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满心的疑惑,众丫鬟们自行散去,只是心中忐忑,不知道自家这位少爷到底是作何感想。
反倒是晴雯,出了书房门后,直奔倒座房的烧水间,开始独自忙活起来。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今天就不离开这里了。
拼着在烧水间里熬上一夜,她也不会让林清晓得逞的。
甚至她已经想到,如果林清晓用强的,她就找太太去,哪怕是被打一顿撵出去,她也不会接受这样的羞辱。
很快,专门为洗澡而设计的炉子里的水烧好了,林清晓当仁不让的第一个走了洗澡间。
等到他洗好了进了房间,抱琴第二个跟上,然后去琥珀,小红,春燕……。
一众人各自回屋之后,带着忐忑的心情,和衣睡下,等待着未知的降临。
而在林清晓的屋里,抱琴小心翼翼进了屋子,躺在了炕的一头。
此时的她无比纠结,有心想主动凑过去,但又怕背上一个“魅惑少爷”的名头,到时候被贾敏惩罚。
正当她心情忐忑的快要落下眼泪的时候,林清晓终于开口了。
“抱琴,过来睡吧。”
轻巧的几个字,落在抱琴的心里,仿佛是天降祥瑞一般,让她整个身子都软了几分。
房间里很黑,这反而给了抱琴勇气。
她悉悉索索的将自己的铺盖挪到林清晓的旁边,随后褪去外衣,躺了下去。
这是,林清晓的手攀到了抱琴的肩上,这个简单的动作,几乎让她的心都要跳出来。
她等待着,憧憬着,同时也紧张着,害怕着。
种种情绪叠在一起,让她整个身子都开始微微颤斗起来。
此时,林清晓稍稍用力,将抱琴的身体翻了过来,使她面向自己,这才道:
“抱琴,我知道从三年前开始,娘就准备让你做我的通房。
今天娘把你送进来,我自然不会忤逆娘的意思,所以你放心,未来一个姨娘的名头,我定然是会给你的。”
听到林清晓这清楚明白的承诺,抱琴的心都要化了,感觉这么多年的等待,终于在这一刻开花结果。
只是这个时候又听林清晓继续道:“不过我现在还太小,身量都还没长成呢,因此这个时候我们自然不可能圆房的。
你且再等上几年,等少爷我长成了真正的男人,定然不会负你。”
抱琴的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但随即便又想到,林清晓说的也是实在道理,便轻轻的嗯了一声,便是接受。
“恩,你明白便好,我们睡吧。”
说完,林清晓便活动一下身体,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不多时,林清晓就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这让抱琴的心里既是甜蜜,又有一丝丝的失落。
这一夜,便就如此相安无事的度过了,只有还躲在烧水间里的晴雯,受不了不断袭来的困意,竟靠外炉子边上,就这么坐着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林清晓早早的起了床,神清气爽。
睡在隔壁西屋的琥珀听见了东屋的动静,却是没有行动。
她默默的先将自己收拾妥当,随后便走出屋子,默默的给林清晓和抱琴腾出了空间。
此时,抱琴服侍林清晓穿戴整齐,这才喊了外面的小红进来,伺候林清晓洗漱。
借着这个空挡,抱琴赶紧又返回屋里,快速的将两床被子胡乱的叠在一起,这才又装模作样的取了一件棉氅出来,等林清晓洗漱完毕后给他披上,朝着中院而去了。
没人知道晴雯在水房里坐了一夜,当她听到院子里的丫头们议论,林清晓昨晚是跟抱琴一个被窝睡的之后,内心竟然生出一丝庆幸,但紧接着便是对林清晓的暗暗鄙夷。
呸!
原还以为这个林少爷跟其他老爷少爷没有所不同呢,现在看来竟是一个样,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晴雯莫明其妙的心情很不好,因此等到早饭过后,琥珀来问她,想不想跟着少爷去贾府的时候,她张口便直接拒绝了。
琥珀先是愣了下,随即轻轻一笑,便道:
“原想着你是乐意回去看看宝二爷的,既然你不想回去,那便由你去帮少爷采买这些东西吧,我只带小红陪着去,诺,这是采买的单子。”
说着,琥珀便将一张写满字的纸,塞到了晴雯的手里。
晴雯脸一垮,语气生硬的道:“琥珀姐姐,你莫不是要嘲笑我,我又哪里认得字?”
“你不认得,自有跟着你去的护卫认得。”
琥珀轻笑一声,随即道:“你莫不是忘了?昨晚少爷说了,林家是诗书传礼之家,家中上下俱都是识的几个字的。
而且,林家的规矩跟贾府大不一样,咱们后院的人出门采买,都会有家丁护卫跟着去,你大可放心的去。”
晴雯暗道,这林家果然不同,不过随即又想到,采买这种事,不是该前院的管事们负责吗?怎么林府还让丫鬟仆役们自己出门采买?
似乎是看出了晴雯的疑惑,琥珀又说道:“太太说,咱们刚来,定会有些平时用东西不方便带过来,而且咱们都是女儿家,有些东西不方便让人代买,这才给了咱们这样的方便。
诺,这是提前预支给咱们的月钱,每人五百个钱,让咱们添置些东西用。”
看着琥珀递给自己的一串铜钱,又用心记下琥珀等人需要她代劳买的东西,直到出门,她还在想,这林府果然跟贾府大不相同。
却说此时的林清晓,吃完早饭之后,便直接出发去了贾府。
他今天过来的目的,一是看看贾兰,二来就是跟贾母说一下,前些日子自己见到元春的事。
正如他之前跟贾敏分析的那样,虽说慈安宫的老太妃是将他当做棋子在用的,可现如今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东宫属官,即便是知道自己只是一颗棋子,那也得尽力当一颗好的棋子。
象是传话这种事,那是他必须要去做的。
到了荣国府,林清晓直接来到荣禧堂,拜见贾母。
先是陪着说了一阵子闲话,这才暗示贾母,自己有些机密事,想跟对方单独聊聊。
“你说你去了慈安宫,见到了老太妃,还见过了你表姐?”
听了林清晓的话,老太太直接惊呆了。
此时在她的脸上,再也看不出往日的和颜悦色,有的只是一个真正当家人的深沉和严肃。
“是啊,外祖母,三天前,我得老太妃召见,跟着太子一起去给老太妃请了安。
事后,老太妃让我跟表姐见了一面,说了半刻钟的话。”
林清晓此时只是陈述事实,多馀的猜测一句都没提。
“你表姐跟你说了什么?”贾母想了一会儿,继续追问道。
“表姐一个劲儿的哭,哽咽不能言语,于是我就说了一些家里的事,告诉表姐,家中一切安稳,让她莫要担心。
哦,对了,临走的时候,我把五两金子给了一个老太监,让他帮着转交表姐。
只可以事出突然,我身上只带了那么多,也不知道表姐能拿到多少。
不过孙儿想着,即便表姐能拿到一两,对她来说也是好的,起码能日常打发一下身边人。”
听到这话,贾母已经动容,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自己外孙是个好的,祖母没有白疼他之类的话。
随后,老太太变不再言语,身边的鸳鸯给老太太送进来一杯参茶,贾母一饮而尽,随后便开始闭目沉思起来。
看着眼前的老太太,林清晓心中也是有些心疼。
再怎么说,这也算了他的亲戚,看着这位老人为了家族的命运如此耗费心力,林清晓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半晌,贾母睁开眼,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了一句,自己老了,实在是精力不济。
随后,贾母又恢复了往日的慈祥模样,问林清晓道:“晓哥儿,你现在也是官了,对于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林清晓微微挺身,做出思索状,谨慎道:“孙儿愚见,老太妃此举……或许是想借太子与孙儿在场,将此事过一过明路?毕竟,表姐在宫中,终究是需要陛下圣心眷顾的。”
听林清晓这么说,贾母立马眉开眼笑起来,刚要说些什么,便听到外面忽然变得嘈杂起来。
贾母眉头瞬间皱起来,对着身边的鸳鸯道:“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怎么越发没有规矩起来了?”
鸳鸯应声出去,片刻就急匆匆回来禀告:
“老祖宗,太太和薛姨妈急匆匆的过来,说有急事想请见老祖宗,被嬷嬷们拦了,此刻正教训嬷嬷们呢。”
贾母眉头再次一沉,愠声道:“越发的没规矩了,你去请了他们进来,我见见他们,到底有什么着急的事,竟急的连体统都忘了。”
说完,贾母再次换了一个脸色,对着林清晓道:“唉,你这个二舅母,也是个没脑子的,不知道又被她的那个娘家妹妹如何了。”
林清晓对贾家的家务事可没有兴趣,当即说道:“外祖母,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也是常有的事。”
说完,起身道:“外祖母,如此我去看看兰哥儿,之前说好的,我要去问问他学问上的事情的。”
“恩,晓哥儿你是个有心的。”说完,又对着鸳鸯吩咐道:“你送晓哥儿过去吧。”
林清晓告辞离开,在门口还跟王夫人见了礼,只不过对方没有给他介绍薛姨妈,便匆匆的进了荣禧堂。
一进来,王夫人就满脸急切的对着贾母道:“祸事了,老祖宗,姐姐家的潘儿,被顺天府的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