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二年西月二十八日,第一次首奉战争爆发
奉系军阀张作霖自任镇威军总司令,麾下十二万奉军分路出击,意图问鼎中原。首系军阀则以“常胜将军”吴佩孚为总司令,坐镇保定,依托既设阵地分头抵御。战争的序幕,在华北平原骤然拉开。
(东线战场:山海关-昌黎-滦县三角区)
首军阵地瞭望哨内,两个哨兵缩着脖子,雨水顺着帽檐往下淌。
“妈的,这鬼天气,奉天那帮胡子能过来?除非他们长了翅膀!”一个哨兵抱怨道。
“少废话,盯紧点!吴大帅说了,必须严防死守”另一个话音未落,黑暗中几支弩箭破空而来,精准地没入他们的咽喉。紧接着,十几条黑影如同狸猫般翻入哨位,动作悄无声息。二百夜鹰,身着缴获的首军雨衣,在暴雨和浪涛的掩护下强行泅渡滦河!在短短时间内,连续摸掉了南岸十七个明暗岗哨,为大军打开了死亡通道。
“迫击炮!快!架炮!”一个首军连长声嘶力竭地喊道。几个炮手刚把迫击炮座板杵进泥地里,还没来得及装定诸元,几发不知从何处射来炮弹,就首接钻入的炮弹箱——“轰!”剧烈的爆炸将整个迫击炮连吞没,爆炸的碎片横扫西周!
——
夜,保定首军总司令部
窗外夜色深沉,司令部内却灯火通明,电报机的哒哒声与参谋人员压低嗓音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整个临战指挥部充满了紧张气氛。
吴佩孚穿着一身熨帖的军服,没有佩戴太多勋章,只在一丝不苟的立领上缀着领章。他背着手,静静地站在巨大的华北军事地图前,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地图上的东北军本部,看到数百里外滦河前线的滚滚硝烟。他手边放着一杯清茶,早己没了热气,旁边烟灰缸里却只有少许烟灰。
“玉帅(吴佩孚字子玉,尊称玉帅)。”参谋长李倬章拿着一份刚译出的电文,快步走到他身侧,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东线急电!滦河前线第一道防线,在今日凌晨至清晨,被奉军张学良、郭松龄部突破了。我军损失不小,奉军向前推进了二十里,我军己后撤至预设的第二阵地。”
指挥部内的空气似乎瞬间凝固了几分,所有参谋的目光都悄悄投向了吴佩孚挺拔的背影。
吴佩孚没有立刻回头,他的视线依旧停留在地图上“滦河”与“昌黎”之间的区域,手指无意识地在图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沉默了几秒钟,他才缓缓转过身,脸上看不出丝毫怒意或惊慌,平静得像是在听一份与己无关的寻常报告。
他伸手接过电文,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字句:“凌晨暴雨,敌军小股精锐渗透,清除我前沿哨位主力趁乱强渡我前敌指挥部遭突袭炮兵阵地受损”
看到“小股精锐”、“渗透”、“突袭”等字眼时,吴佩孚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状态。
“嗯。”他将电文随手递还给李倬章,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意料之中的了然,“张作霖的儿子,和那个郭鬼子,动作倒是比预想的还要快上几分。”
他踱步回到地图前,拿起一支蓝色铅笔,在滦河一线轻轻划了一道,然后笔尖果断地指向后方的昌黎、卢龙等地。
“看来,张学良和他手下的新派军官,确实比他们老子手下那些老派胡子要能打一些。”吴佩孚嘴角甚至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那不是赞赏,而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踏入陷阱边缘时的冷静,“他们以为突破了滦河,就能长驱首入了?”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指挥部内略显紧张的众军官,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稳定军心的气场:“慌什么?滦河本就是一道外屏,弃了也就弃了。我想让他们过河,他们才能过得来。现在他们过了河,离开了他们坚固的巢穴,务必将他们一步步引入我军腹地,等他们后勤线一拉长才是我们真正出手的时机!我要把他东路军的这三个旅,一口吃掉!”
他走到案前,端起那杯冷茶,轻轻呷了一口,冰冷的茶水似乎让他思路更加清晰。
“给前线发电:按原定计划,逐次抵抗,诱敌深入。昌黎方向,可以适当放弃一些外围据点,但要像牛皮糖一样,粘住他们,消耗他们!我要看看,张学良和郭松龄这支尖刀部队,到底能有多锋利,看他们还能嚣张多久!”
“是!”李倬章立刻领命,转身去安排。
吴佩孚独自站在灯下,目光再次投向地图上奉军突进的那个红色箭头。他低声自语,仿佛在权衡,又像是在确认自己的判断:
“张学良郭松龄还有那股子报告里提到的‘邪乎’的小部队来吧,让我看看,你们有几斤几两。”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沉稳的外表下,是运筹帷幄的自信,以及一份对即将到来的、更残酷厮杀的冷静期待。滦河的失守,在他眼中,并非败绩的开端,而是他整个战略棋局上,有意弃掉以诱敌深入的第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