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魔教高手紧追不舍,个个脚步沉猛,显然都是教中好手。
“曲洋!你勾结衡山派刘正风,背叛神教,罪大恶极,还不束手就擒!”
曲洋身后的喝骂声穿透苇荡,带着凌厉的杀气。
“识相点就跟我们回黑木崖请罪!”
“教主仁慈,若你供出刘正风的阴谋,说不定还能留你祖孙一条活路!”
“为你自己想想,也该为这小丫头留条后路!”
这些话落在曲洋耳中,只让他跑得更快。
东方不败是什么心性,他再清楚不过。
那是个毫无情面的主,落在其手里,之后比死还难受。
他攥紧曲非烟的手腕,声音发哑。
“非烟,抓稳我的手!”
“恩,爷爷!”
见他毫无停步之意,五个魔教高手彻底动了杀心。
“敬酒不吃吃罚酒,找死!”
为首的大汉一声怒喝,右手一扬,数十枚透骨钉带着破空声,直取曲洋后心。
曲洋心中一凛,来不及回身,猛地将曲非烟拦腰抱起。
他的脚尖在泥地上一点,身形陡然下沉,带着她在芦苇丛中翻滚出两丈远。
透骨钉“噗噗”钉进前方的泥地,尾端还在不住震颤。
可这一滞,却让追兵拉近了距离。
长刀的寒光已映入眼帘,为首的汉子狞笑着劈下。
“曲洋,受死!”
曲洋喉间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枯瘦的手掌一揽,将身后的曲非烟护在身后。
“非烟,别怕。”
他低声道,另一只手探入腰间的革囊。
他手腕翻转,数十枚黑血神针如撒落的星子,朝着五人面门疾射而出。
“是黑血神针!”
为首的络腮胡大汉脸色大变,厉声示警。
这暗器在魔教中名头极响,针体不过半寸长,通体乌亮,稍不留神便会中招。
五人不敢托大,连忙收住扑势。
有的挥刀格挡,刀风卷起漫天苇絮。
有的就地翻滚,泥水溅湿了黑衣。
他们不知,这看似阴毒的暗器上,并无半分毒性。
曲洋虽挂着魔教长老的名头,骨子里却藏着一份悲泯。
他从不愿用淬毒的手段伤人,此番打出暗器,不过是想制造机会,带着孙女继续逃亡。
“噗噗噗”几声轻响,黑血神针尽数钉泥地里,没有伤到一人。
曲洋攥住曲非烟的手腕,转身就往芦苇地最茂密的深处钻。
他的轻功本就不俗,此刻更是拼尽全力,麻鞋踏过湿软的泥地,身后的旧布囊随着奔跑晃动。
“想跑?没那么容易!”
为首的大汉稳住身形,见曲洋要溜,顿时双目赤红,额角青筋直跳。
他们奉命追杀曲洋祖孙,从黑木崖一路追到衡山。
好不容易在这芦苇荡将人堵住,岂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跑掉?
“曲洋,哪里走!”
大汉怒吼一声,脚下猛地发力,身形如出膛的炮弹般纵身跃起。
手中鬼头刀带着呼啸的风声,竟不是劈向曲洋,而是直取他身后的曲非烟。
他看得明白,这个娇弱的小姑娘,就是曲洋最大的软肋。
“卑鄙!”
曲洋怒喝,他本已跑出十数步,听得脑后刀风声响,只得硬生生顿住脚步。
不顾身形已老,曲洋放开曲非烟,双掌齐出,带着浑厚的内力拍向刀身。
可他精于暗器突袭,擅以音律扰敌,唯独正面搏杀是短板。
虽有二流顶尖的修为,真要与专擅硬拼的好手对上,立刻就落了下风。
更何况这五人皆是魔教中挑选出的好手,个个都是二流水准。
那络腮胡大汉更是与他实力相差仿佛,刀招刚猛霸道,招招不离要害。
“铛!”
掌刀相击,曲洋只觉手臂发麻,内力一阵翻涌,喉头泛起一丝腥甜。
他刚要换气,另外四名黑衣汉子已绕过他,像饿狼般扑向曲非烟。
小姑娘虽跟着祖父学过几招粗浅功夫,怎敌得过四名二流高手?
不过三招,手腕就被死死扣住,手中短匕也被打落在地,整个人动弹不得。
“爷爷!”
曲非烟的喊声带着哭腔,清亮的眼珠里满是惊恐。
这声呼喊扎进曲洋心里,他心神一乱,顿时露出破绽。
络腮胡大汉眼中闪过一抹狂喜,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鬼头刀再次扬起。
刀身映着天光,劈出一道森寒的弧线,直取曲洋颈间。
曲洋长叹一声,避无可避,只能闭目待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斜刺里的芦苇丛中窜出。
紧接着,“当”的一声,震耳欲聋。
络腮胡大汉只觉一股巨力从刀身传来,虎口瞬间开裂,鬼头刀脱手飞出。
他惊怒交加地抬眼,只见来人一身黑色劲装,脸上罩着张血色面具。
手中长剑斜指地面,正是在一旁静观许久的陆圣。
陆圣的身影站稳,芦苇地里众人脸上的神情各异。
曲洋望着眼前戴血色鬼脸面具的玄衣人,眉头皱起。
他一生交友极寡,往来者非音律同好便是教中旧部,从未识得这般气息沉凝的高手。
此时的曲洋,心头满是疑惑。
这阁下是谁?为何要出手救我?
被魔教高手扣着手臂的曲非烟,却忘了恐惧。
小姑娘方才还挂着泪珠的脸颊,此刻脸上绽开笑容,一对黑亮的眼珠紧紧盯着陆圣。
管他是谁,能救她和爷爷,就是好人!
曲非烟大声疾呼,声音里藏不住的雀跃。
“爷爷,有人来救我们了!”
络腮胡大汉与四名手下则沉了脸,这样的情况他们早有预料。
曲洋身为魔教长老,又与衡山派刘正风过从甚密。
这里一件事衡山地界,出意外很正常。
只是没料到救兵来得这么快,且一看就不好惹。
“你是何人?敢插手我日月神教的事!”
大汉强压下心头惊悸,挺起胸膛。
他查探陆圣的气息,只觉对方内力如深潭,根本探不到底。
这是位一流高手,比自己高出一个大境界!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你还没资格问。”
陆圣的声音通过面具传出,长剑指向大汉。
“要么滚,要么死。”
“你!”
汉气得脸皮抽搐,他在魔教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可方才剑那股震得他虎口开裂的巨力,又无时无刻在提醒着他。
眼前这人,他打不过。
怒火与惧意在胸腔里翻涌,大汉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僵在原地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