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远处，一道身影策马行来，身披盔甲，高大威武的沉万钧神色平淡，他摊开右手，长枪钻出杨定川的身体，以风驰电掣之速飞回沉万钧手中。
这一枪重创了杨定川，他倒在地上，血肉缓慢愈合，竭力战斗加之嗜血丹药效结束，已经无力站起。
“多谢沉将军相助。”
上官霆拱手道。
“上官金卫，凌轩剑斩上级，以镇夜司规矩，可为死罪？”
沉万钧缓缓行来，他自幼随军出征，心境已然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上官霆叹息着点头。
沉万钧也叹了口气：“南蛮围城多日，先前又烧毁粮仓，彼时城中的粮食甚至都支撑不了半个月，军中隐隐有哗变之势。凌轩一手主导奇袭黑林寨，带回来的粮食足够城中军民吃至少一个月，极大缓解了粮草不济的局面。并且，这也是半年以来，我大景对南蛮的第一场胜利，可谓来之不易。”
“更何况，先前也是凌轩献计助我铲除内奸。沉某欠他一个人情，还望上官金卫在李公面前为我传话，沉某请李公留凌轩一命。”
上官霆闻言，抱拳道：“我替凌轩谢过沉将军。”
杨定川的伤口还未彻底愈合，刚恢复几分力气的他，翻身上马，朝京城的方向行去：“上官霆，你这般护着凌轩，假公济私，我要回京城跟李公告状！”
沉万钧眉头一挑，持枪的右手跃跃欲试。
“放他走，他要是死了，这件事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
第二天。
孙镇山、王错等人的伤势并不严重，照旧能来衙门。
上官霆刚到镇夜司，众人先拱手行礼，齐声道：“金卫大人。”
孙镇山率先开口：“大人，卑职已经查清昨日一事来龙去脉。卑职因醉酒眈误行动，罪该万死，甘愿受罚。可杨镇南百般挑衅凌轩，还要以无辜妇人为饵，多次激怒凌轩，凌轩为求自保不得以还手，不慎剑斩杨镇南！卑职愿以自身性命，换凌轩一命！”
王错紧随其后道：“凌轩是可造之材，大人，用我王错的命换他的命吧！”
猴子等银卫纷纷开口求情：“凌轩事出有因，请大人准许凌轩将功赎罪！”
上官霆抿了口茶，淡然道：“能不能饶凌轩一命，你们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此事还须禀报李公，由他来做决断。”
众人闻言沉默下来，平心而论上官霆已经非常护着凌轩了。
这么多年以来上官霆赏罚分明，从未偏袒过任何人。
威望的创建需要天长地久，而坍塌却只要一念之间。
“凌轩如今可好？”
孙镇山忍不住问道，他破天荒的，头一次没有喝酒。
好几次他的手都摸到葫芦了，可一想到自己因为醉酒睡过了头，否则若是自己在场，事情恐怕不会到这份地步，便又收回手。
“郎中说了，再休息几日便会苏醒。”
上官霆话音刚落，一位手下走进来禀报：“金卫大人，江先生求见。”
虽说儒家不受当今圣上待见，可放眼华夏几千年，儒家始终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或者说没有儒家就没有当今的华夏。
一身儒衫，温文尔雅的江行知踏步走来，拱手道：“金卫大人。”
“江先生，请坐。”
上官霆起身迎接。
“不必了。”
江行知亮出一张白纸，上面以端正的楷体书写着一段话，大意是凌轩为江山社稷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恳请镇夜司赦免凌轩死罪。
另有十几个签名、手印与盖章。
“我青山书院以卢鸿升大儒在内的十六人，联名写下此封《万民书》，烦请金卫大人递交李公。”
江行知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本官知道了。”
上官霆郑重的收下。
一道又一道呼喊传来，上官霆走出镇夜司衙门，赫然看到一众衣衫褴缕的百姓，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凌大人是好人，是英雄，求上官大人饶了凌大人吧！”
“那杨镇南作恶多端，我姐本来都已经嫁人，杨镇南巡逻时撞见我姐，见色起意，竟沾污了我姐的清白……我姐羞愧难当，上吊自尽，我爹得知消息后一命呜呼！杨镇南这个人渣早该死了，凌大人杀他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
“他爹杨定川那可是猪狗不如！我祖祖辈辈都在万山城经营客栈，我爹老老实实做生意，刚好我家客栈开在杨定川巡视的地盘，他向我爹索要每年三千两银子的保护费，我们自己家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钱！我爹拒绝了，杨定川便找借口污蔑我爹和南蛮勾结，害得我全家六口人惨死狱中！若非我有读书人的身份，只怕现在早已不在人世！”
“金卫大人，若不是凌大人，我一家五口早已饿死！您救救凌大人，您救救他好不好！”
百姓们泪流满面，他们清楚凌轩只是小小的铜卫，镇夜司也出现过不少好人，唯有凌轩，将他们当人。
前些日子万山城中缺粮，万山城官府严格掌控城中粮食，早已收缴了每一家每一户的存粮，将士尚且能保证一日两顿，可百姓只能每天排队领取一碗稀粥，去晚了还赶不上。
若非这个时空有修行者，能镇压得住百姓，只怕是不等南蛮攻城，万山城就先一步内乱了。
“诸位父老乡亲，你们放心。”
上官霆沉声道：“本官会将你们的意愿全都转达给李公！”
……
【四：事情就是这样，哎，贫僧只恨自己佛法不够高深。贫僧若为罗汉、菩萨，定要斩那杨定川，护住九号施主。】
【七：九号无谓生死，不愧是咱们九州盟之人，他干得好，杨镇南这个扑街就是该死！】
【八：爷们的剑意帮上九号了，嘿，这小子可以啊。云鹤大师，咱要不干脆直接劫狱吧，大景贪官污吏横行，百姓民不聊生。爷们早就看不惯朝廷了，反了他娘的！】
【七：收声啦，边个不知你“大景第一剑仙”不是想造反，你是想装逼，想人前显圣！】
【一：走一步看一步吧，九号福星高照，不会轻易殒命。如若镇夜司要斩他，诸位再出手也不迟！】
……
第二天，地牢之中。
昏迷了两天两夜的凌轩，缓缓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