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紧接着,一个更尖锐的问题抛出。
“宁副使,人都是自私的,我们不怕吃苦受累!”
“但怕的是有人躺在我们身后坐享其成,怕我们的努力为他人做了嫁衣,怕我们为南域奉献后,南域却把我们抛弃。”
“你让我们对南域奉献,但你能保证南域真的强大以后,受益的是南域的全体儿女,而不是某些人的后代吗?”
人群瞬间紧绷,这是最现实,也是最刺痛人心的拷问。
听到眼前青年满是迷茫的提问,宁恒不禁轻叹了一口气,“抱歉,我无法保证,甚至我可以说一定会出现坐享其成的蛀虫。”
听闻此言,人群一片哗然!
“如果这样,那我们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有人无比愤懑地开口。
宁恒轻轻抬手,压制了人群的躁动。
“南域是属于全体南域儿女的南域,绝不是属于某些人的南域。”
“我们所有人都在南域的荫蔽之下,她的成长又岂会毫无意义。”
“只有南域真正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才能为所有南域儿女遮风避雨。”
“而在她成长的过程中出现问题是无可避免的,世界上岂有一劳永逸之法。”
“南域的成长,本就是一场永不停歇的斗争!南域儿女解决问题的过程便是南域成长的过程。
“我们不能幻想我们的前路是一帆风顺的,在这中间必定有无数的艰难险阻,而你们所担忧的问题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中间有太多的未知艰险。”
“但我们不能因为那些艰难险阻就选择放弃,那是懦夫的行径。”
“南域的外部的阻碍我们要踏破,内部的蛀虫我们要拔除,而在这个过程又有新的阻碍和蛀虫诞生”
“而我们要做的便是和那些阻碍我们的东西斗争到底,这个过程永远没有终点!”
“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正是在这永无止息的斗争中,南域这株大树才能一寸寸拔高,它的根须才能一寸寸扎得更深、更广!”
“终有一天,当我们回望来路,会发现,我们今日的每一滴汗水,每一次抗争,都化作了滋养它的养分!
“而它早己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为一株枝繁叶茂、荫蔽百域的参天巨树!”
“那,才是我们梦想的模样!那,方对得起我们今日的斗争!”
当未竟之塔下的滔天声浪随着宁恒的离去而逐渐消散,整个中心广场也恢复到之前的喧嚣和忙碌。
纵使宁恒的演讲很精彩,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感兴趣,更多的人关心的是自己在戮魔血玉榜的排名,毕竟这才是关乎他们切身利益的事情。
就在遍布年轻人的未竟之塔下,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在一位蓝裙女子的搀扶下抬头看向了上方那狰狞的断口,眼中似乎蕴藏了无限的遗憾和追怀。
“小芷,你觉得刚才那个人怎么样?”老人淡淡地问道。
“他说的很好,我很喜欢他的‘斗争论’,南域想要真正崛起,非要不断斗争才行,无论是和外界斗争,还是和内部斗争。”庄芷赞许道。
老人布满褶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慈和的笑容,“我不是问你他说的怎么样?我是问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听闻此言,庄芷犹豫着回答道:“我并不了解他,也许只是一个欺世盗名之辈而己,而且那些话大而无物,也不见得有什么本事。”
“既然不了解,就不要随便下判断,他到底是不是欺世盗名之辈,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而要看他做了什么。”
“他的那些话也并非你所说的大而无物,而是蕴藏着天地万物运行的‘道’。”
“这如何可能?”庄芷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宁恒的那些话,初听时振奋,细想时无物,只有品味后方可见‘道’。”
“我还是不懂。”庄芷蹙紧了眉头。
“小芷,你是否对南域的未来感到迷茫?”老人轻声问道。
“确实有过。”庄芷垂下了头。
“你不必觉得愧疚,就连我都不知道前路在何方,更何况你呢?”
“老祖宗”庄芷眼中满是复杂。
“当你听完宁恒的话后,心中的迷茫还在吗?”老人接着问道。
听闻此言,庄芷心中一颤,她惊奇地发现她原本充满迷茫的灵魂,此刻全部被两个字占据——斗争!
看到庄芷的表情,老人笑了笑,“道理大家都知道,可在宁恒到来之前谁又能想到将这些简单的道理组合到一起,就能给予南域的年轻人莫大的希望呢?”
“如果让你站在宁恒的位置上,你有能力说出那些可以让南域的年轻人重燃希望的话语吗?”
“大道至简!”
“许多复杂事物的表象之下都隐藏着极简的道理,发现它们并利用它们,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求道者’。”
老人看着前方的未竟之塔感慨道。
“您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庄芷蹙紧了眉头。
“宁恒是个难得的人才,南域的年轻人应该在他身上学到些东西,我希望你去邀请他成为百川道府的讲师。”
“这怎么可以!道府的讲师至少也要道丹境,还要在某一领域特别突出才行。”
“宁恒才体藏境,他又能教我们什么!您要带头违反规定吗?”庄芷立即反对道。
“百川道府还有这样一则规定,如果有人可以同时获得府主和两位掌院的准许,即使不满足修为,那人也可以破例成为道府的讲师。”
“那更不可能!即使是您也无法强制干预道府的事务。”庄芷斩钉截铁地说道。
“谁说我要干预道府的事务了,你只管去邀请他成为道府的讲师,至于如何成为是他的事情。”老人笑了笑。
庄芷突然感觉自家的老祖宗可能有些老糊涂了,什么都不帮,就想让一个体藏境修士靠自己的努力成为百川道府的讲师,简首就是痴人说梦。
“我才不去!您这不是让我去找骂吗?”庄芷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你不试试怎么能知道他不会同意呢?就说是老头子我邀请他去的,只要他能成百川道府的讲师,我这里可是有不少好酒等着给他。”
“而且你们都是年轻人想来有很多的共同话题,说不定到时候他看上了我家小芷,想要给我证明他的能力呢!”庄觅海笑道。
“老祖宗你在说什么呀!”庄芷立马红了脸庞,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