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在11:30下课后，快步跑到校门口，打车来到锦江饭店。
锦江饭店的龙井在骨瓷杯里舒展，她借着擦拭的动作，打量坐在对面的华宇张总——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西装袖口别着紫檀算盘扣，食指有长期按计算器留下的茧。
小寒的‘七色归航’设计确实惊艳。
他推来一份市场报告，香港专柜的销售数据像血色瀑布般倾泻而下。
每过一个节日商家都会推出新的销售模式。
张总想要什么？她直接问道。
茶杯与碟子碰撞出清脆声响。
张总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吊灯光芒，你的‘七色归航’表达的是家国情怀。但春节市场要的是，不是。
苏寒拿出钢笔在餐巾纸上勾出个雪花形状：张总想要的是这种节日元素叠加？
不，是要这个。张总突然用筷子蘸着龙井茶，在雪花的每个尖端各点一下——六片雪花瓣顿时化作六朵梅花，
春节的梅，回归的雪。
茶水在宣纸般的餐巾上晕染开来，苏寒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秦姨，星辰目前还能排额外的订单吗？”苏寒合上文件，声音轻柔。
秦经理的指甲在桌布上抓出几道褶皱。
张总突然大笑，震得水晶杯轻颤：如果我说用华宇在深圳的代工厂呢？
他推来第二份文件，三条自动化流水线，专供港澳市场。
苏寒的睫毛微微颤动。
前世她曾在电视上看到过关于深圳代工厂打过黑工的新闻，那里有全亚洲最顶尖的刺绣机，却也藏着最肮脏的压榨手段。
秦经理的指甲开始无意识地敲击杯沿。
这是她焦虑时的习惯，频率精确得像在打摩斯密码：
——别冲动。
版权费怎么算？她突然开口。
小寒啊，张总突然放软声调，华宇可以包销十万件，每件给你
窗外长安街的车流声突然变得遥远。
张总缓缓摘下眼镜擦拭，镜片上倒映着苏寒军装制服的铜纽扣
——那上面刻着航天大学的校徽，像枚小小的盾牌。
秦经理的茶杯翻倒——这比星辰常规抽成高多了。
此时侍应生上来一道开水白菜。
清汤里沉浮的白菜芯，像极了谈判桌上被反复煎熬的各方底线。
张总慢条斯理地擦着溅到袖口的水渍：苏小姐，你知道华宇给dior代工的抽成是多少吗？
“我可以在一星期之内设计出‘七色归航’的春节版：‘七色归航之四君子·岁华新韵’。”
三小时后，张总签下一份补充协议：
---补充协议细则
甲方：华宇集团（张晨光）
乙方：星辰制衣（苏寒）
一、设计条款
1 系列扩展：
【七色谱系】
- 红梅傲雪（橙、红、金）
- 黄金小神童（黄、香槟、浅金）
- 青竹凌云（绿、青、墨）
- 凤凰振羽（蓝、紫、银）
二、生产与分成：
1 生产分工：
星辰制衣负责：设计、打样、核心工艺（刺绣）
华宇深圳厂负责：量产、物流、港澳台渠道
2 分成比例：
出租车上，苏寒望着后视镜里渐远的饭店。
二字被映照得宛如，恰似她正在编织的商业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