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明资本】
钱塘江畔的写字楼，公司前台挂起崭新logo，是一片半卷的嫩绿树叶。
公用办公区重新布置了，撤掉一半桌椅板凳，显得空间开阔许多。会议室旁的两个小格子间，法务办公室暂时空置，程琳团队的小律师方子渝隔三差五来一趟。
她帮忙从网上招聘了一位财务。
李愈为此专门请教那位复旦经管教授，如何保证财务人员的信任度？
老教授不答反问：就你那个二十郎当岁的财务，能做明白真帐都烧高香了，还指望她有能力跟法务合伙，里应外合做假帐忽悠你？
李愈被问懵了，半天没吭声。
转头连忙花钱找猎头，聘请了一位在大公司扛过活儿的资深财务，是位刚生完孩子的少妇。正是知情知趣的年纪，夫妻恩爱有小孩，主打一个懂分寸，做事安稳！
“怎么样？我这公司，固若金汤！”
从餐厅回到公司路上，李愈唯唯诺诺被程琳调戏，两只脚一迈进公司顿时来精神。主场加持腰板笔直，挥挥手谈笑风生间，着重显摆用人智慧。
他坐到老板椅上，嘎吱嘎吱晃着身体，得意极了！
程琳饶有兴致倾听完，从包里掏出笔记本计算机，认真问道：“我很想跟你有说有笑，但在你办公室里这样做，过后某个瞬间你回想起来，会不会有一点觉得我不够职业？”
“……”
李愈微微一愣，程琳笑容不变，无奈的耸耸肩。
他们之间工作接触还少，正在创建信任的过程中，需要苛刻一点。
无声僵持片刻，李愈悻悻然败下阵来，点着下巴示意：“ok，那你开始汇报吧。”
“坦诚说，我的团队首次做‘风险投资角度的产业研究报告’，有很多不足之处，这份报告仅供商业咨询用于参考，不构成直接投资建议。”
程琳依然面带微笑，开场一句风险提示，然后干脆进入正题。
李愈今天找她来，在比特币变现之馀，就是想商量一下如何投资娱乐直播公司。
“我们的调研数据表明，娱乐直播行业经历了三个阶段。每次在监管政策调整后，整个市场都会实时发生大规模洗牌，反脆弱性极低……呃，就是风险特别高。”
程琳边说着，边删掉报告中的投研黑话。
李愈囫囵吞枣理解，敲击键盘做笔记。
他自己打听到的情况大致如此，国内娱乐直播初期阶段在yy，老向最早刷钱那会儿，给男主播刷一千块钱，男主播能当场表演一次飞机……
中期是映客、斗鱼阶段，尺度同样很大，被网络清朗监管横扫。
现如今第三阶段，前两年陪玩平台比心被下架之后开始的。
程琳举例说明：“我这里有个案例，直播公会运营员工伙同女主播，私下联系大哥开房被抓。该直播公会创始人被以组织团伙罪起诉，资方股东完全不知情，投资血本无归并且承担连带责任。”
“我对胡恺还是比较放心的，另外关于投资协议的法律条款，你不能保护我吗？”
李愈提出疑问。
“当然可以，但我想提醒你：这个行业很脆弱，可能等不到下一次宏观监管政策变化，一个微小的法律风险，就能让一家公司死掉。”
程琳正色，略作停顿补充解释：“说到底，这个行业没有内核竞争力，主播火不火看运气。它不是车间里的生产线设备，生产主管被抓了，产线照样可以生产商品盈利。”
“你这个类比不对！”李愈果断反驳一句。
娱乐直播得做区分，个人主播火不火确实看运气，女团主播则能够批量制造。
他最近刷了很多女团直播间，稍作统计就能发现，多家机构名下，都有数个高人气女团直播间。
“人气高不等于赚钱，时间太短了，如果按照月度周期尽调，我的团队可以尝试统计高人气直播间的营收流水。”
程琳持反对观点。
李愈不假思索坚持说：“程琳，你相信我，女团主播就是可以批量复制！”
“我不明白。”程琳难以理解摊开双手。
“女团直播间……它批量制造的不是主播，而是情绪。”
李愈思索着组织语言：“就好象古代青楼，豪客出钱抢花魁情绪上头，不管花魁长得怎么样，豪客只想压过自己的竞争对手。女团直播间同理，大哥刷钱上头，不是欣赏女主播，而是通过争抢女主播睡了另一个大哥，你懂吗？”
“对，就是这个逻辑！”
李愈说着说着灵光乍现，彻底捋顺思路，兴奋道：“直播间里站的女主播美丑不重要，我比你刷钱多，我就比你有钱比你强，情绪！”
“……”
轮到程琳愕然无语，她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李愈说的这些不是情绪，是动物本能！
程琳心中动摇，转念很快反应过来：“那么这个项目风险更大了，不符合当前社会的价值取向。”
“平台上也有娱乐男团直播，这是平台该考虑的风险！”
李愈脱口而出一句，程琳再度陷入沉默，久久无言。
她出差港岛回魔都这一周，好象错过了很多。
百达翡丽，顶配保时捷……这些象征金钱的社交货币在跃升，但李愈内在成长更加凶猛凌厉，不仅仅是提出敏锐问题……他已经可以看清一门生意的本质，并象个投资人一样思考，何为风险……
程琳一阵恍惚。
李愈摸不着头脑：“诶，程琳，琳琳，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在想，既然这门生意没问题，你确定要投资胡恺？”程琳压下心中复杂情绪。
“对，我约了他去浙赛玩车，明天你陪我一起吧。”
李愈发出邀请，明天跟胡恺摊牌，顺便做个任务。
昨晚凌晨刷新一则任务，‘poris’和朋友打赌下跑道赛车，输了把自己车给对方开一周。
目前他的朋友圈里，只有程琳和贺鸿宇有超跑，一事不劳二主。
“可以……”
程琳点头答应，抄起手机翻看日程表，尤豫着问：“你是怎么分析的娱乐女团直播商业模式，方便说吗？”
“咳，挺简单的，我最近看直播刷了点钱，把自己当成玩家，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刷钱，就简单了。”
李愈轻咳一声坐直身体。
他最近确实没闲着，自学琢磨同时到处请教，但直到刚才，脑子里只是模糊有个念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说出口。
被程琳连续追问，急的没招了，脑子里突然闪过韩梦梦。
搬家那天，男同学帮忙搬的行李箱里，装着好多小道具……
这跟给女团主播刷钱，异曲同工。
当然了，这一段可以省略，没必要对程琳讲！
李愈厚着脸皮，含糊的鬼扯一通。
程琳眼神中浮现毫不掩饰的欣赏：“李愈，我接触过很多投资人，你是有天赋的那一种！”
“你觉得我是投资人啦？”李愈意外的问。
“恩！”
程琳信誓旦旦，李愈情不自禁咧开嘴角，笑出满口白牙。
来自行业精英程律师的认可，他凭自身本事赚来的，最近没白忙活！
今晚去奖励一下韩梦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