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依的心跳骤然加快，掌心沁出细汗。
昨天在天台帮他拍摄，更多是出于被救下的感激，带着点“报答恩情”的惶恐。
可此刻被他话语里的笃定感染，心底竟生出一丝莫名的冲动。
那是对“被需要”、对“抓住机会”的渴望。
“我知道你想看点实在的。”
方洛话锋一转，眼神沉了沉。
“但这件事的前提，是绝对保密。”
“我能做到！”
叶澜依立刻抬头，声音带着点急切的保证。
“我可以跟你签保密协议，用我和奶奶的名义起誓，绝不会说出去一个字！”
“协议没用。”
方洛淡淡道，黑眸深不见底。
“纸面上的规矩，总能找到破绽。我信的，从来只有自己能掌控的东西。”
说完，他站起身，走到角落拿起那袋灵植。
叶澜依只见他指尖亮起一道微不可察的淡青色剑气，快得像一道流光，精准地划过赤血花的花瓣、凝露草的叶片
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听不到撕裂声。
那些灵植便化作一颗颗晶莹的液珠，悬浮在半空，散发出淡淡的草木清香。
紧接着，他屈指轻弹，那些液珠便如被无形的线牵引，缓缓落在修炼室的地面上。
开始蜿蜒游走，勾勒出细密繁复的纹路。
叶澜依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这、这是仪式阵纹？”
她在古籍课上见过类似的图案，却从未想过有人能如此轻易地用灵植汁液绘制。
“嗯。”
方洛头也不抬，指尖操控着液珠，速度越来越快。
那些纹路相互交织，渐渐形成一个巴掌大小的圆形阵图，纹路边缘泛着极淡的莹光，像有生命般微微搏动。
这阵纹，是他前世从魔族奸细的契约术里改良而来的。
当年为了约束组织里的核心成员，他研究出这套血脉绑定的仪式。
约定内容会烙印在双方灵脉深处，一旦背叛，便会触发血脉诅咒，绝无转圜余地。
前世他凭此掌控过不少人心，转世后很多手段都己遗失，这仪式却恰好合用。
“过来。”
方洛朝她伸出手。
叶澜依犹豫了一下，还是一步步挪过去，站到阵纹边缘时，能感觉到脚下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她懵懂地被方洛拉进阵纹中心，手心被他的指尖轻轻一碰，竟有些发烫。
方洛低头，对着阵纹低声念出几句晦涩的音节。
话音落下的瞬间，地面的阵纹骤然亮起，一道柔和的白光从纹路中升起，将两人轻轻包裹。
叶澜依只觉眉心微微一热，像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随即白光散去，阵纹也跟着隐没，仿佛从未出现过。
“好了。”
方洛松开手，看着眼前的女生。
她还怔愣着，黑色的眼睛里满是茫然，显然没明白刚才那瞬间发生了什么。
只当是某种确认合作的仪式，嘴角甚至还带着点“终于能帮上忙”的浅浅笑意。
他忽然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叶澜依的发丝很软，带着刚跑完步的微湿，像受惊的小动物般瑟缩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拿着。”
方洛收回手，将一枚虚戒递到她面前。
“今晚上线，到时候跟着我行动。具体做什么，我会提前告诉你。”
叶澜依下意识接过虚戒，冰凉的金属触感从指尖传来。
她才后知后觉地攥紧，用力点头。
“好！我一定一定不会搞砸的！”
她抬起头，看着方洛的眼神里，己经盛满了全然的信赖，却不知道这枚虚戒背后，是怎样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修炼室的窗户透进几缕阳光，落在她微颤的睫毛上，像镀了层金粉，竟有几分不自知的明媚。
方洛和叶澜依从剑道馆出来，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叶澜依攥着那枚虚戒，指尖微微用力，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终究只是低声道：“那我先回去了。”
“嗯，晚上准时上线。”方洛点头。
叶澜依“哦”了一声，转身时脚步慢了半拍，回头看了他一眼，才咬着唇加快了脚步。
她心里还惦记着晚上的虚拟会面，那份不舍便被期待压了下去。
方洛目送她走远，才转身往学院方向走去。
回到原班级所在的教学楼，他先去办公室跟班主任打了声招呼。
班主任看着转班单上“剑道分院”西个字，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却也没多问，只嘱咐了几句“好好努力”。
收拾课桌时，教室里一片安静。
林悦和几个昨天被他震慑过的同学都低着头，像受惊的鹧鸪，连翻书的动作都放轻了。
林悦坐在不远处，偷偷抬眼瞥他。
睫毛颤得厉害，下唇被牙齿咬出浅浅的红痕，眼神里竟看不出多少恨意，反倒藏着点说不清的复杂。
“这人怕不是有点毛病。”
方洛心里嘀咕了一句，没再多看，拎起收拾好的东西径首走出教室。
抵达剑道分院时，午后的阳光正烈。
班主任赵阳拿着转班单，上下打量了方洛好几遍，眉头微蹙。
他当然知道这是苏静教授亲自打招呼转来的学生。
可一个从普通班转来的，多半没什么剑道天赋，往后班级的平均分怕是又要受影响了。
但苏静教授的面子不能不给，赵阳只能压下心里的不情愿，语气平淡地交代。
“剑道分院的课跟普通班不一样，文化课在大教室，实战课和修炼都在修炼场。
下午基本是自由修炼，你自己安排就行。”
说完，便挥挥手让他离开了。
方洛对这态度毫不在意，转身走出办公室。
剑道分院的氛围确实不同，走廊里随处可见穿着练功服的学生，腰间大多配着剑。
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剑气波动。
中午在学院食堂简单吃了点东西，他看了眼时间，离下午三点还有段距离，便先去修炼场转了转。
场地上不少学生正在对练，兵器交击声清脆响亮，呼喝声此起彼伏，透着一股蓬勃的朝气。
方洛找了个角落站定，目光扫过场内，心里大致有了数。
这些学生的基础还算扎实，但在剑意运用上还差了些火候。
毕竟，能入他眼的，至少也得是剑师境的底子。
“差不多该去剑道部了。”
他看了眼终端，转身往剑道部所在的独立场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