，这孩子怎么净说胡话。
旁边的姜窈听到这个似曾相识的借口，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还没笑完，就被姜阿姨一个眼神给锁定了。
“你还笑！要不是你天天毛手毛脚，小祥能跟着你一起遭这份罪吗？”
姜窈的笑声戛然而止。
委屈地撇了撇嘴，不敢再出声。
只能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又重重地给柯祥记上了一笔。
柯小祥，你等着！
这笔帐，我给你记下了！
新仇旧恨，等我妈不在，咱们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