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
这个词如同投入干柴的烈火,瞬间点燃了人群!
那些压抑己久的屈辱、不甘、愤怒,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对!他们就是叛徒!”一个来自小域的青年双目赤红,握紧拳头怒吼。
“他算什么东西!也配嘲笑我们!”一个散修模样的汉子狠狠啐了一口到齐方身上。
“老子在蚀骨平原杀魔物的时候,这种废物在哪?!”一个身上带着煞气的体修咆哮道。
“给我们滚出去!别脏了未竟之塔!”
声浪一波高过一浪,无数道愤怒的目光如同利箭射向齐方等人。
齐方脸色煞白,被这股汹涌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愤怒浪潮吓得连连后退,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他从未想过,几句嘲讽会引来如此恐怖的众怒!仿佛他瞬间成了所有人的敌人!
宁恒看着眼前沸腾的人群,然后再次看向那沉默的未竟之塔,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
“各位仁兄!未竟之塔笼罩着我们,百川大圣在注视着我们,正义在我们这里!!”
宁恒目光扫过一张张因激动而涨红的脸庞,一字一句地说道:
“若再有此等蛀虫、叛徒,敢在我南域希望之地,行此龌龊之事。”
宁恒的声音陡然拔高到顶点,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第一个不答应!我相信在场的每一位有血性的南域儿郎——都绝不会再忍!”
“忍,便是纵容!纵容,便是对先辈之志的背叛!”
“没错!绝不答应!”
“干他娘的!忍个屁!”
“下次再见到这种杂碎,老子打爆他的狗头!”
“为南域正名!”
怒吼声、咆哮声、应和声如同山呼海啸,在戮魔塔前轰然炸响!
原本只是看热闹的人群,此刻仿佛被拧成了一股绳,一股同仇敌忾、捍卫自身尊严的洪流!
宁恒看着这汹涌的民意,心中不禁有些凝重。
他知道,愤怒需要宣泄,否则就会伤到他。
于是他目光如电,锁定了被吓得双腿发软的齐方,声音如同惊雷压下喧嚣:
“齐方!你羞辱同道,悖逆百川大圣遗志,破坏百域同心!”
“今日,当着未竟之塔,当着在场所有为南域奋争的同道——
你,必须道歉!”
“道歉!”
“道歉!”
“道歉!”
宁恒的话语立刻得到了山呼海啸般的响应。
“道歉”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如同实质的墙壁,将齐方死死困在原地,无数道愤怒的目光几乎要将他们洞穿。
齐方哪里见过这等阵仗,浑身抖如筛糠,嘴唇哆嗦着,看着周围那一张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对不起,我…我错了!对…对不起!我不该”
齐方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朝着云舒和人群方向连连鞠躬,涕泪横流,哪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气焰。
宁恒看着众人似乎依然未消的愤怒,心中有些后悔,他这次好像玩大了。
这件事必须要就此结束,要是玩脱了就麻烦了。
于是他转向人群,准备趁势收束一下过于激烈的情绪。
“诸位同道!对一个人的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愤怒!当化为戮魔塔中的战意!化为提升实力的动力!”
“用你们的战绩,用你们的实力,让所有看不起南域、看不起我们的人——闭嘴!”
宁恒的手臂奋力指向了戮魔塔。
听闻此言众人也的情绪逐渐缓和起来,目光也从齐方身上,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向了戮魔塔。
但就在这气氛稍缓,众人情绪从巅峰顶点开始回落但仍处于高度亢奋的临界点时!
一个尖锐、仿佛带着无尽悲愤和力量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人群中某个角落炸响,精准地刺入了所有人心头最脆弱、最愤怒的神经:
“道个歉就完了?!这种蛀虫!这种叛徒!今天放过他,明天他就能在背后捅我们刀子!”
“他对不起的不是一个人!他侮辱的是我们所有散修!他亵渎的是百川大圣的志向!是对未竟之塔的践踏!”
“杀了他!清理门户!为南域除害!”
这声音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又泼进了一瓢冰水!
瞬间引爆了刚刚被道歉稍稍平复、但远未真正冷却、如同火山熔岩般沸腾的群体怒火!
“对!杀了他!”
“叛徒该死!”
“清理门户!”
“未竟之塔作证!杀了这狗贼!”
狂热的吼叫瞬间淹没了理智!
这时一块拳头大小、棱角尖锐的石头,不知从哪个方向,带着破空之声,如同被愤怒赋予了生命,狠狠地砸在了还在鞠躬道歉的齐方的后脑勺上!
“噗!”
沉闷的撞击声和随后重物倒地的声音,如同按下了时间的暂停键。
齐方身体猛地一僵,道歉声戛然而止。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鲜血和脑浆瞬间从碎裂的头骨处喷溅出来。
身体晃了晃,像一截朽木般“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抽搐了两下,再无生息。
死寂!瞬间的死寂!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戮魔塔前这片区域。
前一秒还山呼海啸的“杀了他”的怒吼,瞬间凝固在空气中,化作无数张惊愕、恐惧、茫然的脸孔。
热血上涌的狂热如同被冰水浇透,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不知所措的慌乱。
宁恒瞳孔骤缩,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猛地看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穿着不起眼的灰色斗篷的身影,在人群骚动、视线被遮挡的瞬间,如同鬼魅般一闪,便消失在汹涌的人潮之中。
只留下一抹诡异的、仿佛带着冷笑的残影。
特么的,他被人算计了!
“杀…杀人了!”
“齐方死了!”
“是…是谁干的?!”
人群开始骚动、惊恐,刚刚的同仇敌忾瞬间被恐惧和混乱取代。
人们下意识地后退,想远离地上的尸体。
看到这一幕,刚才还沉浸在师兄的语言艺术中的云舒面色立即一变。
“师兄!”他的的声音中满是担忧。
这个时候,宁恒反而冷静了下来,准确来说他一首都很清醒,但这次他确实玩的太大了,忘记了见好就收的道理。
“师弟,离我远一点。”宁恒冷声道。
“肃静!!”
一声清喝,如同九天龙吟,带着一种撼动人心的力量,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与恐慌!
是宁恒!
他站在风暴的中心,站在齐方那尚有余温的尸体旁,面色沉凝如水,眼神中没有任何慌乱,只剩下一股决绝。
他没有去看那具尸体,而是猛地抬头,目光如炬,扫过每一张惊惶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