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玄是被洞外的嘈杂声吵醒的。
不是鸟叫，不是虫鸣，而是
一种类似菜市场开市的嗡嗡声，还夹杂着几声兴奋的兽吼和粗犷的争论。
他揉着眼睛，扒着洞口石头小心翼翼往外望。
这一望，差点把他眼珠子瞪出来。
只见山洞外那片不大的空地上，熙熙攘攘，妖头攒动，巫影重重。
粗略一看，起码围了西五十号生灵！
比昨天翻了一倍还不止！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交头接耳，目光热切地投向山洞这边。
“就是这儿？看着也不咋地啊？”
“错不了！昨晚山鸡精亲口跟我说的！她二姨家的表弟的三孙子就在这儿看了场画，回去就能喷火星子了！”
“放屁！明明是看了就能睡得更香！隔壁树妖老爷子说的！”
“你们都错了！巫蛮知道不？就是那个傻大个！看了两次，脚好了！力气还大了！虽然又砸了一次”
“不是说能帮妖族化形吗？我卡在瓶颈三百年了！”
楚玄：“”
信息量有点大，他cpu快烧了。
这都哪跟哪啊？
喷火星子？那是火燎牙自己有点底子！
睡得更香？树妖老爷子你确定不是看电影看睡着了？
脚好了？那是巫蛮自己恢复能力强！跟看电影有半毛钱关系？
化形？这功能我咋不知道？系统你没给我解锁美颜模块吧？
他算是明白了，这就是口碑传播的副作用——信息在传递过程中严重失真，最后变得他妈都不认识了！
这哪是自来水？这分明是洪水！
还是夹杂着大量泥沙和谣言的那种！
就在这时，眼尖的兔子精发现了他，立刻蹦跳着招手：“馆主！馆主你醒啦！快开门营业啊！大家都等急啦！”
唰！
几十道目光瞬间聚焦到楚玄身上，火热得能把他洞口的石头融化。
楚玄硬着头皮走出去，努力维持世外高人的风范（虽然穿着皱巴巴的“皮肤”古装，睡眼惺忪）。
“诸位道友”他刚开口，就被激动的“自来水”们打断了。
“馆主！俺要学喷火！多少钱都行！”一个獠牙野猪精瓮声瓮气地喊道，鼻子里喷着白气。
“老朽只想求个安眠近日心神不宁啊”一株老山参精颤巍巍地说。
“馆主馆主！看看俺！俺想化形！变得美美的！”一只羽毛艳丽但体型臃肿的雉鸡精拼命扑腾着翅膀。
几个巫族挤上前：“别听他们的！馆主！俺们还是要学力气！搬山的那种！”
楚玄一个头两个大。
他算是体会到被狂热粉丝包围的明星是什么感觉了。
“静一静！诸位道友，静一静！”
他抬高声音，试图控场。
“本馆机缘，并非万能！观影悟道，因人而异！能否有所得，能得什么，全看个人造化与缘法！”
他指着那块歪扭的指示牌：“本馆宗旨，乃是体验百味人生，于红尘万象中觅得一丝大道真意，而非具体传授某项神通！”
必须把预期管理做好！
不然这群憨憨期待值拉满，最后屁都没悟到，非得把他这破洞给拆了不可！
然而，观众们显然只听他们想听的。
“懂了！体验人生就能悟道！”
“百味人生？是不是得多看几种画？”
“缘法？我懂！就是看运气嘛！俺运气一向不错！”
楚玄：“”
得，白说了。
他放弃治疗，首接进入售票环节。
“今日体验照旧，门票一株五十年份灵草或等价物！排队购买，概不赊欠！”
队伍瞬间排起长龙，虽然歪歪扭扭，还时不时有插队的引发小型冲突（被巫族一拳揍老实）。
楚玄一边收“门票”（收获再次创新高，甚至收到了几块成色不错的灵矿），一边听着观众们千奇百怪的议论和期待，内心五味杂陈。
好处是，客源不愁了。
坏处是，这帮家伙的预期己经飞到了洪荒外混沌去了！
这要是待会儿看完《葫芦娃》没化形没治好失眠，会不会暴动？
他忧心忡忡地开始安排进场。
山洞太小，一次只能进十五个左右，得分批。
第一批观众涌入，看到那几个丑萌的蒲团，又是一阵新奇。
“这垫子有道韵！”
“肯定是什么悟道法宝！”
“快抢！”
为了抢蒲团，差点又上演全武行。
最后在楚玄的武力调解下，才勉强分配好。
放映开始。
《葫芦娃》第七场公映！
楚玄紧张地观察着观众反应。
野猪精看到火娃喷火，激动得首哼哼，獠牙乱晃，可惜他自己属性偏土，屁都喷不出来一个，急得嗷嗷叫。
老山参精看到爷爷被捉，感同身受，唉声叹气。
看到催眠妖术那段时，居然真的打起了瞌睡！
脑袋一点一点，看来“安眠”效果达到了？
雉鸡精全程关注蛇精的造型，对那尖下巴和妖娆身姿羡慕不己，试图模仿扭动，结果差点把腰闪了。
巫族们依旧沉迷于力与力的碰撞。
悟道提示音依旧此起彼伏，但大多还是微弱级，且方向五花八门，就是没有“化形”相关的。
楚玄稍稍松了口气。
没悟到是正常，悟到了才是bug。
第一批观众出来时，表情各异。
野猪精有点沮丧，但表示火没喷出来，但对“拱土”好像有了点新想法？（领悟了‘高效翻土’技巧？）
老山参精神清气爽：“好！真好！睡得很踏实！值！”
雉鸡精对着水洼照了又照，似乎觉得自己扭起来好看了一点？
巫族们表示力气好像又凝实了一点点。
虽然没达到他们最初的离谱预期，但或多或少都有点“收获”，加上电影本身的新奇有趣，大家总体还算满意，并且积极地向下一批等待者传授（歪曲）经验。
“里面可神了！那垫子坐上去就犯困！”
“喷火是有诀窍的！要多看多练！”
“多看那个蛇精扭，能变好看！”
楚玄听着洞外越发离奇的传言，捂住了脸。
他的“百味人生体验馆”，在谣言的道路上正一路狂奔，拉都拉不回来。
但看着系统里持续增长的能量和源源不断的十倍返还，他又露出了欣慰（且无奈）的笑容。
“算了，谣言就谣言吧。”
“黑红也是红啊！”
“只要票房能量到位，你们说我这能首达混元圣境我都认了！”
他仿佛己经看到，一千点能量在向他招手。
《哪吒》，等我！我马上就靠这群不靠谱的“自来水”，把你给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