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内,灯光被调至昏黄,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堂坐在一把木椅上,咬着牙,用蘸了消毒药的棉签仔细清理着手腕上自己造成的、触目惊心的咬伤。每一次触碰都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正悠闲地靠在对面墙边的森山实里,沉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瑛海进行监控的?”
森山实里摸了摸下巴,语气平淡地回答道:“从琴酒下达“考察’任务开始,大概——有七八天了吧。算是例行公事。“
森山实里立刻摇头否认,给出了一个让伊森·本堂心头一沉的名字:“不,不是我。
是尔摩德的笔。她似乎对每位新晋成员都关爱有加”。”
“贝尔摩德?!”堂的眉头紧紧皱起,脸上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没想到是那个千面魔女”这个名字在情报界和黑暗世界都意味着极大的麻烦。
“你们认识?”森山实里好奇地问道。
“算是认识,但谈不上很熟,过去因任务需要合作过几次”堂一边缠上绷带,一边沉声道,“她的易容术和伪装能力——的确登峰造极,防不胜防。”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对棘手对手的客观评价。
森山实里耸耸肩,补充了更多信息:“本来这次对新成员的监控任务,是由我和她共同负责的。但她前几天出了点意外’,受了伤,所以后续工作就暂时全权交给我来处理了。”他没有明说贝尔摩德受伤的具体原因。
他的目光转向一旁沙发上依旧昏迷不醒的水无怜奈(本堂瑛海),眼神变得复杂而严厉,其中掺杂着父亲的心疼和老牌特工的失望。
“看样子,这段时间的顺风顺水,让她有些忘乎所以,放松了最基本的警剔。”堂的声音低沉下来,“竞然连被人安装了发信器都毫无察觉!这种低级的错误,本不该发生在她身上。”
森山实里也收敛了笑容,颇有同感地感慨道:“干我们这一行的,就象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任何时候,任何环节,只要稍微放松一下,哪怕只是一瞬间,等待我们的就是万劫不复。”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堂的声音变得异常坚定,“必须给她一个足够深刻、足够难忘的教训!要让她从此将绝对谨慎’这四个字刻在骨子里,以后再也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森山实里,提出了一个请求:“森山君,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陪我演出戏,场专门给瑛海看的“好戏”。”
森山实里闻言,非但没有感到麻烦,脸上反而露出了极大的兴趣和一种玩味的笑容,他欣然点头答应:
“没问题。我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演戏了。尤其是这种——富有教育意义的好戏。”
水无怜奈的意识从一片沉重的黑暗中缓缓浮起,后颈传来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
她艰难地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旧沙发上,身处一间光线昏暗、陈设简单的安全屋内。
她还没来得及理清头绪,一阵阵清淅而残酷的“啪!啪!啪!”声便穿透墙壁,钻入她的耳中。
那声音沉闷而富有弹性,伴随着极力压抑却依旧漏出的痛苦闷哼,让她瞬间汗毛倒竖。
是鞭子抽打人体的声音!
她强忍着眩晕和疼痛,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循着那令人心悸的声音,踉跑地走到一扇虚掩着的房门前。
门缝里透出更加明亮的光线,以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颤斗着手,轻轻推开了房门。
门内的景象如同地狱般残酷,瞬间攫住了她的呼吸!
只见伊森本堂,被牢牢地捆绑在一张冰冷的金属椅上!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抽得破破烂烂,裸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皮开肉绽的鞭痕,鲜血不断地从伤口渗出,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而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面色冷酷如冰的森山实里!他手中紧握着一根浸染了暗红色泽的皮鞭,再次高高扬起,然后用尽全力狠狠抽下!
“啪!”
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伴随着伊森·本堂身体剧烈的抽搐和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
森山实里冰冷无情的声音随之响起,在空旷的审讯室里回荡:“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水无怜奈的身份的?老老实实交代出来,我或许可以大发慈悲,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他艰难地抬起头,沾满血污的脸上露出一丝嘲弄的、有气无力的笑:“很—很简单——上次那起—米花银行运钞车抢劫案之后——她的—她的花销就突然变大了很多—
我,我估计她应该是参与人员之一——大概率是组织成员——于是,就想着抓她回来—
试探一下—”
森山实里闻言,发出一声极其不屑的冷笑:“哼!这个理由听起来似平有那么一点逻辑,但细想之下却根本站不住脚!”
“这种漏洞百出的借口,骗三岁孩子呢?花销变就能确定是组织成员?”
“这理由根本就不成立!!肯定是有人将基尔的身份泄露给了你!说!到底是谁?!”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鞭子再次如同毒蛇般噬咬而出,狠狠地抽打在伊森·本堂早已伤痕累累的胸膛上。
森山实里脸上的冷笑更甚,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看样子,不给你来点真正狠的,你是不会老实交代了。”
他随手将沾血的皮鞭扔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然后,他转身走向旁边一个小型煤气灶,点燃。
他拿起一把冰冷的铁制火钳,将其前端缓缓伸入火焰之中灼烧。
时间一秒秒过去,火钳的前端在高温下逐渐变得暗红、炽热,最终化为了令人心悸的、仿佛能融化一切的亮红色!
森山实里戴着厚实的隔热手套,握着那烧得通红的火钳,转身一步步走向被紧紧捆绑、无法动弹的伊森·本堂。
他的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森山实里冷酷地说道。
森山实里不再尤豫,将那烧得通红滚烫的火钳前端,狠狠地、精准地按向了伊森·本堂赤裸的胸膛!
“滋啦!!!”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皮肉烧焦声瞬间响起,伴随着一股刺鼻的白烟猛地窜起!
“啊!!!”
门外,通过门缝目睹了这全程残酷景象的水无怜奈,瞳孔骤然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状!
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瞬间沉到了无底深渊!
她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掐入了掌心,带来尖锐的疼痛,却远不及她心中痛苦的万分之一。
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恐惧和心痛而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斗起来,几乎要站立不稳。
但水无怜奈死死地咬牙关,用尽了毕生所有的意志力,疯狂地压制着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尖叫和冲进去与森山实里拼命的冲动。
她不能暴露,绝对不能!
父亲用如此巨大的痛苦换来的机会,绝不能毁在她的冲动之下!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在眼前遭受酷刑,而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
水无怜奈明白,都是自己的错,要不是自己不够谨慎,事情也不会走到这一幕!!!
“哼,还想晕过去?”森山实里嗤笑一声,将火钳放在一旁,打算用水将伊森本堂泼醒。
水无怜奈通过门缝看到这一幕,哪里还能看得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审讯室虚掩的房门!
哐当森山实里正举提起水桶,闻声立刻停下了动作,警剔地回头望去。
当他看到门口站着的是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水无怜奈时,脸上的冷酷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关切。
他立刻放下了水桶,快步走到水无怜奈身边,扶住了她有些摇晃的身体,语气带着担忧问道:“怜奈?你醒了?你没事吧?”
“那个家伙往你身体里打了吐真剂——有没有感到什么不对劲?头晕?恶心?”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真诚的关心,仿佛刚才那个施以酷刑的刽子手是另一个人。
水无怜奈看着森山实里眼中毫不作伪的担忧,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她强迫自己忽略身后父亲凄惨的模样,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虚弱而后怕:“我——我没事——就是头很晕,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象是大病了一场——“
森山实里闻言,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语气也变得轻松了一些:“没事就好—看来他用的吐真剂纯度不够。如果是高纯度的药剂,副作用会猛烈得多,甚至可能损伤你的神经系统。”
水无怜奈也配合地露出一副万分庆幸的表情。
随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被绑在椅子上、昏迷不醒、浑身是伤的伊森·本堂身上。
她脸上瞬间涌起强烈的愤怒,眼神变得恶狠狠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混蛋!
没想到我竟然差点栽在他的!!”
说着,她仿佛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气冲冲地挣脱开森山实里的搀扶,跟跑着冲到伊森·本堂面前,对着他毫无反应的脸狠狠地抽了几个耳光,又用尽虚弱的力气朝他腹部打了几拳。
水无怜奈过去扶起椅子,在这个过程中,她利用身体的遮挡和角度的巧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直藏在自己袖口里的一个细小金属发夹,悄无声息地塞进了伊森·本堂被反绑在椅背后的手中。
将椅子扶正后,她又装作馀怒未消地对着昏迷的父亲打了几下,但终究因为“身体虚弱”和“药效未过”而气喘吁吁,不得不停了下来。
她扭过头,对着森山实里,用一种带着后怕和极度愤恨的语气说道:“森山君,一定要审!好好地审问他!必须问出来,到底是谁出卖了我!我一定要把那个叛徒揪出来!“
森山实里点了点头,语气沉稳:“放心,交给我。他撑不了多久的。”
完,他走上前,搀扶住虚弱的水无怜奈:“你先别待在这里了,我带你出去休息。等药效完全过去了再说。”
他将水无怜奈带出了那间充满血腥味的审讯室,来到了隔壁一间布置相对简单但干净的卧室,扶着她坐在床边。
水无怜奈坐下后,却紧紧抓住了森山实里的手,仰起脸,眼中充满了“劫后馀生”的感激和依赖:“森山君,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赶到,现在被绑在那里审讯的人,就是我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
森山实里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解释道:“说起来也是巧合,组织对每个新晋成员都会进行一段时间的暗中监控和考察,你正好分配由我来负责。”
“所以保护你,也算是我分内的工作。行了,别多想,好好休息吧。”
“我得回去继续审讯那个家伙了,必须尽快撬开他的嘴。”
他拍了拍她的手背,作势就要起身。
水无怜奈一听他要回去,心中顿时一紧!
她必须牵制住他,给父亲创造逃脱的时间!
于是,她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拉住了森山实里。
她脸上露出了极少显现的、混合着恐惧与柔弱的小女儿姿态,声音带着一丝颤斗和哀求:“森山君——别——别走好不好?我一个人待在这里——真的好害怕——脑子里全是刚才可怕的画面——求求你,留下来陪陪我,可以吗?”
说着,她不等森山实里回应,竟然主动地投入了他的怀抱,双臂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前,身体还配合地微微发抖,显得无比脆弱和无助。
森山实里似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嘴上说着:“怜奈,这—不是时候吧?”手上也做出了些许推拒的动作。
但他的“抵抗”在水无怜奈看似柔弱实则坚决的力道下,显得那么无力。
水无怜奈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倒在了柔软的床上。
她顺势俯身,双手撑在森山实里的头两侧,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眼中水光潋,用一种极其诱惑又带着无比真诚的语气说道:“森山君—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救了我的性命了——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
话音未落,她便主动低下头,献上了自己的吻,用炽热的行动阻断了森山实里所有可能拒绝的话语。
此刻,她的身体就是最好的武器,也是能为父亲争取到宝贵时间的唯一筹码。她必须拖住他,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