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气渐渐变冷，校园里的向日葵花秆裹上了薄霜，连观测台的星镜都要提前布上保暖咒，冬天的脚步愈发临近了。
10月末，友谊公主暮光闪闪启程前往马哈顿视察，学院的日常事务暂时交由午夜闪闪代理；穗龙也主动来搭把手，帮着整理学院的保暖设备清单，还顺带照看斯特林和金百合的课后练习。
“唔……这一天天的越来越冷了。”
龙先生搓着爪子往手心里哈气，刚把整理好的保暖设备清单放在桌角，就看见窗外飘起了细碎的雪粒——落在学院的向日葵秆上，把霜白的秆子又裹了层浅白，像给花秆穿了件薄棉袄。
“我早上刚看了通知，据气象部传来的消息，今年的降雪比往常都早。”
穗龙话音刚落，一旁的暗紫色天角兽午夜闪闪压根没接话——她正低着头跟翅膀上的保暖套较劲，蹄子捏着带子左扯右拽，软乎乎的布料总往翅尖滑。
“这东西简直难用死了，”她小声吐槽，翅膀轻轻扇了扇却更乱，“以前哪用得着这玩意儿，靠魔法就能御冷，这还是头一回碰，马蹄都跟它犯冲。”
穗龙看得直乐，放下手里还冒着热气的姜茶，三步并作两步凑了过去：“你这跟斯特林第一次穿雪地靴似的，蹄子都快跟保暖套‘打架’了。”
他伸手轻轻扶住午夜的翅膀，指了指内侧藏着的暗扣，“辰曜紫曦昨天跟我提过，这套子得先扣翅膀根的小扣，再拉翅尖的松紧带，你刚才光扯带子不扣扣，可不往滑嘛。”
午夜闪闪半信半疑地依着他说的试了试，蹄尖捏着小小的暗扣，动作轻得像在碰观测台的精密星镜——生怕一用力就夹到翅膀上的绒毛。
“以前在极北之地待着的时候，靠魔法就能把寒气挡在外头，哪用得着这软乎乎的玩意儿。”
她小声抱怨着，蹄尖还无意识扯了扯保暖套的边角，可当穗龙帮她把松紧带拉到合适的位置，翅膀终于不再被布料缠得难受时，眉头还是悄悄松了点。
“要不是暮光那家伙，临走前非让我‘别靠魔法硬扛冻’，说代理学院事务得顾着身子，我才懒得折腾这东西呢。”
正说着，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斯特林抱着个保温壶探进头，七彩色的鬃毛上沾了点雪粒：“午夜妈妈！穗龙叔叔！我和姐姐煮了热姜茶，给你们带了点——呀！妈妈你终于戴保暖套啦！”
金百合跟在后面，蹄子里拿着块叠得整齐的方巾，看见午夜闪闪翅膀上的保暖套，眼睛亮了亮：“辰曜老师说，这套子里面缝了薄绒，还加了点保暖魔法，比单纯靠咒语御冷更舒服，你觉得怎么样？”
午夜闪闪刚想说“还行”，就被斯特林凑过来拽了拽保暖套的边角：“妈妈你看！这里面还有我绣的小星星呢！辰曜老师教我用魔法线绣的，说这样能让保暖效果更好！”
她指着保暖套内侧淡金色的小星纹，语气里满是邀功的雀跃。
午夜闪闪低头一看，果然在绒布内侧找到几颗歪歪扭扭的小星子，针脚虽然不算整齐，却透着股认真的暖意。
她忽然没了吐槽的心思，蹄尖轻轻碰了碰那些星纹，声音比刚才软了些：“……绣得不错，比你上次画星图时的线条整齐多了。”
穗龙趁机把保温壶里的姜茶倒出来，递了一杯给午夜闪闪：“快尝尝，孩子们特意多放了蜂蜜，不辣嗓子。”
他看着午夜闪闪接过杯子，翅膀上的保暖套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星纹在暖光下若隐若现，忍不住打趣，“现在知道这套子的好了吧？可不是随便缝的软布，里面全是孩子们的心思呢。”
午夜闪闪抿了口热姜茶，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连带着翅膀上的保暖套都好像更暖了些。
窗外的雪粒还在慢悠悠地飘，落在窗台上积了薄薄一层，可办公室里的热气、姜茶的甜香，还有身边几人的说说笑笑，早把冬日的寒气挡在了外头。
她看着斯特林和金百合凑在一起讨论下午要不要去操场堆雪马，忽然觉得，偶尔用用这种“麻烦”的保暖套，好像也没那么糟糕了。
——
小马谷，友谊学院，校园历史馆。
“……其实，暮光还在坎特洛特的时候，学院曾发生过严重的信誉危机……”
暗紫色天角兽（午夜闪闪）的目光，仍落在她唯一熟悉的面孔——星光熠熠的端庄画像上。
这幅画是在星光熠熠当年任职的那间学园长办公室里拍的：画像里，她的办公桌上还端端正正摆着一盆绿萝“喜太太”（2号），叶片的纹路在画里都清晰得像能摸到。
“可我记得……暮光闪闪当初建立友谊学院的时候，她的初衷不是教会小马们如何友好和睦的相处吗？”
“你没记错，午夜闪闪——但星空纪316年时，第13任学院长艾尔吉米拉，恰恰违背了这份‘教会小马友好和睦相处’的初衷。”
穗龙的爪子在展柜玻璃上轻轻顿了顿，声音沉了些，像是怕惊扰了历史馆里的旧时光：“艾尔吉米拉上任前，学院一直按着暮光的规矩来——不管是小马谷的平民孩子，还是外来的孤儿，只要想来学习，都能进。可他一接手，就和几个教战斗魔法的老师串通，偷偷改了入学的规矩。”
他指着展柜下层的一张泛黄申请表，表格右上角用红笔圈着“家族背景”栏，墨迹还带着点潦草的不耐烦：“你看这个，以前申请表只有‘兴趣方向’‘魔法基础’，他偏加了这个栏，还暗地让老师卡平民孩子——说什么‘魔法纯度不够’‘家庭无法配合学院活动’，其实就是嫌平民家长没权没势，帮不上学院‘拓展人脉’。”
“更过分的是，贪污腐败的风气在他手下愈演愈烈：贵族家长靠送珠宝、行贿，就能让孩子跳过考核进好班，这种见不得光的氛围像浓雾一样，把学院的每处角落都罩住了……”
“后来这件事传到坎特洛特，在各界引起轩然大波——正因风波太大，连魔法议会都过问了，再后来暮光特意从坎特洛特下来，全权负责学院贪腐与风气整治的事。”
“……也正因这事儿，为了不让学院再走歪路，从第十四任学院院长起，这位置就一直由友谊公主暮光闪闪自己担着，直到现在。”
午夜闪闪的蹄尖轻轻蹭过展柜玻璃，目光从画像里的绿萝移到那张新校规拓片上，暗紫色的鬃毛被历史馆的暖光染得软了些。
“可这件事情中我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就算她做得再好，小马利亚这老制度里的隐患，还是难完全避开。”
她顿了顿，目光落回展柜里那叠贵族行贿的清单，语气沉了些：“就像你说的艾尔吉米拉，他能勾结那么多贵族家族，不就是因为从建国起，这些家族就盘根错节的，早成了君主立宪制里的‘死角’？连塞拉斯蒂亚和露娜两位公主，虽然一直说自己是‘守护者’不是‘统治者’，可她们身处的位置，哪能真的完全避开那些锦衣玉食的待遇？”
“其实……我们也是一样的，”她蹄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翅膀上的保暖套，语气里多了点自我反思，“你看我代理学院事务，一上来就嫌保暖套麻烦，忘了还有很多小马连暖手的魔法都不会；暮光当院长要守着不搞阶级，我们这些‘有能力、有位置’的，稍不注意就容易忽略那些没特权、连基础魔法都不会的小马。”
“这大概就是制度隐患的可怕之处——不是谁故意要坏，是身处其中的小马，很容易就跟着偏了，连自己都没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