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保队员们的喘息声,粗重而急促,汗水浸透了他们厚实的制服,紧紧贴在后背上。
郭振感觉自己的双腿灌满了铅,每抬起一步,都需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他抬头,看向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背影。
李砚秋的脚步不快,却带着一种恒定的节奏,呼吸平稳悠长,在险峻的山路上走得轻松自如。
郭振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嘴里满是苦涩。
他不得不承认,在这片深山里,他引以为傲的体能和训练,在这个乡下青年面前,像个笑话。
终于,队伍穿过了那片令人窒息的雾谷。
李砚秋在一片相对平坦的林间空地停下脚步。
“原地休息。”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安保队员们如蒙大赦,一个个丢下装备,瘫坐在地上,狼狈不堪。
林晚晴也靠着一棵倒下的树桩坐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白皙的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她刚想靠稳一点,李砚秋的声音突然响起,
“别动。”
众人疑惑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李砚秋一步步朝着林晚晴走去,他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身后的那个树桩。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郭振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枪。
就在距离林晚晴还有两步远的时候,李砚秋动了。
他腰间那把砍柴刀,不知何时已经握在手中。
手腕一抖,一道银光闪过。
“噗嗤!”
一声轻响。
一条色彩斑斓,昂着三角形脑袋的毒蛇,从树桩的缝隙里探出的半截身子,被齐根斩断。
蛇头飞出老远,那半截身子还在地上疯狂地扭动。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林晚晴的大脑一片空白,直到看清地上那扭曲的蛇身,一声压抑不住的尖叫才从喉咙里爆发出来。
“啊——!”
她受惊之下,猛地从地上弹起,不假思索地扑进了李砚秋的怀抱,
他的身体很结实,带着山野草木的气息和一丝汗味。
林晚晴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双臂死死地抱着他的脖子,身体因为后怕而剧烈地颤抖。
李砚秋被她撞得一个趔趄,身体有些僵硬。
他抬起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没事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已经死了。”
林晚晴把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里,过了好一会儿,那剧烈的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
她感觉到脸颊上传来的温度,和耳边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一股热气,猛地从脖子根窜到了耳尖。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姿势有多么不妥。
林晚晴猛地松开手,红着脸,快速地从李砚秋身上退了下来,低着头不敢看他。
“对……对不起。”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
“谢谢你。”
李砚秋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弯腰捡起那把砍柴刀,在草地上擦了擦血迹。
周围的队员们,看着这一幕,眼神都变得有些微妙。
郭振的脸色更是复杂,震惊,后怕,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挫败感。
如果刚才不是李砚秋,后果不堪设想。
队伍里的气氛,在经历了这场惊魂之后,悄然发生了变化。
再次出发时,郭振走到了李砚秋面前。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这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青年,郑重地说道。
“李砚秋同志。”
“从现在起,这支队伍,由你全权指挥。”
安保队员们没有任何异议,看向李砚秋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由衷的信服。
李砚秋没有推辞,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走吧。”
接下来的路,团队的效率大增。
在李砚秋的带领下,队伍总能避开最难走的路,绕过潜在的危险。
安保队员们对他言听计从,再也没有一句怨言。
终于,在太阳偏西的时候,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当众人走出密林,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正如李砚秋所描述的那样。
眼前是一片奇特的山坡。
南面的山坡上,松树长得矮小枯黄,稀稀拉拉,毫无生气。
而北面的山坡,却截然相反,草木葱郁,绿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充满了勃勃生机。
“就是这儿!”
陈老激动得浑身发抖,他推开身前的人,快步冲了出去。
“就是这里!”
考察队员们也发出一片欢呼,立刻从背包里拿出各种精密仪器,开始就地展开工作。
陈老抓起一把北坡的黑土,凑到鼻尖,闭上眼睛,深深地嗅了一口。
那神情专注而虔诚,沉醉其中。
林晚晴没有去打扰那些陷入狂热的同事。
她走到正在一旁观察地形的李砚秋身边。
“你那本杂记上,是不是什么都记着?”
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好奇。
李砚秋笑了笑。
“差不多吧,写书的先祖是个怪人。”
“他说,这种阴阳坡下,一般都长着一种叫‘龙涎草’的东西。”
“什么草?”
林晚晴的眼睛亮了。
“龙涎草。”
李砚秋的目光望向远方,语气变得有些悠远。
“书上画着,说吃了能治百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真的?”
林晚晴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那……那书上还说了什么?”
李砚秋看着她那双清澈的、闪着求知欲的眸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还说,这山的最深处,有会发光的石头。”
“吃了能让人飞起来的果子。”
“还有守着宝藏,会说人话的巨蛇。”
林晚晴知道他是在说笑,可不知为何,她却觉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这些奇闻异事,似乎都带着一种莫名的说服力。
她看着李砚秋的侧脸,在夕阳的余晖下,他的轮廓被勾勒出一层温暖的金边。
这个山里青年身上的谜团深邃难测,让她愈发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