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重磅炸弹!
赵睿只觉得双腿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
他提出的机构构想正在深刻改变朝廷格局,他随口吟诵的诗篇足以流传千古!
这哪里是什么粗鄙武夫,这分明是……是经天纬地之才!
玄帝看着他彻底被击垮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稍缓,但语气却更加冰冷沉重。
“赵睿,你给朕听好了!若是让朕查出来,李大的失踪或者遇害,与你有半点关系,等于是你亲手毁了我大玄的国家栋梁!到时候,即便你是朕的儿子,你也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这话如同冰水浇头,让赵睿瞬间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慌!
他太了解自己的父皇了,平时或许可以容忍儿子的些许胡闹,但一旦触及底线,尤其是涉及到此等关乎国运的人才,父皇是绝对会大义灭亲的!
“没有!真的没有啊父皇!”
赵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也顾不上脸上的疼痛了,带着哭腔急切地辩解:“儿臣可以对天发誓!儿臣虽然恨他,但真的没有动他!儿臣被禁足在此,如何能动得了他?父皇明鉴!父皇明鉴啊!”
他此刻是真的怕了,生怕李大已经死在了哪个他不知道的角落,那这口黑锅他就背定了!
就在玄帝面色阴沉,审视着跪地求饶的赵睿,心中权衡他话语真假之时,一名小太监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在魏公公耳边低声急语了几句。
魏公公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瞬间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狂喜。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来到玄帝面前,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尖利了几分:“陛下!陛下!天大的好消息!李……李银衣他……他出现了!刚刚到的锦衣卫总部点卯!”
“什么!”
玄帝闻言,脸上的冰霜瞬间消融,猛地转身,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之前的憔瘁和怒意一扫而空!
“此话当真?李大回来了?”
“千真万确!下面的人刚来报的!”
魏公公连忙确认。
“好!好!太好了!”
玄帝大喜过望,连日来的担忧瞬间化为乌有。
他激动地搓了搓手,抬脚就往外走:“快!摆驾!不……朕要亲自去锦衣卫总部见他!”
“陛下!陛下请留步!”
魏公公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陛下,您……您还穿着龙袍呢!”
玄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因为心急,竟然忘了这茬。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明黄色的龙袍,若是这样冲到锦衣卫总部,岂不是直接暴露了身份?
李大那小子可还不知道他就是皇帝呢!
“对对对!更衣!快给朕更衣!”
玄帝连忙止步,对魏公公吩咐道:“找一身寻常些的富贵员外服饰即可,朕要微服去见他!”
“老奴遵旨!”
魏公公连忙应下,转身就去准备。
玄帝心情大好,准备离开。
但在踏出殿门前,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还跪在地上、一脸劫后馀生又带着茫然的赵睿,眼神瞬间又变得锐利起来。
“赵睿,你给朕听好了!朕去见李大之事,以及朕的身份,你若是敢向他透露半个字……”
“哼,后果你自己清楚!给朕老老实实在府里继续待着!”
玄帝带着魏公公,换上一身低调奢华的服饰,匆匆离开了九皇子府邸。
府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前厅内,只剩下九皇子赵睿还失魂落魄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不断提醒着他刚才遭受的屈辱,但更让他心如刀绞的,是玄帝离去前那冰冷刺骨的警告。
以及……以及那份对李大毫不掩饰的重视与急切。
“朕要去见他……”
“微服去见他……”
“若是敢透露半个字……”
父皇的话语如同魔咒,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赵睿缓缓抬起头,脸上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因疼痛冒出的冷汗。
他望着玄帝离去的方向,眼神空洞,随即又被一股汹涌而来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嫉妒所填满。
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李大,一个来历不明的泥腿子,一个他根本瞧不上眼的鹰犬,能得到父皇如此青睐?
父皇为了他,不惜穿着龙袍就要亲自去寻!
父皇为了他,竟然动手打了自己这个亲生儿子!
父皇为了他,用那般严厉的语气警告自己,仿佛自己这个皇子还不如他李大一根汗毛重要!
那种重视,那种毫不掩饰的关爱和急切,是他赵睿从小到大都未曾得到过的!
他努力读书,习武,讨好父皇,可换来的最多也只是几句不痛不痒的夸赞,何曾见过父皇为他如此失态,如此牵肠挂肚?
嫉妒的毒火在他心中疯狂燃烧,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绞痛。
但紧接着,这嫉妒的火焰又被一盆名为后怕的冰水狠狠浇下。
他想起了玄帝那充满杀意的眼神。
“毁了我大玄的国家栋梁……即便你是朕的儿子……”
如果……如果李大真的出了意外,哪怕不是他赵睿做的,只要父皇怀疑到他头上,那后果……
赵睿猛地打了个寒颤,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不敢再想下去。
经天纬地之才……
诗仙……
锦衣卫和内阁的构想者……
这一个个头衔,象是一座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也彻底碾碎了他那点可怜的优越感和报复心。
他终于明白,那个叫李大的家伙,根本不是他能够招惹的存在。
至少在父皇如此看重他的情况下,绝对不能!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跟跄了几步才站稳。
脸上红肿的指印清淅可见,但他此刻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他望着空荡荡的门口,仿佛还能看到父皇急切离去的背影,心中只剩下一个无比清淅且坚定的念头。
“李大……李大……”
“从今往后,我赵睿……再也不与你为敌了……”
“我……我惹不起你……”
这声音很低,带着不甘、屈辱,但更多的,是一种认清现实后的恐惧和无力。
他颓然地坐倒在旁边的椅子上,整个人象是被抽走了脊梁骨,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