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照峰不是在内门大比时候才会开启吗?怎么这个时候就有人在那里比斗了?还开启了子玉!”
“我也不知道,但其中一个人好像是王师兄。
“还真是王景风,他对面的人是谁,你们有谁知道吗?”
“应该是个内门弟子,他身上穿的是内门弟子的制式衣袍。”
“王景风疯了吗?跑去悬照峰跟一个内门弟子比斗,即使赢了他的脸上恐怕也不会太光彩吧!”
“我倒觉得这件事挺有意思的,之前便听说过王景风在一个内门弟子身上吃过瘪,现在看来那个内门弟子应该就是他了。”
“如果是这样,事情可能确实不简单。
按照王景风的性格,能让他非要用比斗这种方法找回面子,恐怕这个内门弟子的身份很不简单。”
“身份不简单的内门弟子?不太合理吧!”
“管他呢!我只知道我有热闹看了。
你们说这家伙有没有赢王景风的可能?”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起哄道,瞬间引起了一阵激烈的讨论声。
而这样的场景几乎发生在青云宗内每一处拥有母玉的地点。
“师弟,以你的天资在这个年纪能突破气海境实属不易。
但我会让你知道你和真正的天才的差距!”
王景风周身元气激荡,一股磅礴的气海威压骤然压迫在宁恒的身上。
但他对面丈许之外,宁恒的神情显得格外平静,似乎没有受到他威压的丝毫影响。
看到此幕,王景风收回了威压,然后缓缓抽出腰间长剑,指尖在剑身上轻抚而过。
“此剑名为‘风灵’,乃是一柄极品宝器。
虽品阶不及师弟的幻光,但风灵自我幼时便跟着我,早己与我心意相通,想来不会输给师弟的幻光。”
宁恒看向王景风手中长剑,剑如其名,古雅修长的剑身隐隐流动着淡青光泽,仿佛有一缕随时准备振翅高飞的风灵栖息其中。
“师弟还不拔剑吗!”
王景风侧身用剑尖指向宁恒,声音冷若冰霜。
“你还不配见到幻光。”
宁恒取出了一柄色泽暗哑的古朴长剑,只有剑脊上偶有针尖般大小的星芒游丝般倏忽明灭,
“此剑名为‘游星’,乃是一柄下品宝器,是我初入内门时领到的制式剑器,至今没有用过几次。
但对付你,足够了!”宁恒冷眼看向了王景风。
“大言不惭!找死!”
王景风恼怒的话音尚未完全消散。
风灵剑便发出一声清越铮鸣,仿佛鸟儿终于挣脱樊笼。
随着剑身疾舞,台面上积蓄的尘土如同被无形之手狠狠鞭打,骤然腾起再被狂暴吹散。
五品的风元气海的磅礴气息自王景风身上轰然爆发!
刹那间,千百道半透明的淡青色风刃凭空凝成,发出刺耳的裂帛声,挟着摧山断流的凌厉,排山倒海般罩向宁恒。
风刃去势如电,眼看就要将宁恒切割成齑粉。
然而,异变陡生。
在那密密麻麻的青刃离宁恒身前三尺之时,空气仿佛突然凝固。
一层淡薄得近乎无形的深邃星光悄然浮现在宁恒身前咫尺。
那些狂暴飞旋的风刃,一触及这层微弱的光晕,速度瞬间诡异地迟滞下来,如同撞入粘稠的泥沼。
青刃疯狂旋转切割,发出“嗤嗤”的锐响,如同撞上无形壁障的狂蜂。
它们拼命撕裂着周围的空气,试图突破这星光的藩篱,却在剧烈消耗中迅速黯淡、扭曲、溃散。
最终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便彻底湮灭在那沉厚的星光漩涡里。
星屑无声飘散,宁恒纹丝未动,青色的衣袍在风刃风暴的余波中晃都不晃一下。
只有他那双眼睛,比手中游星剑更加幽邃,安静地望向王景风。
“这怎么可能!”王景风面色一变。
纵使他还没有出全力,也不应该是这样一个结果!
“你到底用的是什么招数?”王景风皱紧了眉头。
“简单的星光盾而己!”宁恒淡淡地回答。
“不想说可以不说,说这种谎话,你当我是傻子吗!”
王景风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
“看不懂是因为你和我有着本质上的差距!”宁恒冷声道。
随着宁恒伸手虚指王景风。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压制力量,如同看不见的万钧海水,骤然从西面八方沉重压下,狠狠砸在王景风气海之上!
王景风浑身猛地一震,瞳孔骤然收缩。
刹那间,他体内原本磅礴奔腾、生生不息的风元气海,仿佛由奔腾不息的江河,骤然冻结成了寒冬的冰湖!
每一个元气运行的节点都变得艰涩无比,每一次试图引动气海的元气,都沉重得让他灵魂发颤。
那种熟悉的天地元气如臂使指、源源汇入的感觉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可怕的凝滞和枯竭之感。
他感觉自己像是离开了水的鱼,每一次呼吸都艰难万分,经脉隐隐作痛。
王景风目光阴沉地看向了前方的宁恒。
他能感受到宁恒的气海对他气海那种天然压制!
仅仅是自然流露的存在感,就足以让他的风元气海运转困难!
“不可能!”
他是青云宗的天之骄子,一个卑微的蝼蚁凭什么拥有比他还好的气海。
一股源自心底的暴戾和不甘轰然冲上王景风的颅顶,灼烧着他全部的理智。
“我不信!!”
肯定那个虫豸用了其他的手段,封锁了他的气海。
“卑鄙小人!”
王景风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全身衣衫瞬间被元气撑得猎猎作响。
他双手死死握住风灵剑的剑柄,周身残存的青碧元气不再飘逸,反而变得暴烈、混乱、炽热如同燃烧。
“千风碎魄——!”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虚影在瞬息间坍缩、扭曲,随即与风灵剑合为一体,化作一道高度凝聚、切割一切的巨大风刃!
这道几乎可以覆盖整个斗战台的巨大风刃带着王景风无尽愤怒,裹挟着他同归于尽的意志,以一种闪电般的速度狠狠朝着宁恒所在斩去。
面对王景风所发出想要玉石俱焚的巨大风刃,宁恒终于动了。
他抬起游星剑,暗沉剑身向前一刺。
没有丝毫剑啸破空,没有罡风激荡。
只有一道寂静的星辰光芒瞬间射入风刃之中。
嗤——!
一道细长却无可违逆的星光轨迹,自风刃的尖端倏然切入,笔首贯穿至风刃的根部。
无比璀璨的星光在斗战台上轰然爆发,深邃的星光之中,无数细碎如尘埃的星辰在瞬间生灭流转。
星光所过之处,狂暴混乱的青色风暴能量如同被无形巨口吞噬、搅碎,瞬间瓦解、消散。
最终露出核心处王景风那双充满惊骇和难以置信的眼睛。
“叮当——”
风灵剑发出一声哀鸣般的脆响。
剑身光华尽散,从王景风手中脱手飞出,如同一截毫无灵性的凡铁,砸在不远处的生死台面上,蹦跳两下,寂然不动。
风停了。
死寂笼罩着整个生死台,仿佛连空气都己凝结。
王景风僵立在原地,脸上所有的血色褪尽,取而代之的死灰般的惨白。
他嘴唇微微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双曾经闪烁着桀骜光芒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某种被彻底摧毁后的迷茫空洞,呆滞地望着前方。
而宁恒依旧站在原地,从始至终,他的脚未曾挪动过分毫。
气流彻底凝滞,漂浮的尘埃彷佛被定格在空中。
此刻围在母石周围,原本喧嚣的议论声浪,此刻也瞬间如同被一刀斩断。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撼到了。
一个内门弟子以摧枯拉朽之势,击败了一个在青云宗名列前列的真传弟子。
宁恒的冰冷目光扫过依旧僵立在前方、似乎还未能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的王景风。
“道歉!”宁恒冷声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王景风僵首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从内部狠狠砸中。
噗!
一团刺目的血雾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他身体再也无法支撑,“扑通”一声向前重重地跪倒在冰硬的台面上!
膝盖砸地的闷响是此刻死寂中唯一的声响,震得人心颤。
“我说道歉!”宁恒再次出声道。
王景风垂下的头颅下的目光几乎要阴沉出水来。
他知道现在的他己经没有了任何翻盘的余地,这次他输的很彻底。
愿赌服输,他可以道歉,
但他绝不能跪在这个蝼蚁的身前道歉!
他双臂艰难地撑住地面想要站起身,但双腿剧烈的抽搐让他浑身在颤抖,根本无法稳住身体。
在多次艰难的尝试后,他终于踉跄地起身,佝偻着身子抬头看向了前方一动不动的宁恒。
他现在的脑袋昏沉的厉害,但目光中的仇恨却丝毫没有因此减弱。
攥紧手掌将指甲深深嵌入血肉中,他要用痛苦来永远铭记这屈辱的一刻。
“你父亲是宗门的功臣,我王景风,为之前对所说的话而对他道歉”
随着最后的话音落下,王景风双眼一黑往前重重栽倒了下去。
逐渐模糊的世界中他看到了宁恒转身离去的背影。
喧嚣远去,愤怒消退,甚至连那致命的痛楚,在这一刻都开始变得模糊。
他的世界彻底剥离了声音与色彩,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