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呢?
朱镜宁不是不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她终于明白昨天在御书房马皇后为何那样了,毕竟这种苦马皇后己经经历过很多次!
别的不说,马皇后当年在陈迪家中生下朱标和朱镜宁时,朱元璋在哪儿?
身为人夫,在自己的妻子分娩之时,竟然没办法在她的身旁陪伴着她!
纵然朱元璋也不想如此,纵然马皇后也理解朱元璋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可要说心里就一点酸楚都没有,怎么可能呢?
除非马皇后不爱朱元璋,否则她再伟大也是个女人,既然是女人,那么自然而然想要心上人的陪伴。
可公主的自然而然要比皇后更多,老两口结发于天下大乱之时,哪怕是为了活命,也顾不得儿女情长。
但公主与驸马定情在太平年间啊!
朱镜宁,习惯了,习惯了和李奉西待在一起。
就像在李记时,李奉西也有事要忙呀,可再忙也能跟朱镜宁腻歪一会儿。
而这就是公主最大的误区,那时的李奉西忙的是什么?这时的李奉西忙的是什么?
当户部尚书,还想朝九晚五,周末双休,年底放长假,痴人!做梦!
难道历史上的太子,就是这样被累死的?
可有什么办法呢?朱家人的天下,朱家人要是不忙碌,还有王法吗?
就像万历那个虫蟊能行吗?
不知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对朱镜宁说完这番残忍的话,朱元璋就离开了坤宁宫。
整个过程皇帝一点都不敢看他的女儿,即便是从公主身旁越过的那一刻。
可饶是如此,走出坤宁宫的朱元璋还是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哭声,哭声不止有朱镜宁,还有马皇后。
朱元璋身处其中,只觉得撕心裂肺。
他己经在想如果朱镜宁不是他的女儿,该有多好!
那样一来,朱镜宁就只是一个平凡女子,那么身为她平凡的父亲,为何要管这个国家怎样?
“父皇!”
朱元璋一愣,缓缓抬起头,这才发现朱标不知何时,己经来到。
“你,你怎么来了?”
朱元璋面露惊愕,旋即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老脸一红,赶忙转身把眼眶擦干。
朱标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勉强的笑出声来:
“咱让你在御书房外候着,什么时候让你在坤宁宫外候着了?”
朱元璋没好气道。
朱标看了一眼坤宁宫,朱元璋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哭声他就听不到了?
朱元璋登时无语了:
“那你倒是进去说呀!”
“傻站在这里管什么用?”
朱标更无语:
“儿臣能来己经很不错了。
“您总得给我一点准备的时间吧,我可没您那么心狠,就不能委婉点?”
朱元璋听到这,就知道朱标待在这里不是一时半会了:
“你到底什么来的?竟然连咱对镜宁说的话都听到了?”
“还委婉?委婉有什么用?委婉你妹妹就不伤心了?”
“反正镜宁要怪就怪咱好了,没有这个思想准备,咱是不会来的!”
对于这样的父皇,太子只有一句话想问:
“爹,您老实回答我,您当初到底是怎么让娘喜欢您的?”
“问这个干嘛?”
朱标双眼微眯,上下打量着朱元璋:
“没道理呀,娘怎么会喜欢您这样的人呢?”
“人长的不俊吧,脾气还那么爆,既不通情达理,又不知女儿心,就这还老自以为是,反正我要是娘绝对抵死不从!”
朱元璋闻言,环视了一眼西周,然后指着远处的御花池道:
“你信不信咱把你投进去!”
朱标摇了摇头:
“爹,您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说这些,是想让您知道,这些话,不该您说。”
朱元璋又急了:
“那你倒是进去说呀!”
朱标抬手扶额:
“也不该我说啊爹!”
“也不是母后,对镜宁说这些话的人,应该是奉西,对镜宁而言,奉西才是她的一家之主不是吗?”
朱元璋撇了撇嘴,还以为朱标能出什么好主意呢:
“就这啊?”
“标儿,真不是咱说你,你这还大舅哥呢。”
“奉西多忙呐,你这个太子又不是不知道。”
“既如此,咱们得想办法让奉西少操点心,不能说把什么事都交给奉西,咱爷俩就轻松了,那还是人吗?”
言罢,朱元璋就见朱标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良久才来了一句:
“爹,您真是这样想的?”
“废话!”
朱元璋想着刚才在御书房,李奉西对自己的深情表白,又忍不住被钓成翘嘴了:
“嘿嘿,奉西可是咱的挚爱啊!”
“咱怎么舍得累着他呢?就算当户部尚书不得不累,咱也想让他少累一些呀!”
朱标哭笑不得:
“那您这不是整反了吗?”
“您要真想让奉西少操点心,就应该在国事上帮他分分忧,家事上,轮得着您帮忙吗?”
“怪不得要跟您分家呢,是不能一起过,您这当老人的老插手小一辈的事,很招人烦的!”
朱元璋毫不犹豫:
“胡说!奉西是不会烦咱的,何况咱是一片好心啊!”
“可您的好心办了坏事呀!”
朱标指着坤宁宫恨爹不成龙道:
“您听听,镜宁还哭着呢。”
“母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劝,怎么办?不还是要让奉西过来吗?”
“还有我,您真以为我不想进去呀,可我怎么进去呀?您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我进去劝镜宁管用吗?”
此话一出,朱元璋总算有点明白朱标的意思了:
“你是说,咱的方式方法不对?”
朱标犹闻天籁,终于开窍了:
“不然呢爹?”
“要是奉西来,镜宁虽然会伤心,但绝不会伤心成这样,您以为镜宁只是为奉西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陪着他哭吗?”
“您这个爹对她的态度,也有一部分原因呀!”
朱元璋浑身一颤,赶忙摆手道:
“哎哎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呀标儿!”
“你这个帽子太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就是故意惹镜宁伤心的呢。”
“咱只是快刀斩乱麻,与其哄着镜宁,委婉着跟她说这些,还不如单刀首入,只有这样,镜宁才能明白!”
朱标面无表情:
“所以啊,娘为什么会喜欢您这样的人?”
“一点都不温柔,不管干什么事,说什么话,都是简单粗暴!”
“莫说镜宁,就连儿臣有时候都受不了,现在好了,我看您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