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朱家众人面色暗淡。
朱振突然出声:“礼轻情意重,曾外祖父,虽然我们现在没有以前的财富地位,但依然可以尽可能回报一二。”
“李家人少,我们可以时常搭把手。”
朱世珍立马赞同:“振儿说的有道理。”
其馀气人也纷纷表示赞同:
“不错。”
“……”
朱老太爷更是对朱振说:“李家的地需要浇水喊你帮忙,你多加认真,别让李郎中累着了。”
朱振点头:“恩,我会的。”
“……”
……
朱家这一番对话,李木槿全然不知,不过,就算是知道,也不会意外。
如果说,感恩值可以数字化的话,朱家对他们家的感恩值,怕是接近满分了。
只是。
她在接下来的几天,发现朱振干活儿更加卖力了。
郑氏孩子洗三。
朱家人只邀请了李家和里正家。
李木槿也知道了郑氏孩子的名字,朱新。
听朱世珍解释,是新生的意思。
这既代表了朱家新生儿,又代表了朱家翻开了新的篇章。
寓意很好。
参加完洗三宴,日子恢复了平常。
终于。
在全村的不懈努力下,地里浇好了水。
这一番下来,李当归瘦了一大圈。
王氏嘴上不说,实则心疼坏了,每天变着法做好吃的给他补身体,完全顾不上心疼钱了。
可惜。
还是没下雨。
可村里焦灼的气氛却消失了。
因为,大家都相信会下雨的,只是推迟了,如今稻种顺利发芽,之后就不用担心了。
李木槿不理解。
为什么他们这么笃定?
可是,她却什么也不能说,也不能表露出来。
化憋闷为力量。
她每天卯着劲儿囤货,王氏看着她天天在山里带下来的野菜、野果子、野坚果,忍不住调侃她这要把山薅秃了。
李木槿害羞笑笑,照样不改。
就这样,来到了水井竣工的那一日。
李木槿亲自打了一桶水上来,看着清澈透亮的水质,忍不住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历时四十八天,水井如约打好了。
比和罗师傅约定时间提前了两天,这多亏了罗师傅师徒五人的努力。
村里人都来看热闹。
大家眼里都是羡慕:“有这么一口井,日后不管是吃水还是洗东西都方便了。”
“除了里正家里,就只有李郎中家有单独的井,现在在村里,怕是只有里正家家底比得过李郎中了。”
“我赞同。”
“一口井可不便宜啊,要是我有这个钱,肯定舍不得打井。”
“我也是。”
“我有钱,肯定第一时间买地,这才是正经事儿。”
“是啊,要是有了几十亩地,高低也算是个地主了。”
“……”
大家有羡慕的,也有说酸话的。
对于后者,李家人通通不放在心上: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月末。
李厚朴休沐。
李川贝放假。
两兄弟看着家里新打的水井,稀罕得不行,硬是你一桶我一桶,将屋里两个大水缸打满了水,连空闲的木桶、木盆也没放过。
李木槿看得都有些无语。
怎么这么幼稚?
……
平常的一天。
李厚朴和李川贝难得回家,一家人吃过了早饭,坐在院子里聊天。
突然。
听到外面响起了喧闹声。
“天呐!”
“你说真的?”
“好几辆马车进了咱们村?往村尾走了?”
“找朱家的?”
“马车上全是礼物。”
“车夫的衣服都是棉布?乖乖啊,到底是些什么人?”
“朱家不愧以前做过大官,居然有这么有钱的亲戚……”
“……”
李家人听了几嘴,都听明白了。
王氏有些感概:“朱家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赵氏点头:“是啊,估计是知道郑氏生了孩子,特意来送礼的。”
李木槿也是这么想的。
赵氏一脸兴致勃勃:“我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呢,挺想去见识见识。”
王氏当即道:“想去就去呗。”
赵氏心动了:“大姐,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热闹?”
李木槿没过多尤豫,答应了。
村里也没什么娱乐活动,看热闹也能解解闷儿~
李川贝年纪小活泼,也没忍住好奇:“大姐,嫂子,我也去。”
最后。
李木槿、赵氏、李川贝和李厚朴一起去看热闹。
可是。
等四人抵达朱家附近,却发现气氛不对劲儿。
全场很安静。
周围看热闹的人,神色凝重。
赵氏疑惑,随机拍了一个村里人肩膀,问道:“怎么了?”
那人见到他们也没隐瞒,语气复杂:“这家人是来退亲的。”
赵氏有些懵:“退亲?什么退亲?”
李木槿立马反应过来:“是和朱家小娘子退亲的!”
整个朱家,只有朱世珍还未嫁人。
赵氏也反应了过来。
“这、这……”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
朱家院子里,一道傲慢又尖锐的女声故意拔高了嗓音:“大姑奶奶,您也要体谅老爷、夫人,他们就哥儿一个儿子,以后是要支撑钱家门户的,怎么能娶一个罪臣之女为妻子?”
“夫人也知道大姑奶奶不容易,特意将当初下定的聘礼全部返退回,并且,还多加了一倍的赔礼。”
“圣人开恩,朱家只是被贬为了庶人,有这批财物,你们替世珍小姐找一个家境殷实地主少爷嫁了,也算不上高攀,算是我家老爷和夫人念在血缘亲情上的一点儿心意。”
“老爷夫人说了,你们不必道谢。”
听着这话。
李木槿眉头不由得紧皱。
这人好生无礼,句句似乎好心,实则尖酸刻薄、极尽讽刺之意,听得她都火冒三丈,更不要说朱家人了。
此时。
朱老太爷脸色铁青。
朱老太太忍不住捂住了胸口,吴氏赶忙扶住她。
钱氏、小钱氏气得浑身发抖。
钱氏大怒:“放肆!”
她到底当了几十年大家宗妇,气势十足。
来者不过是钱家夫人的一个心腹婆子,顿时被她震慑住了。
钱氏猩红着双眼:“你家老爷夫人真的是这么说的?”
“他们、他们怎么敢?!”
当初,明明是他们两夫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死缠烂打让自己珍姐儿和他家儿子定的亲,现在居然这般羞辱珍姐儿!
她真是悔不当初。
早知会有今日,她一定不会同意这门婚事,以至于让珍姐儿遭受这等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