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柯祥这句没头没尾的回答，姜窈的秀眉紧紧蹙起。
脑门上缓缓地冒出了一个问号。
搓衣板？
什么搓衣板？
她狐疑地看着柯祥，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线索。
可柯祥的表情十分坦然。
眼神清澈，完全不象是在开玩笑。
“你……说什么胡话呢？什么搓衣板？”
姜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是不是还没清醒？要不要我再给你来一下？”
说着，她的指尖又开始闪铄起紫色的电弧。
刚从焦糊状态缓过劲来的孔雀，瞥见那抹熟悉的电光，吓得浑身羽毛一炸。
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沙发的角落里，用翅膀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别别别！”
柯祥一看这架势，连忙摆手，“我说的是实话！就是……就是昨天的代价有点坑……”
他指了指自己那只已经开始泛起青紫的左眼，又比划了一下一个平坦的手势。
“就……昨天那个，沪州来的，脾气特别冲的那个。”
柯祥含含糊糊，把昨天和谢巧澜的冲突大致说了一遍。
但巧妙地隐去了自己伸手敲搓衣板的致命细节。
姜窈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她想起了昨天新闻照片上，和柯祥并肩作战的那个时髦女孩。
虽然照片很模糊。
但也能看出来，那女孩的身材确实……没什么起伏。
“所以，”姜窈用一种混合了震惊和“你活腻了”的眼神锁定他。
“你因为当面嘲讽人家姑娘的身材，被打了？”
“差不多吧。”
柯祥的脸黑得象锅底。
虽然事实比这还要离谱一点，但大体上是没错了。
姜窈：“……”
她现在已经不知道是该同情柯祥，还是该佩服那个女孩了。
能把柯祥打成这样，那姑娘绝对是个狠人。
“行吧，算你活该。”
姜窈撇了撇嘴，总算是接受了这个离谱的解释。
“不过话说回来，你居然被一个女孩子给打了？”
她凑到柯祥面前，兴致勃勃地端详着他那个开始肿胀的黑眼圈。
“可以啊，这谢大小姐下手还挺狠，柯小祥，你不行啊你。”
“好男不跟女斗！我那是让着她，懂吗？”柯祥嘴硬道。
他心里门儿清。
昨天要不是警察叔叔及时赶到，自己绝不止一个黑眼圈这么简单。
“行了行了，别解释了，越描越黑。”
姜窈摆了摆手。
“看你这熊样，肯定又没吃饭吧？”
她探头看了一眼厨房里面那干净得能反光的灶台，撇了撇嘴。
“等着，本姑娘今天大发慈悲，给你做顿好的。”
说完，她提着那个塞得满满当当的购物袋转身就进了厨房。
柯祥望着姜窈的背影，心里某个地方忽然变得很柔软。
虽然这姑娘平时咋咋呼呼的，但关键时刻还是她最靠得住。
他晃了晃依旧有些发沉的脑袋。
感觉眼前的幻觉似乎有所好转，也跟着走进了厨房。
“我来帮你吧。”
厨房里，姜窈正系着围裙，熟练地在水池边清洗蔬菜。
她利落的短发被随意地别在耳后，露出一段光洁白淅的脖颈。
因为弯腰的动作，t恤的领口微微敞开，勾勒出一道令人遐想的浅浅阴影。
柯祥感觉自己的鼻腔有点发热，立刻把视线转向了天花板。
“你？”
姜窈回头瞥了他一眼，有些怀疑，“你会做什么？别给我帮倒忙就行了。”
“开玩笑，做饭这种小事还能难倒我？”
柯祥不服气地走过去，从菜篮里拿起一个土豆。
刚想准备展示一下自己深藏不露的削皮绝技。
可他刚握住削皮刀，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
冰冷的灶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两只卡通蘑菇，正在上演一出惊天动地的苦情大戏。
其中一只长得比较壮实的蘑菇，正满脸悲愤地看着另一只胖乎乎的蘑菇。
两行清泪从它那不存在的眼框里流了下来。
“你……你可有何话说！”
壮壮菇的声音里充满了颤斗。
那只胖胖的蘑菇闻言，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用一种看破红尘的语气说道：“再无话说，请速速动手！”
柯祥：……
不行了，一想到滇州人看完350再去吃蘑菇就有可能把自己代入到吕布或董卓的视角他就想笑。
使劲地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幻觉给甩出去。
“小祥？小祥？你发什么呆呢？”
姜窈的声音将他拽回现实，她正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真没事吧？怎么感觉你今天魂不守舍的？”
“没事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柯祥连忙回过神来，冲着她露出了一个璨烂的笑容。
拍着胸脯保证道，“我好得很！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姜窈将信将疑地收回手，指了指水池里的一堆蔬菜。
“那你先帮我把这些菜洗了。”
“好嘞！交给我吧！”
柯祥立刻应声，挽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可就在他拿起一棵青菜时，眼角的馀光又在菜板旁捕捉到了一个新身影。
一只戴着迷你厨师帽的蓝色小蘑菇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
正双臂抱在胸前，用一种极其严肃和专业的眼神审视着他。
象极了一位正在巡视后厨的米其林三星大厨。
“柯祥！”
蓝色小蘑菇开口了，“你还没有体会到蘑菇的美味之处！”
柯祥嘴角一抽，决定无视这个小东西。
还来？我信你个鬼！
要不是舔了那口黑蘑菇，我至于现在看你们这群小东西演戏吗！
蓝色小蘑菇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在他准备将青菜泡入水中的前一刻再次开口了。
“你能看到我们，只是因为你吃的那块蘑菇是生的。”
它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循循善诱的味道，“只要把它做熟，幻觉自然就会消失。相信我，把它放到菜里，绝对好吃！”
柯祥洗菜的动作一顿。
做熟？
他有些迟疑了。
这小东西说的……好象有那么点道理？
他缓缓转头，看向那只蓝色小蘑菇，正好对上它那双写满了坚毅的眼神。
“相信我。”
蓝色小蘑菇用一种托付后事的语气郑重地说道。
说完，它的身影便化作点点光斑，庄严地消散在空气中。
柯祥看着它消失的地方，心里那叫一个热血澎湃。
古有白帝城托孤，今有蘑菇兄托……菇？
就在他下定决心的瞬间，一行熟悉的虚幻小字，清淅地在他脑海中浮现。
【滇州代价触发：用餐必须包含蘑菇类食材。】
柯祥看着这行如同判决书般的文本。
又想起刚才那只蓝色小蘑菇视死如归的眼神，他攥紧了拳头。
用力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蘑菇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