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你让我很意外！”
“是我的表现让您意外？”
埃楠已经猜到了白忧会偷偷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但这也是关心他的表现，果然他在老师心里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不，让我意外的是你的运气。”
“哦——””
埃楠表现得有些失落。
“但不管如何，你还是完美地通过了这最后的考试。”
“最后的——考试？”
不知为什么埃楠感觉心中一慌，但不等他询问什么，白忧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想念自己的明吗？”
埃楠怔了怔，显然没想过白忧会问他这个问题，但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他坦诚地点了点头。
随后她就听埃楠说道：
“刚来到林海的时候，我经常会梦到发生在虚灵文明的场景，梦到我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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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陷入绝望痛苦的人群，那些狂热的士兵，他们一张张扭曲的面容时常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吓得小时候的我整夜不敢入睡。”
“那时的我只有害怕，并为己能逃出来而感到庆幸。”
“直到开始和您学习魔能知识后，我才从那些回忆中慢慢解脱出来，没有精力再去胡思乱想。”
“但时间长，些回忆便又开始困扰我。”
“虽然我的文明没给我留下过什么好的回忆，但其中也存在一些善良崇高的个体，有不愿成为疯子和吸血虫的人，有夹在他们之间备受煎熬的人。”
“或许我最本质最真实的想法还是想要去报仇吧！去找那些披着文明外衣，却给无辜者带来痛苦的sb报仇！”
“呃，那个词是这么说吧？”
白忧眼角跳了跳，自己有教过他这个词吗，还是什么时候口快，在精神连接中说出来过？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随着接触到的文明知识越来越多，我渐渐产生了在复仇的同时，试着改变文明现状的想法。”
“有时我也弄不清自己是头脑热，还是属于少年的天真幻想。”
“但我对文明的思念却一直存在，我很多次想要忘记这不切实际的幻想，结果失败了，或许我还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忘掉它们吧—”
埃楠轻声叹息。
一直聆听的白忧突然开口：
“那就回去吧！”
“好——呃？“
“等等——回去？”
“您说什么？什么回去？”
埃楠感到十分错愕，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遗漏或听错了某个词语。
“当然是回你的文明了，我和咕噜会送你回去。”
白忧淡然说道，但埃楠却彻底懵了，他觉得白忧是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但白忧仿佛看出了他的所思所想，解释道：
“这当然不是玩笑，我是认真的。”
白忧趴坐于葱郁的草地上，那一如既往的淡漠目光让埃楠的神情有些恍惚，仿佛处于某种不真实的幻觉中。
白忧嘶哑的声音响起，将他惊醒。
“我思考了很久，也清楚你的想法。”
“总之你并不属于这片林海，再在这里消磨时光，只会让你的意志更加消沉下去，身为文明生物的你不可能永远和野兽待在一起，所以我和咕噜准备把你送回去。”
埃楠有些不解？
“可是为什么，您不是一直避免与文明接触吗，您送我离开不会增加您暴露的风险吗？”
白忧感觉有些好笑。
“你其实是个文明二五仔吧，不担心文明反而关心我暴露的风险？”
埃楠讪讪一笑，不知该说些什么。
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二五仔，但白忧显然是在内函他。
“其实你说得也不无道理，但我也不是你想的那么无情、冷漠，尤其是对待同伴。
“虽然我想要躺平，讨厌节外生枝，可我们既然接纳了你，自然是把你当成了平等的同伴看待，也愿意为你冒些险。”
白忧并不担心文明从埃楠这里了解到什么，因为她们在把埃楠送走后就要搬家了。
林海外围的环境已经开始限制她和咕噜的成长了，但她们搬家又不能带上埃楠，就只好把他送走了。
但这些白忧并没有和埃楠说过，但他可能也猜到了一些吧。
“未来如何终究是要自己去做决定，所以我尊重你的选择，也知道你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老实，当你回到了虚灵，你或许会把它搅得天翻地复，或许有微小的概率实现心中所想，但这些就都和我们无关了，那时的你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但随后，白忧话锋一转：
“但你如果失败了，发现自己并没有改变文明的能力，那就逃吧。”
“一个七岁的屁孩能从启明组织中逃到林海，一个有着d级实力的十六岁少年难道还不能再从启明组织那逃走一次？”
而且逃跑没什么可耻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
白忧适当开了个玩笑，让有些伤感的埃楠不由地笑了起来。
“我会逃的，就象之前那样！”
白忧不认为埃楠会遵守他的保证，但也没再多说什么“把眼泪擦掉，难道要我帮你擦？”
白忧适时地挥了挥镰刃，埃楠这才察觉到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
老师还真是不会安慰人—
“别伤感了，你还要在这呆个呢！咕噜把东拿出来吧。”
要送埃楠离开的事情白忧自然是和咕噜说了，咕噜的情绪明显变得低落起来。
不知是在为以后少了一个玩伴而失落，还是为不能再吃两脚怪的头发而惋惜o
直至白忧喊了它两次，它才收敛了逸散的悲伤情绪，反应了过来。
只见咕噜从自己雾态的身体中开始往外掏东西。
一张、两张。
巨大树叶叠了一摞又一摞，堆成了几座小山，每一张树叶上都写有密密麻麻的通用语文本。
“这就是你的奖励，“空间魔法’熟练度3到熟练度5的相关知识，我挑了其中比较重要的内容抄录了下来。”
“其中还有一些是流传于文明联盟的常识、历史、教育、政治方面的知识，我不知道这些文明联盟的常识你们虚灵内部有没有资格了解，但了解一下总没有坏处。”
“你有两个月的时间把这些东西印在脑子里，只需要记住不需要理解，理解是你以后要做的事情。”
“这也是我能我能给你的最后帮助，其实你不需要做得有多好，只要不比启明组织、虚灵王国做得差，就会有人对你感恩戴德！”
白忧其实还有些话想说，但她想想还是算了。
“唉，政治头脑什么的，你自己去培养吧！我只是政治学渣，就不继续误导你了。”
白忧的口中经常会出现一些新奇的词汇，虽然埃楠没有听过学渣这个词汇，但根据其语义还是能猜到其表述的含义的。
埃楠其实并不擅长表达情感，此时此刻，他所有的感激都汇成了一句十分平平无奇的话：
“谢谢您，老师！”
埃楠回想着当初礼仪老师教他的动作，有些别扭地向白忧行了一礼。
说起来，礼仪课还是巴伦大公为数不多愿意在他身上花钱的地方，虽然那个礼仪老师的动作和埃楠一样憋脚。
白忧看不懂，但她能感受到埃楠的情绪。
“假如你真的当了皇帝或元首，记得把这礼仪给改了，太难看了—”
埃楠露出阳光的微笑。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