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早上不到的时间,我们就逛完了整个玉石展。
我们的“战绩”在展会上被人刻意宣传,引起了“轰动”,不仅有店主拍照留存当广告推销用,就连当地电视台都来采访,让我们点赞曼德勒的玉石“出玉率”,想借我们的口说出值得投资之类的话,意图吸引更多的华夏人来旅游消费。
我们才不呢。
曼德勒这地方,来旅游是要冒生命危险的。
出镜的当然只能是鸡哥,这小子也是油滑得很,他没有说曼德勒出玉率的问题,反而一个劲嚷嚷他眼光毒到,有独门的辨玉秘方。
这不是电视台想要的回答,可是参展的客人们稀罕啊,结果刚刚采访完毕,好几个珠光宝气、腰粗膀圆的华夏妇女就缠上了鸡哥,问他要联系方式,还想拜他为师学习。
咋学习?
要想学得会,师傅先收睡。
这看得苏帕雅一愣一愣的,她是真想不到,这些原本看上去颇有身份和地位的妇女,咋为了一点利益,就变得这么下作。
哎,这些人,平时在国内趾高气扬的,装得跟二五八万一样,可是到了国外,又比啥都低贱,这些我们就不在此讨论了。
或许,其实这些妇人根本就是来找乐子的,妄想着在一个陌生的国度,寻找到已经逝去的激情。
从玉石展回来,车辆并没有回医院,我们先送鸡哥去找姜峰,他们接下来还要往返腊戌开展谈判。而姜峰担心我的安全,特别是我现在身揣巨款的情况下,所以就他自作主张跟苏帕雅商量,让我到她的庄园先休养几天。
苏帕雅自然是应允的,可是我的内心却抗拒得不行。但是无奈身在异国他乡,人言轻微,最后不得不屈从。
回到那个熟悉的庄园,我的生活就变得更加单调,每天除了读书刷手机,就是练功恢复身体机能,做得最多的当然是给国内的人打电话,一次次“话费余额不足”的提醒,让我怀念国内套餐的好处。
唯一让我担忧的是,我的身体好像真出了问题,接连几天,有的时候晕倒两次,有的时候晕倒三次,还有一回甚至晕了一天一夜,差点就抢救不过来。
要不是夜猫及时归来,我差点就嗝屁了。
“我要是再不回来,你就是我华夏第一个战死在外国波依上的警察。”有一天天刚蒙蒙亮,我正扶着腰子准备上卫生间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冷不丁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猫哥?”
这尼玛可是天大的惊喜,我看着房间沙发上的男子,激动地说,这些天你去哪里啊兄弟,我可是想死你了。
“你想谁我不知道,但是你真的是在找死。”夜猫盯着我说,古代那些王公大臣玩得都没有我疯狂,我这种天天只出不进地付出,怕是不出一个月,就贡献得只剩下一具枯骨。
只怕到时候刘昭局长要碰到一个绝世难题:战死在外国波依上的警察,到底算不算民族英雄?
这小子,在说什么。
“跟我走,立马、现在。”见我醒来,夜猫立即就让我穿衣服赶路。见我犹犹豫豫的,他就没好气地说,是不是要让他一把火把这个妖精窝给烧了。
听不懂,完全听不懂。
不过,出于对战友的完全信任,我利索地穿好衣服之后,跟夜猫抄道后山,离开了苏帕雅的庄园。
走了很远之后,夜猫带着我到了一家并不起眼的饭店,他亲自挑选了最新鲜的牛欢喜、狗欢喜、鹿欢喜、马欢喜、猪欢喜,给我弄了一锅“五欢喜汤”,还生爆了一盘猪腰子,给我进补之后,才跟我说了离开的庄园的缘由。
夜猫给我讲了两个让我特别吃惊的理由:一是曼德勒之光内部有人想要置佐温于死地;二是半个月之后我们要回曼德勒,他将要在这里和昂批恩进行一场“既决高下、又决生死”的比斗。
对于夜猫说的第二点,他要和昂批恩比一场,我一点都不吃惊,夜猫之所以离开我和鸡哥,不就是到蒲甘来了之后屡屡受挫,单挑的时候经常吃亏,才“跳出三界之外”单独修炼去嘛。
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找回信心。
我最吃惊的还是第一点,佐温现在都成啥球样了,还有人想要他死?
我们都能暂时不计较他,还有谁比夜猫我们还猴急?
在我的设想之中,佐温已经是一条死鱼,曼德勒之光已经放弃了他,而且他这样的苦修,无门无派的,只等着我们回华夏的时候,跟马一鸣一起带回,带到陈小波的坟前,血祭了事,算是我们对陈小波的交代。
当然,华夏不兴血祭,我们自然会想合适的办法,让陈小波的家人满意。
可现在有人想提前结束佐温的性命,这又是为何?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夜猫对我,那是没有半点好脸色。他对我说,自从我从果敢回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晓得登峰造鸡,当然不关心的局势的变化,但是事实就是现在远远还没有到风平浪静的时候,离高枕无忧还远得很呢。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在城郊的一个寺庙里,见到早已经不成人型的佐温。
佐温也是真的惨,自从到华夏杀了陈小波之后,每一次遇到夜猫,他都惨得不能再惨,先后断了三肢,基本丧失活动能力,就连直立行走都是做不到的。
一番修炼几十年,最后屙屎都困难。
这就是佐温的下场。
佐温在的这个寺庙,是曼德勒一个极其不起眼的一个寺庙。其实,要不是夜猫提前安排,说不准这个他连这个落脚之处都没有。
寺庙里香火冷清,几尊佛像也因年久失修而显得斑驳陆离。佐温蜷缩在角落的一张破草席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灵魂已经游离于身体之外。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腐臭味,与寺庙里腐烂的木材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就他现在这个卵样,还有人要置他于死地?”我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杀手,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怜悯。
夜猫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没错,曼德勒之光内部,有人不想让他活到我们回去的那一天。他们怕佐温会泄露什么秘密,或者在我们面前说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话。”
我闻言,心中不禁一紧。这不是曼德勒之光的内部出了问题,而是我们这边暗流涌动,有人非得要佐温现在就去死,方能保守住那一份不能说的秘密。
事情的根源,远非我们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夜猫在去见我之前,就已经跟佐温见过面。他跟我说,佐温的的话不多,就说了此次到华夏杀陈小波、搅风搅雨,并不是他个人的意思,而是曼德勒之光的组织意图,现在北边已经放出了话,只要佐温不死,曼德勒之光就会面临灭顶之灾。
“苏帕雅知道这个事情吗?”我问夜猫说,关于佐温的这个事情,他有没有跟苏帕雅对接过,想没想过处置的办法?
“你是被波伊蒙住了眼睛吗?”夜猫跟我说,到底是谁给我的自信,觉得苏帕雅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夜猫说,苏帕雅之所以非得要我随时昏迷,不就是想保全曼德勒之光,让这个组织少受牵连吗?
“和苏帕雅关系不大。”我虽然被波伊蒙住了眼,但是基本的、清醒的判断还是有的。我说,苏帕雅执掌曼德勒之光不超过一个月,在当时她跟阿魔龙斗得你死我活的背景下,安排曼德勒之光的事情,绝对是不可能的。
其实,也不是不可能,我只是不想被骂成“雀儿一飞就再不眷念窝子”的负心汉而已。
“不是苏帕雅的事,就不能是潘威的事吗?”夜猫吼我说,我是被奈子糊了脸吗,对事情的判断,咋就差这么远呢?
夜猫这个人,就是不能讲道理。
“你现在有什么难题,需要我们为你做什么。”我才懒得和夜猫这种愣子讲道理,所以就来到佐温的面前,一脚踩在他的小腿上,对他开展问话。
我强调的是,佐温可以不讲真话,但是我也不介意他再折几腿。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奇怪的是,佐温一点都不怕我的威胁,他甚至露出视死如归的精神,还用嘲讽的口气对我说,既然有人他想要他死,那就证明他手上还有一些东西,比他死了更让某些人忌惮。
“说吧,是谁在南东配合你,又是谁给你提供了这么多的帮助?”佐温这样一说,顿时重重疑问就上了我的心头。是啊,谁给他提供了陈小波是我最亲信的人之一的信息,又是谁透露了我们将会举行追悼会,并且在城里安排了一次伏击。还有就是他怎么可能从平地村安然离开,又为什么会在云台山突然有一帮人把他救走。
最大的怀疑,肯定是从云台山救走他的人,那可是我们公安机关内部的人,这些人不仅全部使用的是制式枪支,而且最后居然不敢对我们下死手。
这里面的问题,多了去。
“想知道啊,想知道就喊我是爹。”佐温突然狂笑起来,他说元亮啊元亮,你虽然在邛山县一手遮天,可是这一分钟你是有求于我啊,要是我死翘翘了,你还会了解邛山政法内部的黑暗吗,你还会找得到真正的仇人吗?
说到这里,佐温变得异常悲凉。他说:“马一鸣和我,不就是两颗小棋子,拿捏我两个,又有何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