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禾在国营饭店吃饱喝足,拍拍屁股准备走人,却看见周茼带着个女人进来了。
她赶紧坐了回去,用骼膊挡住了脸。
周茼身上穿着蓝色的工装,身上依旧灰扑扑的。
他旁边的女人身上同样穿着蓝色工装,领口却偷偷翻出半截碎花衬衣边,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块沪市牌手表。
两条粗黑辫子抹了头油,梳得贴头皮,发梢用红绸带扎著,走路时故意晃得显眼。
人长得挺好看,就是看着有点作。
进了饭店,女人一口气要了四个肉菜。
周茼皱着眉,不赞同地说道:“翠花,四个菜咱们两人吃不完,浪费了也可惜,要不还是点一个素的一个荤的吧。”
苏青禾闻言,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这女同志叫翠花,应该就是周茼的对象王翠花了。
之前小白喵告诉过她,王翠花经常虐待它。
虽然没说怎么虐待的,但苏青禾对虐待小动物的人天然就没什么好感。
王翠花轻嗤,“怎么啦?心疼你那点钱了?”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关键是浪费,你每次来饭店都要点四个肉菜,最后吃不完都要带回去喂猫喂狗,”周茼好脾气地解释,怕王翠花误会,他又开了个玩笑,“我家的猫和狗最近都长胖了一大圈呢,我怕它们也吃不下了。”
司建国给周茼安排的水泥厂的工作,不过却不是干苦力的工人,而是个小领导,手底下管了四五个人。
王翠花在水泥厂干临时工,是个文职的工作。
她刚进厂子,就看上了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周茼。
别的女人都想方设法地打扮自己,以获得周茼的注意力。
她却另辟蹊径,每天做不一样的吃食,给周茼带去。
时间一长,周茼被感动了,主动提出要跟她在一起。
刚开始的时候,王翠花就是一个朴实姑娘,周茼给她买瓶雪花膏,她都要拒绝。
可现在周茼给她买大几百的衣服,她都不满足。
而且隔三岔五就拉着周茼来国营饭店,每次都要点上一堆菜,最后吃不完只能带回去喂猫狗。
周茼苦口婆心地劝。
王翠花却根本不为所动,双手叉腰,提高了音量。
“周茼,你算什么男人?你以前说过会把最好的东西给我,跟你处对象我还不能吃点好的了?”
周茼并非舍不得一顿饭钱,他在异能小队每个月的工资大几百,水泥厂发个一二十块钱,家里每个月也会给他五六十零花钱。
就算天天下馆子,他也不会被吃穷。
可良好的家风不允许他做出浪费食物的行为。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苏青禾没想到来国营饭店吃饭,还能看到周茼吃瘪呢。
想起他前两天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再看如今被对象怼的说不出话。
这反差,绝了!
不过苏青禾很清楚,这样的事情看看就得了,要是真让周茼知道她在旁边看笑话,估计砍死她的心都有了。
周茼怎么劝都劝不动,只能随了王翠花的心意,点了四个荤菜。
好死不死的,两人坐到了苏青禾旁边的桌子。
苏青禾要想离开,就得经过他们身边,到时候肯定要暴露。
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坐在位置上被迫偷听。
王翠花和周茼坐在位置上,两人沉默着不说话。
服务员将饭菜都端上桌,王翠花才拿起筷子吃了几口。
她吃了几小口,便将筷子放下,对周茼说道:“吃饱了,剩下的你吃吧。”
苏青禾馀光瞥了一眼,那桌上的饭菜几乎就没怎么动过。
这位叫王翠花的女同志的确有点作。
周茼有些生气,但还能控制住自己。
他看向王翠花,试探着问道:“翠花,咱们啥时候结婚?我家里开始催了,你说咱俩也谈了大半年的对象,可就连对方的父母都没有见过,眼看着再过两年我就三十了,这是不是该进行下一步了?”
王翠花抱着骼膊,扬起下巴,满不在乎道:“结婚?着什么急啊。你现在每个月工资四十块,单位也没有给你分房子,就现在这条件,拿什么娶我?总不能让我结婚后还跟你挤那小破屋吧。”
周茼眉头皱得更紧,“以后会有房子的,我过几天跟水泥厂的领导申请一下,说不定年底就能分到房子了。”
他现在住的房子是司建国帮忙找的,位置有些偏,住在大杂院,就一个单间,厕所都要排队上。
司建国说做戏要做全套,不然容易引起怀疑。
但其实他有自己的房子,还是一整套四合院。
周茼在异能小队工作的事情不能暴露。
不然就觉得就他这条件,找个媒婆帮忙说媒,不用一天随随便便能找十来个对象。
王翠花冷笑一声。
“等你分到房子,猴年马月去了。我可不想跟着你过苦日子。
实话告诉你吧,周茼,我爸妈对你并不满意,你不过是个水泥厂的小领导,工作又脏又累,每天挣那点死工资,根本养活不了我。
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
周茼呼吸一滞,不敢相信王翠花说出的话。
这时,苏青禾不小心碰掉了筷子,发出声响。
周茼和王翠花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苏青禾朝着他们尴尬地笑了笑,赶紧捡起筷子。
王翠花撇了撇嘴,又接着对周茼说:“我觉得咱俩现在就不合适,你要是真为我好,就别眈误我了。”
周茼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深吸一口气,声音艰涩,“翠花,咱们这么长时间的感情,真的说算就算了?”
王翠花,“感情不能当饭吃,周同志,希望你能早日找到你的真命天女。”
周茼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好,既然你这么想,那咱们就到此为止。”
王翠花冷哼一声,站起身来,“算你识趣。”说完,她便摇曳着身姿离开了国营饭店。
周茼坐在原地,眼神有些空洞。
苏青禾尴尬地有些不知所措,好端端的刚刚筷子怎么掉了,害的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时,一道带着磁性的低沉男声从身后传来。
“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