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美霖剧烈咳嗽着,泪水混着茶水滑落:
“不不”
下一秒,腹部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她猛地尖叫起来:
“啊啊啊——!”
“怎么回事?!”钱桓脸色骤变,眼中满是震惊。
“大哥大哥说这只是助眠药为什么”
钱美霖疼得蜷缩在地,指甲抠进地板,
“救我!我是被他骗的!”
事到如今,她哪里还顾得上隐瞒,只想把钱松拖下水。
一切都是大哥指使自己做的,凭什么这痛苦就她一个承担?
“他没说这药过量会会器官衰竭无药可救”
她气若游丝,突然转向吴小九,眼中闪过一丝乞求,“儿子救妈妈”
吴小九神色冷淡,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快叫救护车!”
钱桓猛地捶向轮椅扶手,声音里带着痛心疾首的怒,“糊涂!真是糊涂啊!”
他不过是想查个账。就算钱松有错,也只打算削权保公司,该有的股份还是会有。
何曾想过他竟狠到对亲爹下死手,还哄骗亲妹妹当刀使!
片刻后,救护车呼啸而至,佣人配合医护人员将奄奄一息的钱美霖抬上车。
“对外只说有人突发中毒,别提名字。”钱桓沉声吩咐。
吴小九在一旁点头——这么一来,做贼心虚的钱松,定会忍不住去医院打探。
夜色渐深,钱家大宅里的灯依旧亮着,却照不进人心深处的幽暗。
吴沐橙从楼梯上走下来,睡袍下摆扫过台阶,看到客厅里的乱象,蹙眉问道:
“弟弟,外公,发生什么事了?”
钱桓别过头,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一言不发,只是轮椅扶手被攥得发白。
吴小九语气平淡:“妈妈想给外祖父下药,被外祖父识破了,现在自食了恶果。”
“什么?”吴沐橙猛地捂住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妈妈她怎么能”
她了解母亲的性子,偏向是真的,但竟狠到对亲爹下手?
这时,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刺破了夜的寂静,停在主宅门外。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匆匆进来,经过客厅时,吴沐橙瞥见担架上蜷缩的身影——正是钱美霖,脸色青黑,嘴角还挂着白沫,早已没了往日的娇贵。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楼梯扶手上。
“是钱松教唆的。”吴小九忽然开口,看向吴沐橙,
“大舅为了夺权,连亲妹妹都能当枪使。
吴沐橙浑身一颤,看向钱桓的背影,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这个看似平静的家,原来早已被欲望蛀空。
救护车呼啸而去,钱桓才缓缓转过轮椅,声音沙哑:“沐橙,你先上楼吧。”
吴沐橙点点头,脚步沉重地往楼梯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客厅里只剩下祖孙二人,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悲凉。
钱桓长叹一声,眼底满是疲惫:“你妈妈被我宠坏了,分不清是非。
这些日子她或许怨我,但没人教唆,绝不敢动手害我”
那药是钱松之前给谢艳的助眠药,用法用量、副作用和禁忌,他记得一清二楚。
吴小九沉默片刻,开口道:“外祖父,多说无益,先去医院看看吧,或许还有救。”
这番话恰到好处,让钱桓更觉这外孙重情义。
他点了点头——钱美霖多半是被钱松蛊惑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走吧。”
钱松定会去医院探查,正好瓮中捉鳖。
-
大宅旁的小楼里,钱松收到眼线消息:钱家有人突发中毒,已送医。
他心头一喜——定是老爷子服下了那杯药!
这时吴诗瑶推门进来:“大舅,我妈呢?”
钱松轻咳两声,掩饰着得意:“让你妈妈去陪老爷子了,有我在,没人能拦着。”
吴诗瑶“哦”了一声,没再多问。
钱松假装看手机,突然“震惊”道:“家族群里说,有人中毒送医院了!咱们赶紧去看看!”
吴诗瑶果然慌了神:“好,大舅!”
两人匆匆出门,钱松脚步轻快,仿佛已看到自己掌控钱家的未来。
钱松匆匆冲进医院,吴诗瑶紧随其后,脚步都有些踉跄。
楼道里,他迎面撞上钱岳衡,对方正冷着脸盯着他,眼神像淬了冰。
“二弟,见了大哥怎么这副脸色?”
钱松强装镇定,见钱岳衡没应声,又自顾自道,
“你就是个只会打架的榆木脑袋。钱家家产快被人惦记光了,你还不上心?那吴小九野心大得很,把妹妹都拒在门外,想把钱家变成他的一言堂!
我刚在外谈事,听说家里出事了——是老爷子怎么了?我就说吴小九他没安好心!”
“大舅倒是抬举我。”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吴小九不紧不慢地走近,
“我可没本事对亲生父亲下手。”
钱松看见他,先是咬牙切齿。
随即脸色骤变——助理正推着钱桓缓缓走来,老爷子面色平静,分明毫发无伤!
那出事的是谁?
钱桓看着他,缓缓闭上眼,声音里满是失望:“我不过想查个账,你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
“爸,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钱松眼神闪烁,手心瞬间沁出冷汗,
“我一直在外面谈事,听说家里有人中毒,才赶紧赶来的。到底怎么了?”
钱桓伸出手,助理递过一个药瓶——正是钱美霖毒发后,从她身上搜出的那个。
“这个,你认识?”
钱松瞥见药瓶的瞬间,脸色煞白,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大舅,你怎么了?”吴诗瑶察觉到不对,小声问道。
“我我就是听说有人中毒才来的,到底是谁啊?”
钱松慌忙转移话题,声音都有些发飘。
吴小九淡淡开口,目光扫过他慌乱的脸:“是妈妈中毒了。她喝了自己泡的茶,现在正在里面抢救。这瓶药,是从她身上搜到的。”
“什么?!”钱松和吴诗瑶同时惊呼,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吴诗瑶猛地看向钱松,眼神里带着惊疑:“大舅,妈妈说说要给外公泡安神茶的”
钱松心头一沉,只觉得周围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过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杯本该送给钱桓的茶,最后竟进了钱美霖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