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王的,你他娘有完没完?老子忍你很久了!”
这时候老刀提着酒回来了,孙镇山匆忙间灌下一大口,而后一拳砸了过去!
二人到屋外扭打在一起,同为六品易筋境,斗得不可开交,凌轩只觉得遗撼极了,为什么不是上官霆亲自出手,这样就可以治一治王错的坏毛病了。
“按照这个逻辑。”
朱月柔右手拖着下巴冥思苦想,时而皱眉时而抿嘴,相貌可爱清秀,任谁也不会把她和折磨王联想在一起:“有可能是南蛮买通了宋府的仆人,让某个仆人对宋知府下毒!”
“我说怎幺小朱脑袋瓜突然变好使了,合著是找到可以折磨人的机会了!”
大胖笑呵呵道
朱月柔翻了个白眼,杀意快藏不住了。
“那些仆人在哪?我要亲自审问他们。”
凌轩此刻的言行举止,象是领导他们的银卫,而在场众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跟我来。”
大胖将凌轩带到另一座屋子里,宋国安的仆从都在这里了,一位丫鬟和一位仆人伺候他的生活起居,四个侍卫负责保卫他的安全,另有四号亲信负责跑腿、传话等。
朝廷规定,知府可以拥有六十位仆从,宋国安却只有区区十人,也许是因为他为官清廉,又时常接济百姓,养不活那么多仆从,生活节俭也没必要养那么多人。
“你们有什么说什么,可别撒谎!到了地牢,嘿嘿,到时候你们哭都来不及。”
大胖冷冷笑道:“咱们镇夜司的朱大人那是活阎王转世,啥样的手段都有。听大人一句劝,老老实实交代,免受皮肉之苦!”
“大人,我们绝没有隐瞒任何事!老爷待我们恩重如山,我们怎会加害老爷?”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当年前东家因为赌博输了钱撒气到我身上,当街把我打得半死不活,老爷路过于心不忍将我买了回去,去年我儿子生病,还是老爷帮忙找的郎中!我就是死,也不会有任何对不起老爷的念头啊!”
宋国安的死本就让这帮仆从深陷恐惧,大胖方才的威胁又让他们魂飞魄散,他们此刻跪在地上,砰砰砰磕头如捣蒜。
凌轩眉头一皱,宋国安的遗书上提过一嘴,这些仆从都是可怜人,希望不要为难他们,放他们自由。
如此主仆之情,凌轩也相信他们不会毒害宋国安。
“江先生!”
“江先生!”
人群之中突然一阵呼喊响起,俄顷,一位身着白色儒服,高冠宽衣、绅带方履的儒生走了进来。
长相斯文儒雅,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儒家学子。
“这位是儒生江行知,他如今是儒家七品立心境。我听说他与宋知府颇有交情,此番应该也是过来帮忙的。”
朱月柔解释道。
江行知深吸一口气,而后朗声说道:“圣人言:言而有信!”
一股清气荡漾开来,如清风拂过,那一刻凌轩脑海里充满了“要诚实”的信念,他为读书时欺骗家长老师旷课去网吧、用父亲的计算机看动作爱情片导致中毒而感到自惭形秽。
书上说过,儒家七品立心境的能力是,言语会使人信服,规范他人的行为。
七品立心境的修行方法主要是践行自身理念,比如立志“为民请命”,就要去帮助百姓。
而自身的理念通过过一次重大的考验,便可踏入六品境。
“宋知府究竟因为什么原因遭遇不测?”
江行知问道。
“先生,我们是真不知道啊!”
“先生,老爷待我们恩重如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如果能用我这条贱命换老爷的命我都乐意,我们就是死也不会加害老爷啊!”
奴仆们嚎啕大哭、泪流满面,为宋国安的离世感到悲痛不已。
江行知眉头一皱,又问道:“你们可做过对不起老爷的事?”
“先生,我发誓从没做过对不起老爷的事!”
“先生,我,我做过一回……有一回老爷宴请官员,让我出门买菜,我贪墨了十文钱,拿去吃了一碗牛肉面!”
江行知神色凝重,能够不受他言行影响的,要么是比自己品级更高的修行者,要么意志坚定,也就是说这帮仆从绝无可能撒谎。
凌轩也不禁眉头一挑,最有嫌疑的仆从已经打消了嫌疑,当下的所有线索都在指向一个事实:宋国安是自尽而亡。
可他胸怀大志,还有这么多事情没有做完,为何要自尽?
“你们的头儿在哪?”
江行知看向在场的镇夜司众人。
头儿?头儿在和别的银卫打架。
大胖指了指凌轩:“先生,这位就是我们的头儿。”
江行知目光颇有些惊讶,这么年轻?
“大人,当下可有什么线索?”
江行知并没有因凌轩的年纪从而轻视,他知道能进镇夜司的,没有一个等闲之辈。
“我心中有一个答案,但我需要更多的线索去验证这个答案。”
凌轩道:“有宋知府的计书与监察吗?”
大景对地方官员的考核有两种,第一种是官员自行向朝廷提交的计书,内容函盖人口增减、农田开垦数量、财政收支、粮食储备等种种情况,相当于向中央提交的政绩数据、工作报告。
第二种便是监察,监察机构会对官员进行考察,如官员言行有不妥之处会进行弹劾,最终的考察结果也会直接递交给朝廷。
“有,随我来。”
江行知将凌轩带到书房之中,取出宋国安的计书,以及自己对宋国安的监察,“我便是万山城监察御史。”
凌轩点了点头,儒家体系严格规范儒生的言行思想,恶贯满盈、人神共愤之人很难在儒家体系修行,因此朝廷时常调遣儒生担任监察工作。
但当今的儒家在大景官场上反而不是主流,儒家思想有它的局限性,比如儒家经典《左传》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显然与宋国安的理念不符,而宋国安认为大景应与南蛮和平共处的理念又显然才是真理。
还有一个原因是,凌轩听说当今圣上很不喜欢儒家,不过具体是什么缘由,凌轩也不太清楚。
凌轩开始一目十行的翻阅计书和监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