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汤铺恢复了安静,杨晚娘还有些不适应。
明明刚才还忙活得不行,这个时间倒是不见一人。
“二郎,坐下休息会儿。”杨晚娘见郎君围着桌凳,他是想要做一样的桌凳。
食铺中的桌凳最好一样,这样才不会显眼。
时家老二应声,摸了下桌脚;“也不知道阿姐寻谁做的桌凳,手艺马马虎虎。”
不是他自夸,前头木匠做的这些桌凳,太简单。
若是要在桌凳上雕花,时家老二定不会接下这活,但阿姐说了,只需将桌凳做得能坐人即可。
不需要做得太过于精致,她们铺子不卖桌凳,只卖朝食,客人进来只为吃朝食。
至于其他,能省则省,用不着太过。
“你如今倒是有了自信。”杨晚娘抚了下郎君的肩膀。
郎君和三弟都有活计,她心里开心。
就是有件事情,杨晚娘憋在心中许久。
“郎君,你说阿姐这铺子,一日得赚多少银钱。”
“不少!”时家老二没有细算。
在铺中吃朝食的客人有不少,来往客人也多。
蒸屉里头的朝食,卖完一笼又一笼。
他们几个忙得团团转,可没闲下来过。
“这铺子赚得多,阿姐每月要还的债也多,他们买这铺子时就借了不少银钱。”
“将欠的债还完,都要许久。”
为买铺子欠债,时家老二觉得自个儿没这个魄力。
他若是欠了债,定会吃不下睡不着。
杨晚娘闲聊此事,倒不是对铺子的银钱有想法,她就是惊叹,这城中的朝食铺赚得银钱不少。
“也是,我看阿姐和知夏能省则省。”
“但阿姐这铺子每日这么客人,欠的债定会很快还完。以后咱们手上有银钱,我也想开店铺。”
听到自家娘子想开店铺,时家老二欲语又止。
“娘子,想开铺子也得有手艺,阿姐的铺子这么多客人,那是因着知夏做的朝食好吃。”
“咱们若是在城中开铺子,恐会亏钱。”
得了娘子白眼的时家老二,垂手半蹲,他说的这些话句句发自肺腑,没有半句假话。
正是这样,杨晚娘才想翻白眼。
“怎的,我想想也不行。”
“倒也不是,就是娘子想得太多。”时家老二嘿嘿笑了声,得了娘子一捶,心满意足起身。
歇了一会儿,时家老二又干起了活。
杨晚娘也闲不住,她看院中还有地方能放桌凳。
仔细收拾下,还能挤下三四桌,就是院中杂物太多,占了桌凳的空间。
不如收拾起来,阿姐她们也能多放桌凳做生意。
时知夏母女俩人去西市买了午食要做的菜。
回来时,见顺娘和圆儿还没出城,便出声让二人留下一起吃朝食。
“正好要吃午食,你们留下来吃更热闹。”时九娘拉着顺娘,早上客人多时,顺娘帮了不少忙。
“嫂子,明日还要挑豆腐入城,我急着回家磨豆子,晚了又得点油灯。”顺娘笑着摆手。
不是推辞,是真没时间留下吃午食。
她刚才带着女儿买了些吃食,托人送进了书院。
时九娘见她的确着急出城,也不再挽留。
“这做豆腐的活计,瞧着也忙得很,白日需得浸豆子,若要豆腐新鲜,一大早便得起来磨豆子。”
“跟咱们的活计一样,都得起大早。”
可不是,时知夏点了下头,做豆腐的活计也不好做。
提着篮子进了院子,时知夏看到二婶婶他们还在忙活,出去前,她可是一再叮嘱,让他们好好休息。
“叔,二婶婶,怎的又忙起来了。”
“娘不是说桌凳不着急,你们好好歇歇。”
早上忙得头晕眼花,时知夏想着吃完午食,便回屋睡一觉,着实是有些撑不住了。
杨晚娘将杂物收拾到一旁,又拿扫帚扫干净。
“歇了,知夏放心,早上的活计,可没有地里的活计累人。”杨晚娘歇一会儿,便缓过了神。
乡下干活,做完屋中的家务活,又要去田里忙活。
杨晚娘觉得在铺中干活最好,只需做一件事情,不用来回跑,她拿抹布擦起了桌凳。
客人们吃完朝食后,有些桌凳沾上了汤汁。
“知夏,午食吃什么?”时家老二就盼着午食呢!
“李庄白肉,等会儿便能吃。”时知夏笑着应声,提篮子进了厨房,将篮子中的五花肉拿出。
将葱姜蒜放在盘中,时知夏又备了些调料。
倒水入锅,将五花肉放入水中,再扔葱姜,大火煮开,待五花肉煮至皮软时,将灶膛火抽走浸水一柱香的时间,再将五花肉捞出切成薄片。
拿出碗,将切好的蒜末与调料混合。
时知夏试了下味儿,随后拿起碗中的调料浇在白肉上。
“娘,李庄白肉成了。”时知夏吆喝了一声。
时九娘听到这话,立马进厨房,将菜端了出去。
看着白花花的肉上浇着料汁,时九娘偷偷低头闻了闻,还好还好,猪肉没有膻味,女儿处理得很好。
招呼客人得闲时,时知夏买了几块嫩豆腐。
正好,再做一个麻婆豆腐,这样能多吃些饭。
麻辣鲜香的味道自厨房飘散,院中的人咳声不止,纷纷捂鼻,只觉得这味道直击胸腔。
路过的行人,闻到这味儿,也不由加快了脚步。
“知夏这是做的什么吃食,怎的——咳咳。”杨晚娘闻着这味儿,恨不得将嘴鼻捂住。
时九娘咳了几声后,便习惯了。
“麻婆豆腐,闻着呛,但吃着下饭,晚娘,待会儿你得尝尝,老二,你也尝尝。”
这味儿闻着如此呛,还能下饭。
菜做完后,时知夏将呛炒青菜铲上盘,便招呼着院中人将桌凳摆好,该吃午食了。
闻着这味儿,她的肚子已经开始响了。
杨晚娘他们看着红通通的麻婆豆腐,瞳孔微震,这便是阿姐口中所说的下饭菜。
他们家中做的下饭菜,可不是这个色。
那盘五花肉,瞧着似乎更合他们的口味,至少看着不吓人,他们真怕自个儿吃着吃着,吃不下去。
“婶婶,叔,快坐,别忙活了。”时知夏将凳子放好,拉着他们坐下,端了一陶罐的饭。
“尝尝这李庄白肉,吃时蘸料最好吃。”
时家老二夫妻俩人,夹了块白肉,放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