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欢迎。”
“驾临寒舍，蓬荜生辉。”
过了阵子，一辆卡宴驾入了他家的地落车库。
张远亲自去开门迎接。
“还寒舍，这地段有车库，哪儿寒了。”老谋子从车上下来，与他握手。
老谋子爱车，这是他的一大癖好。
最爱保时捷，其次是宝马。。
保时捷卡宴也是，买的是tubro版本。
对他来说这都不叫事，人家一部戏就多少钱……但能不能都拿到手就未必了。
这年头能开卡宴tubro这种200万级的车，绝对是人上人了。
国师的名头也当得起这个消费。
总不能都国师了，还开夏利吧。
但人难就难在有对比。
他开卡宴，可张卫平已经靠着他开劳斯莱斯了。
这样一看，卡宴也不咋地。
老谋子看了圈车库的车子后，见到只有商务车。
虽然也不便宜，但还是疑问道。
“你这么年轻，也不买跑车耍？”
“没空，而且也不安全。”
“身怀利刃，就会想砍人。”
“买了跑车，就会想飙车，还是不要了。”
这和身边躺着个大美妞就不想穿裤子是一个道理。
“你倒挺成熟。”老谋子觉得在他面前，反倒是自己玩心大。
“你张大导奥运后架子越来越大了，不光来得晚，还要人亲自接。”
刚从地落车库上来，老谋子便听到了一道无比熟悉的女声。
“嘿嘿嘿，你老取笑我。”
巩利已经到了，正喝着玫瑰花茶嗑瓜子。
老谋子一阵憨笑。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能红着脸……张远在心中哼唱着这首老王还未演唱的歌曲。
男人最怕什么？
老情人！
巩利曾是老谋子的白月光。
也象是朱砂痣。
但现在各有各的生活，俩人也不再年轻。
青葱岁月早已成为过往，韶华易逝，往日只能追忆。
一追忆，便是自己年轻时的岁月。
早就和解了，《黄金甲》那会儿便已修复关系。
但每次相见，总夹着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尴尬。
所以他俩不会单独见面，好说不好听。
而张远看出了这一点。
早就准备好了打破这层的契机。
先参观了一圈，夸赞之词就不谈了，张远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巩利还说他家泳池不错。
张远想象了一下老姐的泳装。
啧啧啧，可以的。
就是老谋子不太可以，黑不溜秋的，干不拉几，不象来游泳的，倒象是救生员。
“张导，我没见过您家眷，您也不太提起。”他顺势问道。
“您有孩子吧？”
“有的，有的……”
“有机会带家眷一块来玩水，我这闲着也是闲着，孩子都爱这个。”
“是。”老谋子乐的满脸皱纹。
无论是之前《黄金甲》还是今天，有巩利在，他都很少提起家眷。
“咱们去厨房吧，看看今天吃啥。”张远主动提。
领着他们去。
看了阵后，巩利开腔了。
“你不是说你亲自下厨。”
“怎么还让客人做饭呢？”
老谋子和巩利，这俩一个西安人，一个沉阳人。
所以张远给今天下的菜单，是羊肉泡馍，油泼面和酸菜猪肉的饺子。
挑这几样，是紧着俩人的家乡特色。
同时也好让几人都能参与。
一块干活，感情比一块坐着聊天更好。
而且这俩可不是动手低能儿。
这就是老一辈人，多少都会上灶，与后来的年轻一辈完全不同。
张远给他俩安排的事，是帮忙揉面。
剩下一切都由他来。
俩人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够忙活的。
但一块做事，原本的隔阂就容易打破。
张远看着大面坨子。
油泼面，馍馍，饺子皮都得用上面。
三种面做法还都不同。
《亮剑》中，楚云飞有句名台词，说山西菜不上席面。
这词后来被人翻出来，不少人骂街。
看怎么理解，的确国宴这席面上，山西菜不多。
之所以说不上席面是有原因的。
因为山西美食，主食太多，而荤菜则好肥。
外加最重要的一点，菜面看着不及淮扬菜和粤菜精致。
吃着痛快，味道不差，可样貌略微次一点。
而且黄土高原不出海鲜和水稻，这两种东西形成高价菜和精致食品难以成型。
所以山西除了老陈醋外，最出名的便是午睡成风。
张远很怀疑，纯粹是吃晕碳了。
老谋子的家乡菜陕西菜，与山西菜也有类似的问题。
碳水猛猛怼，吃着过瘾，就是容易晕。
不得不说，现做的面食就是香！
那馍馍从烤箱里出来冒着热气，不加肉，白嘴都能吃俩。
纯粹的麦香。
饺子也好。
俗话说，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巩利……包饺子。
老姐脸都花了。
好一阵才忙完，就这仨吃食上桌，看着朴实。
可老谋子和巩利觉得比外边吃大馆子都有意思。
因为这不光是吃，还是一块活动。
喝酒，吃面。
端了个锅上桌，现煮饺子。
还得掰馍呢。
熟悉的人都知道，泡馍分为“干泡”，“口汤”，“水围城”。
就是做完没汤，有一碗底的汤，和满满一碗汤三种不同类型。
老谋子是老吃家，要干泡。
因为干泡的汤都吸到馍里了，味最足。
老谋子掰的馍细，到底是本地人。
张远就粗糙些了，还不及巩利。
看来当年没少跟着老谋子吃。
“张导，吃这个，不得这样吗？”
张远程着油泼面，蹲到了椅子上。
“哈哈，我早不这样啦。”
是啊，老谋子可不是当年的老谋子了，人家都开上卡宴了，还能蹲着吃面？
吃着聊。
“利姐，你这饺子皮劲道，很好。”
“那是，我手都揉酸了。”
“哎，上回咱们仨一块办事，还得是《黄金甲》那阵。”张远借机叹息起来。
“可惜此后一直没有机会。”
“张导，咱们得合作合作。”
“您不用我拍戏没事，和我一直想为您花点钱。”
“哈哈哈，客气，没有不想用你。”
“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老谋子也客气，但听着他的话。
花钱？
巩利也听到了。
随后饶有兴致的看他一眼。
包了顿饺子，就为了这碟醋。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
怎么花钱？
投资呗！
老谋子是和张卫平搭当没错。
但这老小子其实每次拍戏，都只投很少得钱。
这种投机倒把出身的主，最爱干无本买卖。
其实张卫平更象是经纪人。
联系投资人，手握着老谋子，他在中间捞钱，拿分成。
“张导，你也知道，我这人就象咱们这顿饭，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套路，就是实在！”
“我太了解您的水平了。”
“俩字，仰慕！”
给他捧得高高的。
“高山仰止，可只有一次窥见的机会，我觉得可惜。”
“这回不谈了，日后您有什么戏，若需要资金，能不能考虑考虑我？”
老谋子也是头一回见投资人这么“卑微”的。
“哎呦呦呦，不能这么说，我知道，你有口皆碑。”
早听说了，给钱痛快。
这点刚好是他的痛点。
“是啊，他多好。”
“姜纹那样你不是不知道，都能顺着他，你说多大耐心。”巩利适时的帮腔。
顺水人情。
外加她早看张卫平不顺眼了。
想起张远对发哥那样，若是能这么干张卫平……她想想就痛快。
提起姜纹，老谋子满脸折磨。
褶子皱的都能夹苍蝇了。
“能忍他，你是这个。”老谋子直竖大拇指。
别说老谋子皱眉，谢晋导演当年都被他烦的提起名字就摇头叹气。
“可是……”老谋子稍缓了一会儿后，却又欲言又止。
“你和老张的关系。”
说到底，老谋子本色是个实在人。
还是担心张卫平和张远的关系。
他俩因为和院线战斗这事，已经翻脸了。
“张导，您是念旧情的，我懂。”
“我只是说说。”张远选择退一步。
因为他知道，会有人主动进一步。
“切，旧情有什么用？”巩利板着脸开口。
“你把他当兄弟，他把你当人吗？”
为什么张远一直哄着老姐，非得让她来《让子弹飞》剧组。
因为得沟通感情，她是自己与老谋子之间的重要桥梁。
并且她俩还有共同的敌人！
也就是张卫平。
老谋子又皱起了眉头。
是，他的本色是实在人。
可今时不同往日啦！
他也是开卡宴，不会蹲着吃面的主了。
不爱钱？
不可能得！
杨密这大妞都爱钱，想破脑袋也得赚，老谋子可是扒着墙头，看到过真正上层花花世界的。
和那帮人比，张远都算个赚零钱的。
开过眼，吃过好的了，外加也有老婆孩子，能不爱钱嘛。
虽然早就有意见，但心里总有一道坎没过去。
“不至于，人都是将心比心。”张远假意劝道。
“那是你！”巩利没好气的撇嘴。
“你问问他，一部戏赚多少钱。”
“那货拿多少。”
“我有耳闻，听着夸张，不是真的吧？”张远做惊讶状。
老谋子臊眉耷眼的没回话。
不还嘴，就是真的。
张远早就知道，只是故意这么问。
“张导，还是不强求。”
“我永远尊敬您，您如果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一定。”老谋子也没啥好多说的，只得点点头。
明显他不太想提这事，便调转话题。
“我听人说，你和南边那家人一块，收拾了子怡？”
“瞎说，别听他们。”张远赶紧否定。
都传歪了。
尤其是小道消息，说他用桦宜的股份，换取了对方的庇护。
也好，有个忌惮。
“我可没有欺负子怡，她现在来我公司，算是我的艺人呢。”
“哦。”老谋子算是得到了证实，毕竟国际章是他捧起来的，真被张远搞了，他脸上也不好看：“那是好事啊。”
“亲上加亲。”
“下回吃饭，要不把她也喊来吧。”
几人继续在餐厅中聊着。
而远处一家酒店的房间内，正有人持一台单反相机，并装上了一只2000焦段的“巨炮”镜头，以一个非常精准的角度，对准了后海大宅的餐厅窗户。
通过窗户，则能清淅拍摄到其内三位正在吃饺子的华夏影视圈风流人物。
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不断，记录下了他们欢笑，提杯。
……
这顿饭，吃到快午夜才散。
因为是私宅，大家都没有顾及，酒玩了命的喝。
张远还让助理半道出去买了些凉菜回来续上。
巩利的状态非常放松，完全不忌口。
该吃吃，该乐乐，已经没有杨密这种年轻女生吃口饭还得算体重的烦恼。
她已经到了开始做自己的年纪。
“走了啊。”
“你这地儿不错，下次再约。”
“没问题，下回记得带嫂子孩子一块来。”
送走了老谋子。
又亲自扶着巩皇上车。
他没有留宿的意思，对方也没有。
“艺谋这人倔，你光劝没用。”
临走时，她语道。
“是，我知道。”
张远没有多说，只是摆出了一张无奈的面孔。
“我只能尽量帮你，但依我的了解……”她摇摇头。
“没事，您愿意帮我说话，就很感激了。”
给这位也送走，他回到餐厅中，掏出手机。
“喂。”给杨思维去了个电话。
同时对着餐厅窗户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
“看到了。”胖娘们通过超长焦镜头看到他的动作后，回话。
普通人，哪能那么精准，在如此远的距离上，通过一扇窗户拍到人。
角度也太刁钻了。
莫说酒店楼层差一点，就连镜头角度差几毫米，都拍不到一点。
这可是他提前让手下人踩点准备了许久准备的，一直架着机器。
“很好，拍到了就行。”
“挑选几张他俩露脸，但我只有背影的。”
“还有，不能暴露住址。”
“你得编一个假的地址出来，但也不能太假。”
“然后……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