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朵彼岸花,如火般妖冶绽放着。
李十五持刀立身血红花海之中,眸中杀意愈浓:“轮回小妖,可是‘下棋戴盔’的坚定实践者,岂会如你这妖孽一般,不戴盔与人对弈?”
随着话音落下。
轮回小妖缓缓起身,接着身形不断拔高,化作一道身着天青道袍,一双眸子是灰色的身影。
老道一愣,立马乐呵大笑道:“为师今儿个开了眼,感情这还是一只懂计谋的白皮子,徒儿啊,你回他一个问题咋啦?”
李十五目光骇然,正欲砍头挖眼剖心。
却是一瞬之后,‘白曦’身影如火般一寸一寸燃尽,直至化作一道青烟再不可寻。
“呼!”,李十五长长松了一口气。
口中低语:“白祸,白皮子,不应该啊!”
“即使出现白祸,也理当出现在那一片未孽之地,怎么会出现在人山呢?”
李十五心中思索不断。
在那一片未孽之地时,他为了吓死那口口声声说害怕的小妮子,谎话编造了一口黑洞。
称哪怕是白曦那般修为进去,等再出来之时,也会变得诡异难测,见人就问自己是像白曦本体,还是像白曦镜象们。
“不合理,一点不合理!”
“白祸理应出现在未孽之地,为何会出现在人山?”
老道冷不丁一声:“徒儿啊,你在那一片未孽之地时,可是将大爻三十六州亿万百姓全部化作悬尸,把他们杀了个干干净净。”
“上面一个人都没有了,这白皮子问谁问题去?”
老道瞅了他一眼:“所以啊,可不得来人山嘛,是不是这个理儿?”
李十五回头寒声道:“那一片未孽之地,百姓们人人安居乐业,你休想污蔑于我!”
老道瘪着嘴:“为师怎么记得,是那听烛演化出了一片假象,将其中一切全部遮掩了呢。”
“再说一遍?”
“为师说听烛,替你将一切……”
“呵呵,听烛是谁?”
此番插曲过后,李十五仍是继续摆渡亡魂,当真如忘川小娘说得那般,一刻不得空闲。
或是他来这里时日尚短,并不觉枯寂。
只是十分起劲的打劫亡魂,一个也不放过,想弄出一张可以用的黄色纸钱出来。
“李兄,你一个大活人,在此地可还赖得住寂寞?”,小旗官驾船与之并驾齐驱,随口问了一句。
“还行!”,李十五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眸光望着那悠悠忘川之水,又道:“反正于我而言,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一切皆可接受。”
“对了,你那位师父,其实一直和你娘有私情,因此才会在关键时刻,拉你出那火坑之中。”
小旗官默默低下头去,轻声念叨:“往事随风,不想不念。”
却是忽然之间。
一把柴刀划过忘川河面,带着刺骨寒意,朝着小旗官脖颈砍去。
李十五讥笑一声:“又是哪里来的妖孽?”
“小旗官娘同他师父有私情一事,不过李某随口编造,你既不反驳也不追问,这能合理?”
老道嘿嘿一笑:“徒儿啊,你又惹到谁了?”
而小旗官身影,也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连着身下乌篷船同样消散。
李十五面色阴晴不定,口中道:“极大可能仍是那白皮子,呵,他倒是阴魂不散!”
一趟过后,又是折返。
忘川河畔。
李十五忽地一怔,只见一道尤为熟悉身影,正站在一众亡魂之中,静静等待摆渡人接引。
“听……听烛?”
老道同样双目一瞪:“这不是大爻卦宗那小子嘛,怎会以亡魂之身出现在这里?”
他连连摆手,很是嫌弃道:“糙,简直太糙了!”
“毕竟大爻的假人,怎会出现在真正的轮回之中?”
“这一次的计谋粗糙的没眼看,连为师都能一眼识破,还想骗到徒儿你?”
李十五却道:“正是因为看起来太假,太过于离谱,所以有没有种可能,眼前一切反而是真的呢!”
“那一道亡魂……或许就是听烛!”
他从乌篷船一步跨越到岸上,又朝着那道身影而去:“你可认识我?”
“你又是谁,为何识你?”
“我名李十五,现在我问你答!”
“凭什么,为何不是我听烛问,你李十五答?”
李十五迟疑一瞬,依旧点头:“可!”
却是刹那之间。
一道尤为空洞、诡异之声,在他双耳中、脑海中、心湖中同时响起:“你看我象白曦本体啊,还是像白曦镜象们啊?”
而眼前那一道听烛身影,也随之化作一袭天青道袍的‘白曦’。
老道顿时乐得开怀:“徒儿啊徒儿,你这性子有问题,有大问题!”
“你谁都不信,偏偏只信自己以为的,这下吃亏了吧!”
反观李十五,此刻躯体被死死钉在那里,丝毫动弹不得,连眨眼都是做不到。
唯见‘白曦’仿佛和尚敲钟一般,一遍又一遍问着,仿佛永远也不会停下来。
终于,李十五忍不住了。
鬼使神差一般道:“你自然是本体,毕竟每一个白曦都说自己是本体,那么你自然也是本体!”
白曦一双灰色眸子盯着他:“答错了!”
一瞬之间,李十五面部五官“噼里啪啦”响动起来,似在重新被塑造,被同化。
如此关键时刻。
又是一页斑驳黄纸,跳上李十五肩头,纸身“簌簌”抖动着,似在与那股诡异之力做抗争,延缓其同化速度。
此时此刻。
感受着这一切。
李十五满眼惊恐道:“你是镜象,是镜象!”
‘白曦’依旧摇头:“错了!”
李十五:“你是刁民,刁民白曦!”
‘白曦’:“错了!”
“你是爻帝?”
“错!”
“你是我儿,我李十五是你爹!”
“仍是错了!”
“……”
随着他一遍又一遍回答,他面部被同化的越来越多,哪怕就算黄纸妖也不能在此般情形下,护他安然无恙。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李十五又是试着道了一句:“你……你是黄时雨?”
霎时之间,一切诡异消失,一切风平浪静。
‘白曦’身影再不可见,转而化作一位身着碎花白裙女子,手持一杆晶莹剔透生非笔。
她站在彼岸花丛中,笑魇如花道:“恭喜你,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