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ners akyth an】
这句话是牛津大学某个学院的校训，被一部英国特工电影引用。电影里身穿全套西装的帅老头，伴随反锁酒吧大门的动作语调抑扬顿挫念出这句台词，然后转身独自暴打一群没礼貌的小混混。
所以这句话意为：明礼，方能成人。
全定制西服的量体很耗时间，贵宾室里用ipad播放电影充当背景板，几位工作人员围绕李愈转来转去，同时设计师跟他商量版型设计，有无个人偏好细节。
对此他自然一无所知，程琳莫名沉寂不吭声。
百无聊赖之下，李愈一抬手，指向电影里的帅老头：“我就要他这种！”
“好的，李先生，您期待英式西装的设计风格~”名字叫雪莉的女销售语调轻快活泼，全程自动帮忙翻译，麻利地去找映射成装版型当做实物参考。
李愈说临时涨价凑单，是风趣诙谐有幽默感。
以杰尼亚的招牌，一套全定西装加衬衫、腰带之类，东拼西凑总价十五万左右基本到顶了。没关系，这种最正式的西服面料厚实，只适合秋冬季节穿，再来套轻薄面料的夏季正装就好了。
两套西服加起来二十三万，完美符合李愈的须求。
两套西服加起来二十三万，严重超出程琳的心理预期。
目送女销售雪莉暂且退出贵宾室，她掌心拧着矿泉水瓶，轻声道：“你是在冲动消费吗？”
“所以刚才你全程沉默，是觉得我冲动消费，不喜欢我这样子？”李愈笑了起来。
“恩。”
程琳努努嘴试图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只是嗯了一声。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不想违心讲场面话。
李愈不置可否打开手机银行，调出一个月内的消费流水，他这个月支出上百万，除去一块手表和几样珠宝饰品，其馀大多数支出都是吃喝玩乐纯消费！
程琳盯着手机屏幕仔细查看半天，而后神情惊愕抬起头，注视眼前一脸笑嘻嘻的小男人。
双方初次见面之后，她曾主动报出自己的税后年收入，主业年薪+投资理财+家里生意分红，总共在两三百万区间。
这笔钱不是一次性的，平均到每年十二个月，每个月二十多万。
或者换种说法。
以现如今的大环境，各行各业年营收过亿的正经生意，纯利润不会超过10。那么这家企业老板的独生子，一年零花钱顶天也就小几百万，不会是一次性拿到手。
对比清淅可见，家趁上亿资产的富二代，日常消费都不可能有李愈这么生猛——他绝对不是只有区区几十枚比特币的小暴发户！
程琳无声睁大眼睛，胸前姣好的弧度起伏不定。
“晚点跟你解释。”
李愈略作停顿，真诚地补充道：“我今天走进这家店，一开始就想买定制西服，并非冲动消费……你可以继续喜欢我。”
“你不是说只想随便买点东西花掉购物券？”程琳有点炸毛。
“对啊，但是花掉购物券和买全装西服，没有直接冲突啊！”
李愈理所当然反驳，挥了挥手机示意，象是在说随便买买二十万的西服，就是我的日常消费水平。
呼，程琳深吸口气，依旧把眼睛瞪得象铜铃。
为了不浪费两千块钱购物券，选择消费二十万，哪块土地能养育出这样的农民家小孩。
“白山黑水。”
李愈简洁给出答案，表情得意很欠揍。
他总被程琳牵着走不假，偶尔找准时机也能占到点便宜，上次在杭城大厦买东西时就是如此。归根结底，目前他自己站的没有程琳高，但是他脚下踩着金砖——poris牌内增高鞋垫。
用过的都说好！
看着他轻松刷卡买单，程琳泄了气。
“李先生，我这边帮您登记好了咱们杰尼亚的品牌会员身份。”
名字叫雪莉的女销售笑意盈盈：“由于您是全款预付，在消费积分之外，我这边也有一点伴手礼送给您，非常荣幸杰尼亚能够成为您第一套定制西服的选择。”
一条领带，一个小钱夹，还有两瓶香水。
李愈不怎么感兴趣：“这几样东西能给我换成一双鞋吗，她穿高跟鞋陪我逛街，走路挺累的。”
“李先生，虽然我们家的鞋品都是正价销售，但作为女人看您这么细心体贴，我必须要为您女朋友好好选一双鞋！”
雪莉高情商发言说的大气。
程琳拢了下耳畔碎发：“谢谢，不用勉强。”
“也是，哪有把赠品当礼物转送的，待会儿我们去好好挑一双鞋。”李愈接住话头故意曲解。
杰尼亚男士品牌的休闲女鞋丑得很，今天逛街穿完扔家里都想不起来穿第二次，真就是赠品。可要是按照他所说，去爱马仕买双十几万的鳄鱼皮女鞋，多少沾点贵重。
想想以后该回送他什么礼物，程琳选择摆烂，任由雪莉给她取来鞋子试穿。
“我帮你穿鞋？”
李愈站在旁边催促，程琳自然用不着。
趁换鞋的功夫，雪莉加他微信。
两套定制西服需要杰尼亚欧洲总部的老裁缝一针一线做出来，并且期间会先出设计图给他看，修修改改到最终把衣服做好，得大半年时间。
搞定锁碎细节走出专柜，窗外天色泛黑。
程琳没了心情吃大餐，提议去国金楼上随便找家餐厅吃点，正好用购物券。
“那怎么行，我都订好餐厅了。”
李愈捏着涨到七千块钱的购物券精打细算，最近三星新上市的折叠屏手机很受女孩子喜欢，再添两三千块钱买一个，拿回杭城找个机会送给奚悦。
性价比超高。
默默无言抵达餐厅，程琳率先问出口：“你已经正在炒币了？”
“没有。”
李愈收敛轻挑姿态，回望她的眼睛，认真解释道：“上次去参加劳斯莱斯品牌活动，认识了几位聊得来的年长老哥，其中一位向姓老哥对我说过四个字：现金为王。”
“所以按照你现在的消费习惯，你…有多少存量现金可用？”程琳紧追不舍。
“没多少，所以我正在学习炒股，短期之内打算做金融投资，包括创业各种各样想法。”
李愈摇了摇头，反过来问道：“你能帮我吗？”
“帮你什么？”程琳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下午教我的那些税法知识，也许对你所处的圈层很基础，但对我而言不打开了一扇门。还有之前你给我的那些建议，其实你见证了我人生的转折点。”
李愈深深呼出口气：“你愿意做我的长期法律顾问吗？”
“我不清楚你的钱究竟怎么来的，不在意你现在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更不管你即将要做些什么，总而言之我不会无条件信任你。如果你同样能够对我们之间的关系保持理性判断……”
程琳略作停顿，轻声道：“我们可以基于互相有限度的信任，签一份法律顾问协议，我们双方随时有权评估法律风险，终止合作。”
一桩桩白手套代持暴雷事件在程琳心中闪过。
她却没有立即起身逃离。
只是与李愈隔着餐桌相对而坐，平静且有力的说出大段字句，试图在不白不黑的灰暗阴影中，把握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