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给他道歉？”
环球影业的会议室中，洛杉矶的斜阳，通过大落地玻璃撒向房间。
制片主管麦克居于中间，半张脸阳着，半张脸阴着。
张远正对烈日，整个人都很阳光。
当然，在背对阳光而坐的制片人尼尔和范迪塞尔眼中，他本就是从华夏来的“阳光之子”。
当麦克说出让老范头给张远道歉时，这俩面庞本就处于阴影中的老哥更是面色阴沉。
范迪塞尔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发出灵魂质问。
“我凭什么给他道歉。”
“范，注意你的言行，这里是环球影业，不是你们家。”制片主管麦克给出了警告。
“可能范只是耳朵不好，没听清楚。”
“不如让他之后去医院检查一下。”张远此时补刀道。
尼尔听他这么说，捏紧手指。
之前自己刚说对方有暴力倾向，让他去看病，这就还了回来。
这小子报仇的速度挺快！
这就叫华夏速度。
“为什么？”
“why！”
范迪塞尔还搁那儿吵吵搁不停。
“范，我认为你应该要对影片的投资人保持尊重。”
“我们是文明社会，要懂得最基本的礼仪。”
“你现在的表现非常无礼，让我感到很失望。”
麦克见他的态度，表情逐渐严肃。
“所以，现在给我道歉，请求张的原谅。”
“不！”范忿忿的一锤桌子，表示拒绝。
麦克老哥见此，身形一滞，而后调整了刚才放松的坐姿，挺直了腰背。
“你说什么？”
“你对我的桌子做了什么？”
“你算什么？”
直接灵魂三问。
“尼尔，这就是你说，认为他能拯救整个系列？”
麦克又转头向制片人发难。
“范，冷静。”
不似家人侠那般是练块的，干制片人可都是靠脑子的。
尼尔看了眼麦克，感受了一下他的态度，又望向张远，见他的表情毫无波澜。
稍微动了动眼珠子，他就有数。
“准是这小子与麦克达成了什么交易，获得了对方的支持！”
这位是高手，猜的没错。
张远提前来，就是为了和环球的人先聊聊。
他们以为环球是他们的主场。
实则不然，就象扬子琼和张远说的那样，白人很现实，谁能带来利益，他们就帮谁。
而张远提前来谈的，就是利益。
其实对环球影业来说，华夏市场的确很大，也很蓬勃，却难以带来短期利益。
华夏电影市场与全球其他地区都不一样，我们的体质很特殊。
首先最直接的，外来电影的分成比例很低，大多被中影和华夏电影总公司给吃了。
而且就算张远给想尽办法搞成了合拍片，大陆能给多少票房？
几千万，还是一个亿？
合成美金也才大几百万上千万，与本土市场根本没法比。
准入门坎高也就算了，收益也很成问题。
不是华夏市场赚不到钱，而是只能赚快钱。
因为在大陆，电影基本是一杆子买卖，就靠这一个月的票房定生死。
能卖出海外版权的少之又少，还得靠明星来撑。
没有李连界，辰龙，巩俐，张艺谋，你的海外版权谁要。
并且在华夏，电影播出周期，是由电影局定的，因为放映密钥是他们发的。
一只密钥就能播一个月，要想延期得再去申请。
《哪咤2》票房都火成这样，破了记录，还得一趟一趟的去电影局申请密钥延期。
这里边的关节出了一点点问题，或者有人要搞你，那这延期文档就死活下不来。
泰国红牛为什么要找华彬集团合资在国内置公司？
就是许家跑了几年，死活下不来批文！
不给地头蛇点好处，你想做生意？
而海外却不这样，无论好莱坞或者是岛国，一部电影播出半年甚至一年都很常见。
《柯南》剧场版，一放就是二十几周，三十周。
因为资本主义国家的院线不受顶端部门管控，是纯私企。
制片方可以单独与院线谈播出时长，收益也没有固定标准。
像《复仇者联盟3》这种顶级大片，在北美院线的首周分帐，制片方可以拿到80，次周递减，都是这样来的。
在国内都是一刀切。
并且海外的光盘和流媒体点播市场也相当赚钱。
《未来水世界》，这部环球着名“灾难片”……特指给环球影业带来了灾难。。。。
是好莱坞影史上的着名赔本买卖。
可这片子，在2020年时，竟然盈利了！
经过小二十年的光盘版权和流媒体播放，这片子回本了。
好莱坞影视行业成熟的长期收益模式，能让这种大暴死影片“秽土转生”，这在国内是几乎不可能发生。
国内开个视频平台会员还得纠结半天，同价格喝奶茶可是不眨眼的，你还想让所有人版权付费？
所以史玉柱这批人才是摸清华夏人消费心理的大佬，用免费把你勾进来，再内置收费。
相比点播电影，普通人更愿意把钱花在买游戏皮肤上。
所以在华夏玩电影，得改变思路，不能将其当成单纯的文化产业玩。
这样想的人不止张远，也有想歪的。
就比如《画皮》的制片人庞洪，老哥就是国内玩出“电影金融化”的那一批人。
给电影投资搞天使轮，a轮，b轮投资，层层打包卖项目。
比如一部影片，总成本5000万，他投了5000万，再把50的票房收益，打包成金融产品，以5000万的价格卖给下家。
然后下家再把这5000万拆开，作价1亿卖出去。
最后层层周转，电影的成本从一开始的5000万，变成了5个亿。
就这么玩，制作成本越来越低，这帮搞投资的越赚越多，片子还能拍好吗？
玩的其实就是次贷危机的那套击鼓传花。
最终几千几万投资的散户发现票房还没成本高，自己的钱都赔了。
其实一点没赔，你的钱都百亿补贴那些资本去了。
张远不打算玩这套，也没法和老外玩这套，因为这套就是人家发明的。
国内那帮人属于是“与国际接轨”，但好的不接，只接坏的。
就象中石油中石化只会跟着国际油价涨，不会跟着跌。
他给的条件，更为简单粗暴。
“麦克，我刚刚入股了一支f1车队。”
“我想，我应该能为《速度与激情4》的宣传出一些力。”
不列颠，澳大利亚，华夏，德国，新加坡，意呆利，岛国……这些地方都是好莱坞电影的重要票仓。
同时也是f1巡回赛会经过的地方。
他与布朗gp的合同中，规定了一大两小三个gg位的须求，并且每年还有5场活动的合约。
f1在国内的影响力不大，但在欧美市场还是挺厉害的。
张远答应，会把《速度与激情》这个片名，每到一地，都用当地文本贴在布朗gp赛车的尾翼上。
并且还会在英国站，安排全组人进行车队活动，参与比赛周的媒体交互。
这些都由他来安排，不用环球花钱。
一听有这好事，麦克乐的就跟老婆怀孕了一样。
这可是大功一件，我好向上汇报，都当做自己的功劳。
到时候就说是我经过谈判后，才从华夏人那里要到了这些福利。
并且这还不是瞎搞的，f1是顶级赛车，咱们这片子也是赛车，观众画象是一致的，是有效宣传。
能增加影片在全球市场的知名度，当然是大好事！
“张，你……是怎么进入f1市场的？”麦克好奇又惊奇的问道。
“我自有我的办法。”张远依旧维持了自己的神秘形象。
以华夏人的身份治老美，不好治。
但拉上欧洲老爷，再加之利益一致，就很好治了。
万事有个强力第三方，就会省很多麻烦。
这就叫师夷长技以制夷。
经过一段时间的讨论，张远与环球的高层达成了一致。
他提供影片的宣发机会，对方则要全力支持他在影片中的主导地位。
同时他还要求影片的主演团队要出席f1魔都站的活动，这是在为他自己造势。
为啥他选在环球与制片人对线，就是因为这个。
我跟你光头折腾什么劲，只要有高层的支持，实行降维打击就好。
在利益上统一战线后，麦克便坚定的要求范道歉。
事情如何不重要，我也不在乎。
我只要你听话。
还能借机压一压风头正劲的制片人尼尔。
张远从卡梅隆和福克斯的关系就能看出，好莱坞大公司与制片人经常互肘，争夺对作品的掌控权。
如今，尼尔用力抓住了范迪塞尔的骼膊，给了他一个眼色，同时轻轻摇头。
“道歉吧。”
给老范头憋的青筋都起来了，最后长舒一口气，改换表情，突然变得慈眉善目起来。
“张，我为我所做的一切感到抱歉，请你原谅我的言行。”
不愧是演员，变脸就是快。
而且背后的大佬给了指令，不服不行。
但心里还是有气，却又不敢发作。
张远见他这种纠结状态就觉得好笑。
一脸左右脑互博的样子，眼神都定住了。
此时他的状态，基本是安禄山进长安，都唐完了。
“恩，很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希望你耗子尾汁，好好反思。”
“《速度与激情》片场要以和为贵，不要搞窝里斗。”
“good！”麦克一拍巴掌，站了起来。
“看来我们有了进展。”
“张是一位非常体面的绅士，值得体面的对待。”
“而他作为投资人，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对戏份进行小幅度的更改。”
“这是他的权力。”麦克走到了张远身旁，同时反驳着尼尔之前提出的控诉。
“至于影片成本问题，我想张已经为我们带来了很多。”
“如果不够的话，得考虑是不是某些人的片酬拿的太多了。”
老哥的话锋直指范迪塞尔。
老范头低下脑袋。
“还有你们说的，他与女演员的感情问题。”
“e on！”
“我们都是男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女人长着xx，不就是给男人xxxxx的吗？”
虽然他是在帮自己说话，当张远依旧觉得这言论有点下头。
刺耳的很，但也符合他们白人老爷的一贯尿性。
麦克继续说着，越说越来劲。
大概意思就是，只要张远花的钱够多，别说玩加朵，玩你范迪塞尔都没问题，你还得给我把屁股撅高点，省的张老爷费劲。
张远：……
我没那么重口！
加朵那是来1000个男的，有999个感兴趣，你个家人侠……去成都都未必受欢迎。
“况且，张还为我们提供了很好的宣传机会。”
这时，麦克才把他俩的交易说了出来。
尼尔以拳挡口，却也难掩诧异之色。
在西方世界，任何一位拥有nba球队，欧洲足球队股份的人，都是绝对大佬，在任何社交场合都能获得尊重，并且能畅行大多宴会。
要知道，毛子寡头阿布，在毛子被欧洲彻底制裁前，凭借切尔西老板和投资基金巨头的身份，他们全家都是欧洲上流社会的座上宾。
张远当然没有阿布那么强，还差得远，但也算是迈出了一小步。
“我认为麦克说的对，张值得我们的尊重。”
不久后，他也这么回到。
白人的尊重，只存在于金与血之上。
“那我们就达成一致了。”麦克相当满意。
搞了范迪塞尔这个刺头，也让尼尔这老贼顺从了不少。
他招招手，让自己的助理拿来了一只香槟桶。
砰！
老哥弹开了软木塞，为四人倒上酒。
“既然问题已经解决，那我们就一起干一杯吧。”
“预祝影片能够获得成功。”
张远也端起香槟。
“是的，我们一起，让《速度与激情》再次伟大！”
喝了没几杯，尼尔就领着老范头灰溜溜的离开了。
张远则与麦克又聊了些关于之后宣传的细节，还要与车队一块通气。
给布朗打电话时，老哥的语调高兴极了。
因为车队仿真器的数据很准确，他们就是最快的！
张远的资金也从巴克莱银行转了过去，让车队能够准备更多的备件，应对即将开启的新赛季。
准备这些事的同时，他又在环球的演播室内进行了为期几天的补拍工作。
与此同时，网络上关于他退出《画皮》续集拍摄的言论经过发酵，也愈发盛行了起来。
有说他飘了。
有传是他要天价片酬，给剧组开了一千万的报价，把人家吓退了的。
只能说普通观众的想象力还是不够丰富大胆，一千万已经是极限。
当然也出现了不少骂街的。
“没有张远我可不看！”
“男主角都换了，那还拍什么拍？”
“王生都没了，画皮追谁？”
“换人的话，我还不如重温第一部。”
这是必然会出现的。
但也有很多人在讨论究竟会是谁来替代他成为王生。
热门人选还挺多。
不少还是老对手。
从聂元，黄小明，一路说到胡军的都有。
让军哥来，一套降龙十八掌就给画皮打服了。
画皮丢下皮就得跑。
见过打鬼王生，没见过练块的王生。
张远想了想，并没有太在意，直到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坤哥，有闲工夫找我吃饭啊。”
“我得过几天才回国呢。”
靓坤给他来了电话。
“吃饭的事先放一边，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
陈琨的言语之间带着些纠结。
“怎么啦？”
“那个，这个……昨天庞洪给我打电话。”
“问我有没有兴趣出演《画皮》的续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