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木叶隐村边缘的茂密森林彻底吞没,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凛冽的寒风卷着细雪,掠过光秃的树枝,发出如同呜咽的声响,它搅起地上几片枯叶,在空中打了个旋,最终无力地落下,重归寂静。
旋涡香紧紧挨着母亲旋涡润,单薄的身躯在凛冽的空气中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斗,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母亲那略显破旧的衣角,小小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远处,那片庞大的村影匍匐在苍茫大地上,零星灯火在厚重的夜色中顽强闪铄,宛如一头蛰伏的、呼吸悠长的巨兽。
木叶隐村—一这个陌生的、在不少草隐村人口中像征着“希望”与“庇护”
的忍村,其宏伟的大门与高耸的围墙,此刻在她眼中,却更象一道冰冷而坚不可摧的屏障,隔绝着未知的命运。
来自草隐村的记忆,如同跗骨之蛆,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悄然复苏,母亲被那些忍者粗暴地拉走,回来时手腕上新增的渗着血丝的齿痕。
空气中永远挥之不去的、甜腻中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以及母亲日渐苍白、
失去神采的脸庞
一幕幕画面在旋涡香脑海中翻腾,恐惧如同细密而冰冷的蛛网,一层层缠绕上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她怯生生地抬起眼,望向身侧的母亲,却见那双与自己同源的、鲜红如宝石的眸子里,也沉淀着难以化开的忧虑与茫然。
这里,等待着她们母女的会是什么?是新的牢笼,还是
然而,当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最终定格在前方那道挺拔而坚定的背影上时,胸腔里那颗狂跳不止的心,竟奇迹般地寻到了一处安稳的锚点。
是他,这个“看似”比自己年长不了几岁的少年,以雷霆之势将她和母亲从那个暗无天日、充满绝望的草隐村地狱中拯救出来。
他的背影并不算特别宽阔厚实,却仿佛一道无形的壁垒,隔绝了身后所有的风雪与阴霾,他的存在本身,对旋涡香而言,就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源,是足以倾尽所有去依赖的绝对安全感。
心底深处,一种混杂着无限感激、近乎盲目的崇敬与誓死追随的依赖,正在悄然萌芽、拙壮成长。
似乎是感知到了身后那道专注而充满忐忑的视线,宇智波诚微微侧过头,露出一个和煦如春日暖阳的笑容,温声安慰道。
“放轻松,香,有我在,这里没有任何人能够再伤害你们。”
宇智波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信服的沉稳力量,穿透寒冷的夜风,清淅地传入旋涡香耳中。
少女深吸了一口冰冷而清新的空气,那紧紧攥着母亲衣角的手,终于稍稍松开了一些力道,指尖恢复了些许血色,她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变得有用,绝不能成为他的累赘。
站在宇智波诚侧前方半步位置的药师野乃宇,适时地推了推鼻梁上那副标志性的圆框眼镜。
冰冷的镜片之后,那双曾属于“行走的巫女”、看透无数阴谋与生死危机的眼眸,此刻却温润如水,将所有锐利与锋芒完美内敛。
她声音柔和,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份夜的宁静,也怕惊到身后那对刚刚脱离苦海的母女。
“诚大人,我们接下来如何行动?是按照原定计划,走根”部的特殊信道进入吗?”
她深知宇智波诚掌握着神鬼莫测的时空间忍术,足以让他们悄无声息地潜入村内,故有此一问。
对于这位在她人生最黑暗、最绝望的时刻伸出援手,甚至将药师兜也从“根”的泥沼中拉出的少年,她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与忠诚。
正因如此,她更不愿见到他因任何疏忽而陷入险境。
宇智波诚闻言,目光依旧遥望着那片沉睡的村影,微微颔首。
“恩,就走根部的特殊信道”,宇智波诚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笃定。
“动用时空间忍术进去,固然方便快捷、也能最大程度的隐匿行踪,但这次没必要。”
“我们此番回到木叶,并非短暂停留,而是要待上一段时日,藏头露尾,非我风格,也并非长久之计。”
听闻此言,药师野乃宇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谨慎地出言提醒,声音压得更低。
“明白。”
“不过,有件事需要再次向您确认,虽然通过根部特殊渠道进入木叶,可以巧妙地避开木叶结界班的感知、暗部的常规巡逻以及宇智波警卫队的耳目,但”
“作为这条信道的实际掌控者,志村团藏会在我们踏入信道的第一步,就立刻收到消息。”
宇智波诚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神情,他早已预料到这一点,所以他没有回头,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些许嘲弄意味的冷哼。
“无妨,他早晚都会知道我回来的,我很期待和他见面。”
他的目光掠过远处那些零星闪铄、代表着平凡生活的灯火,投向木叶更深处那片无法被照亮的黑暗局域,内心一片平静,甚至隐隐涌起一丝即将面对挑战、
打破既定规则的微澜兴奋。
“上次我被迫”离开木叶之前,许多事情不得不低调”,说到这里,宇智波诚嘴角微微上扬,充满了对自身实力和势力的笃定与自信道。
“此番归来,若依旧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那我这一段时间的克苦修炼,岂不是白付出了?他们识相还好,不识相可别怪我掀桌子。”
夜风悄然拂动他额前细碎的黑发,隐约露出其下那双深邃的眼眸,刹那间,似乎有一抹难以捕捉的幽光在其眼底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药师野乃宇不再多言,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了解,她旋即利落地转身,不再有丝毫尤豫,引领着众人,步履沉稳地走向与木叶正门灯火通明景象截然不同的另一个方向。
他们沿着村外茂密森林人迹罕至的边缘地带行进,脚下的积雪和枯枝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最终,几人在一处看似毫不起眼、布满了厚厚青笞与干枯藤蔓的徒峭岩壁前停下脚步,这里荒凉僻静,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若非刻意查找,绝难发现异常。
药师野乃宇上前一步,伸出手指,在一块颜色略深、与周围岩壁几乎无异,但细看却能发现边缘异常光滑的岩石上,有节奏地、轻重不一地叩击了数下。
紧接着,她的双手在胸前迅速结了一个古怪而繁复的手印,查克拉微不可察地流动。
无声无息地,那块巨大的岩壁轻微一震,随即向内缓缓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漆黑狭窄的入口。
一股混合着陈年泥土腥气、若有若无的铁锈味以及深入骨髓的阴冷寒意,立刻从洞口深处扑面而来,与外界清新凛冽的夜风形成鲜明到令人心悸的对比。
“跟紧我,里面光线很暗,路也不好走。”
药师野乃宇压低声音嘱咐了一句,随即毫不尤豫地躬身,率先踏入了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之中。
信道内部远比从外界看起来更加幽深曲折,仿佛直通地底深渊。
光线极其黯淡,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仅有墙壁上相隔很远才镶崁着一盏散发着惨淡幽绿色光芒的萤石,象是一只只窥探的鬼眼,勉强勾勒出脚下湿滑不平的石阶和两侧粗糙嶙峋的岩壁轮廓。
空气潮湿而冰冷,带着一股霉味,每一次呼吸都象是在吞咽一口口冰冷的、
带着杂质的水汽,寒气顺着喉咙直坠肺腑,仿佛要将人的血液和骨髓也一同冻结。
脚下不时踩到石缝中渗出的、带着滑腻苔藓的积水,发出“啪嗒”的轻响,在这死寂得如同坟墓般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淅刺耳。
旋涡香不自觉地更加贴近了母亲温暖的身侧,另一只手几乎要抑制不住地去抓住前方宇智波诚的衣摆,寻求一丝慰借。
旋涡润则紧紧搂着女儿单薄的肩膀,那双遗传自旋涡一族的鲜红眼眸中满是警剔与不安,如同受惊的母兽,仔细打量着这处仿佛巨兽贪婪食道般的诡异路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她神经紧绷。
宇智波诚走在队伍的最后方,神情依旧平静无波,他那双早已在无数次历练中适应了各种光线的眼睛,在黑暗中锐利如鹰集,细致地扫过信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阴影。
这里安静得过分,弥漫着一种非自然的死寂,但他能清淅地感觉到,在那些萤石光芒无法照亮的、更深沉的阴影之中,有数道冰冷得毫无生气目光,如同隐藏在暗处、蓄势待发的毒蛇。
自他们踏入这条信道的第一步起,便已从不同的方位牢牢锁定了他们。
果然,在队伍行进到第一个较为急促的转弯处时,三名身着统一木叶服饰,脸上戴着不同动物面具的忍者,如同从墙壁中渗透出来的鬼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前方狭窄的路径上,恰好拦住了去路。
他们沉默地矗立着,面具上空洞的眼孔后,是毫无感情色彩的视线,冷漠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不约而同地定格在领路的药师野乃宇身上。
没有言语询问,没有任何肢体动作的示意或警告,但其中那名面具上刻着抽象猫头鹰图案的根部忍者,其垂在身侧的手指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一股微弱到几乎无法被常规感知察觉的查克拉波动,以一种独特而加密的频率荡漾开来,如同投入静水中的石子,激起无形的涟漪,迅速沿着信道岩壁某种缺省的脉络,没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这正是“根”部内部特有、高效且隐蔽的情报传递方式。
药师野乃宇和宇智波诚精准地感知到了这一切,两人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也并未做出任何可能引发误会的过激反应。
只是药师野乃宇也平静地抬起一只手,在胸前亮出了一个同样奇特、代表着特定身份与权限的手势。
三名如同雕像般的根部忍者见状,彼此之间极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他们如同出现时一样,毫无预兆地向后退去,身形如同融化般悄无声息地重新融入两侧的黑暗阴影里,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混合着尘土与冰冷兵器的肃杀之气,证明他们方才的拦截并非几人的集体幻觉。
“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团藏此刻应该已经知晓我们进来了。”
药师野乃宇回过头,用仅有身边几人能听到的极低气音对宇智波诚说道,同时用眼神示意。
宇智波诚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脸上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泛起,仿佛这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与掌控之中。
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分出些许注意力,去观察墙壁上那些常年被湿气侵蚀出的、如同诡异古老符咒般的苔藓痕迹。
接下来的路程,他们又接连遭遇了两批配置、反应几乎一模一样的根部巡查忍者。
过程如同复刻:鬼魅般现身、毫无感情的审视、无声的信息传递、确认药师野乃宇的身份手势、再次如同幻影般退散。
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人发出一点多馀的声音,甚至听不到他们的呼吸声,仿佛他们只是一群被抹去了个人意志、仅凭缺省程序执行命令的精密工具。
这种极致的、非人的纪律性,反而营造出一种远比正面冲突更令人室息的压抑与诡异氛围。
“所谓的根”部忍者,没有名字,亦无感情,没有过去,亦无未来,心中唯有任务,脑海中唯有命令”
宇智波诚心中想起这些关于根部的记载,内心沉吟道。
“团藏老登,数年前在火影岩前的“杀意”,我可一直铭记在心,这次回来,若是你识趣懂事,主动把根部首领的位置和资源拱手相让,我就勉强原谅你数年前的无礼了。”
宇智波诚心眼不大,数年前,志村团藏对他的逼迫,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次回来,必须要连本带息的好好“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