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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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末年,君王荒**无道,群臣贪婪庸碌,无心朝政。天怒,降灾以惩,三年大旱后,蝗灾又至,来年突降暴雨,一月不止,黑水白水泛滥成灾,百姓流离失所,饿殍满地。

驻守虎门关的玉关将军连年征战,抵御凶猛剽悍的墨族进攻,谁知朝廷上下皆日日笙歌,对其屡次催要粮草的奏折置之不理,前线粮草难以为继,医药匮乏,官兵病死饿死无数,怨声载道。

此时,墨族突发内讧,三皇子墨绿率大军回撤,争夺皇位。玉将军得此良机,命一得力部将带兵镇守虎门关,打起讨恶除逆大旗,领兵反天朝。民心所向,途中各州县纷纷倒戈,玉军势如破竹,只两个月就逼到京城,天朝君王自知罪孽深重,无心抵抗,杀光后宫嫔妃及众子女后自焚而死。

玉关皇袍加身,立国号为翡翠王朝,都城改名太平,以示效法唐朝盛世,还百姓以太平人间。

新朝建立,正是百废待兴之时,玉关推行休养生息之策,逐步把翡翠王朝十州万余县治理得有条不紊,他召集史官编写了《兴亡警示录》,严令后代诸君以天下为先,以百姓为先。勤于治国,俭以持国,以宽大招天下士人,以节制养百姓,警于奢欲悖乱。随时制礼,因事制礼,法度制令各顺其宜。

玉关后代诸君果然严守其训,至六世玉风当政之时,国力昌盛,天下百姓丰衣足食,与当年天宝开元盛世局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翡翠王朝京城太平左郊清凉山,是达官贵人们夏日避暑的所在,山里古木参天,天日难见,一入此间,人人皆有云深不知处之感。

禀承皇朝一贯的节俭方针,清凉山上并未大兴土木,只在山上清凉寺后建了一片独立别院,平时由僧人看守打扫,普通百姓仅在寺里留宿,食宿都是免费,引入别院的达官贵人则要交付一定费用,即使如此,人们仍然趋之若鹜,寺后的别院经常爆满。

清凉山下就是清凉县县城,方圆仅百余里,辖不到五百户。县城更是荒凉,统共只有三条街道,呈平行排列,中央那条便是县衙所在的十字街,靠近清凉山的是东街,靠京城方向的便是西街,县城连同城郊只有近百户人家,以往京城输送新鲜菜蔬为生。

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冬天的第一场雪刚融化,阳光暖暖地撒在大地,把未及消融的冰棱慢慢削成透明的小柱,又化成轻风中的七彩雾气,迅速消失无形。

“咚咚咚……”县衙门口那年代久远的大鼓突然被敲得震天响,很快,一个白眉白须衙役打着呵欠伸着懒腰出来,对那荆钗布裙的中年妇人道:“别用这么大力气,小心敲破了要赔!”妇人口尚未开,两行清泪已流下来,老衙役以无比敏捷的身手往后一跳,跳入门槛里,竟然一溜烟不见了踪影。门口只剩余音袅袅,“晦气,一大早就看到人号丧,还是回去看咱们小包子的笑脸实在!”

“等等我,我也要看小包子!”妇人只迟疑了一个眨眼的工夫,立刻大吼一声跃进门内,泪水仿佛收放自如,在脸上瞬间就绝了踪迹。

“威武……”吃了包大人特制的响声丸,这些衙役的声音就是响亮,连堂前正迷糊的那团白色圆球都擦擦惺忪睡眼,把身子坐端正了些。

为什么说是白色圆球呢,大家一看便知,堂上坐着的正是用白色狐裘裹得严严实实的清凉县县太爷包小拯,据说这包小拯年不及弱冠,天资聪颖,年少有为,去年科考中他一鸣惊人,以翡翠王朝有史以来的最小年纪中了进士,虽然只是进士科的榜尾,而且要不是皇上正是用人之际,扩大取士名次,他早就卷包袱走人,清凉县百姓仍把他当成那下凡的文曲星一般,连学堂里都摆上他的画像。

说来这包小拯和清凉县颇有渊源,当年其父包不平任掌管京畿地区的司隶大夫时,为官清廉,一心造福一方百姓暂且不提,对属下更是照顾有加。其母包夫人宅心仁厚,对四邻百姓犹如亲人一般,上照顾老人,甚至不辞劳苦亲自端茶送药,下疼爱幼儿,逢年过节总从夫君微薄的薪俸中挤出部分,做糕点零嘴给孩子们吃。

衙役们自是记得当年其父包不平的恩德,尽心尽力当差,对小包更是和颜悦色,宠爱至极,简直当自家的孩子一般。

“升堂……”直到尾音落下,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才从狐裘里探出来,那乌黑的大眼睛半睁半闭,还是一片茫然。老衙役连忙送上一碗白花花的奶状物体,轻言细语道:“小包子,喝碗奶审案吧!”

小包意识仍在游离状态,听话地张开嘴就着老衙役的手把奶喝了下去,当碗见了底,他突然喷出一口,拍案而起,“都说我不是小包子,我是包大人!”

“扑哧……”堂下有人当场笑出声来,小包一张粉脸如染烟霞,伸了半天才把手伸出来,探出身去挣扎着去把惊堂木抓起,奋力一拍,杏眼圆睁,眉毛倒竖,大喝道:“你们笑什么笑,我叫小段回来打你们,一人五十大板,不,一人一百大板,打得你们屁股开花!”

老衙役连连咳嗽,“小……包大人,别急着跟这帮兔崽子生气,审案要紧,陈嫂已经等了很久了。”

小包不依不饶,揪着老衙役的袖子不放,瘪着嘴道:“林爷爷,小段走的时候都没告诉我,害我差点冻成冰块。林爷爷,我决定以后不理他,每天跟你睡……”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低头掩面笑成内伤的衙役们抬头一看,那团白东西已塞进老林怀里,只剩一个黑黑的头顶在外挪动着,正在他衣服上蹭来蹭去。

“包大人,民妇冤枉啊……”虽然看白白嫩嫩的小包子着实是件赏心悦目的事,被冷落的滋味也不太好受,陈嫂忍无可忍,哇啦啦大叫一声,登时把众人的注意力全拉了回来。

小包这才醒悟到此为县衙堂上,脸一红,立刻正襟危坐,从狐裘厚厚的白毛中中扒拉出一张脸,清了清嗓子,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道:“堂下何人,为何事鸣冤?”

老林连忙在旁边桌上架好笔墨纸砚,提笔看着陈嫂。陈嫂一跺脚,泪水狂飙,“小……包大人,我家鸡丢了,那可是唯一能下双黄蛋的鸡啊,我还指望着卖点鸡蛋过个肥年哪!”

“唉……”堂上堂下一片叹气声,衙役们连红漆大杖都撇下,一个个左挠脑袋右挠屁股,就如同长了虱子的猴子一般。小包的眉毛挑了挑,又把脸缩了进去,从白毛领子里探出一双贼亮贼亮的眼睛,直直朝老林看去。老林会意,捂着嘴咳了两声,“这个……陈嫂,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这个……你家有什么稀罕玩意啊,我们老爷看得上自然很快就会帮你把鸡找回来!”

陈嫂把脸一擦,也捂着嘴直咳,“这个……我家墙角洞里刚生了窝老鼠,整天吱吱闹,真可爱!”

“老鼠!”小包这回连脖子都伸了出来,他一边扒拉着前面的白毛一边从怀里掏出本厚厚的黑皮本子,一边翻一边嚷嚷,“我有最大的南瓜,有个大葫芦,油菜花蜜,孔雀翎,漂亮的鸡毛,猪尿泡……就是没有老鼠!我要老鼠!”

一个白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滚到陈嫂面前,还在摇晃不定便推着她往外挪,“快走,快走,带我去看小老鼠,我帮你找鸡!”

“不敢劳包大人大驾,还是小的们去吧!”刘捕头连忙拔腿跟住,手一挥,“伙计们,帮大人找鸡去啊!”

他的话音未落,堂上众人全都窜到县衙外,老林目瞪口呆地看着空荡荡的地方,又瞧瞧才写了个“鸡”字的纸,突然把笔一丢,拍着案几哈哈大笑。

找鸡行动得到县城居民的共同关注,浩浩荡荡的找鸡大军直扑陈嫂家,让隐蔽在后面草丛里生蛋的芦花鸡“个个大个个大”惨叫着出逃,陈嫂拨开众人扑进草丛,立刻眉开眼笑地捧着一堆鸡蛋出来,心肝宝贝乱唤一通。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小包认为找鸡大军力量十分雄厚,足以对付那只狡猾的母鸡,连忙悄悄撤退,径直钻进陈嫂家里,果真在墙洞里发现一窝小老鼠。他一只只用棍子拨出来,小老鼠有四只,刚生没几天,粉嫩嫩的着实可爱。他越看越欢喜,连忙掏出怀中的丝帕,打开看到那母亲绣的小小瑞兽,心下不舍,左思右想,从袍子下摆撕下一块来,把小老鼠小心翼翼地放进去包上,笑吟吟地捧到桌上,趴在桌上用手臂枕住头,只露出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盯着瞧。

陈嫂和众人已经赶回来,进来看到小包,都乐呵呵地围拢来瞧,陈嫂连忙要娃娃准备茶水,自己从柜子里翻出些瓜子花生糖果,用茶盆堆了满满一盆放在桌上,边抓了一把糖放在小包手边,边笑吟吟道:“小……包大人,别瞧老鼠了,赶紧吃点糖填填肚子,你想吃什么我马上做。”

小包瞥一眼糖果,突然嘟起嘴来,“没胃口,我回去了!”说着,他懒洋洋地起身,把小老鼠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陈嫂急了,“小包子,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乌大夫看看?”

“我长大了!我是包大人!”小包怒吼一声,脸上红得几欲滴出血来,“给我让开,我要回去!”

刚才闹闹嚷嚷的人们静了下来,乖乖地让出路,小包冷哼一声,抱着老鼠飞奔而去。

清凉县城是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所在,除了十字街因为衙门在此的关系清静些许外,东街和西街都是旗幡猎猎,店铺云集,小摊小贩走街挑担的货郎更是不计其数。因了清凉寺的名声,逢年过节初一十五善男信女从京城蜂拥而至,把个小小的清凉县城挤个水泄不通。

好在今天不是年节,街上只有稀稀拉拉几个行人,小包抱着老鼠冲出来,没几步就到了西街街头的雅园茶馆。清凉县城太小,店铺绝没有开第二家的道理,可偏偏这茶馆就在东街和西街各开一家,雅园是县城一个年轻人吕欢喜去年冬日所开,吕欢喜父亲以贩卖茶叶起家,一辈子勤勤恳恳,积攒下偌大的家业,可吕欢喜却是个最惫懒不过的性子,读书从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好在吕父也没指望他能中个进士光宗耀祖,也由得他胡闹。

吕父年老体衰,百病缠身,只好陆续把京城和清凉县的所有生意交给吕欢喜打点。谁知吕欢喜的懒病发作,自贩了一两年茶叶后,嫌走南闯北太辛苦,连去京城看顾生意也觉得麻烦,干脆结束所有生意,在此开起茶馆,其父见做的仍是老本行,倒也没怪罪,再说家底颇为丰厚,他只要能守成就罢,也不靠他赚什么钱。

没想到开了没半月,从京城来了个富商公子贾雍容,在西街开了一家俗园茶馆,竟和它实打实唱起对台戏,雅园一壶茶卖五钱银子,俗园一壶茶就卖四钱银子,雅园一碟桂花糕卖两钱银子,俗园肯定就卖一钱银子,摆明了宁肯赔钱也要和雅园斗到底。

吕欢喜生性乐天,从不跟他计较,眼看原本生意兴隆茶馆渐渐门可罗雀,吕家老父一气之下找上门去,二话不说,指着那贾雍容的鼻子就骂,“你是不是想存心捣乱……”话没说完,他一口气上不来,一张脸憋成紫红,当场晕厥,等乌大夫赶来时已回天无力。

两家从此成了仇人,连原本对每个人都笑呵呵的吕欢喜见到贾雍容也怒目而视,再不肯跟他说半句话,贾雍容可能心中有愧,从此放弃争斗,喝茶点心连同附售的茶叶一概和雅园保持同样价钱,这才维持了一载的平静。

小包在雅园那黄色旗招下站定,想起小段竟然撇下他一声不吭去了京城,又气又恨,转头就冲了进去,掌柜的是跟随吕父多年的孙伯,见到小包,笑得脸上的皱纹如花朵一般,刚想开口,却见小包把眼一闭,脆生生大吼一声,“吕欢喜,你给我出来!”

天色尚早,茶馆里只坐了两桌客人,一桌是清凉县人,三人见怪不怪地笑着继续喝茶聊天,另一桌的两个客人以为哪里来的老板仇家,吓得脸色骤变,一人的脚已伸出老远,身子从凳子上提了起来,准备一见动静不对就跑。孙伯笑眯眯地遥遥抱拳,“两位客倌别怕,这位是我们县的县太爷,他经常来找我们少爷玩耍。”

楼上咕咚一声巨响,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一张圆眼睛圆鼻子圆嘴圆脸的可爱少年提着裤子连滚带爬地下来,口里不住哀哀呼叫,“我的小祖宗,你一大清早别这么大声嚷嚷,我还以为做噩梦,吓得从**摔了下来……”

还没跌跌撞撞挪下楼梯,他眼前白影一闪,四只粉嫩嫩的小东西就出现眼前,这小东西粉红色的皮,淡淡的白毛,身子蜷成一团,不停蠕动。

“老鼠!”吕欢喜惨叫一声,腿肚子直打颤,身体一缩,提着裤子狂奔,一会就钻到柜台里躲在孙伯身后。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小包一声厉喝,“连老鼠都怕,你给我过来,拿去帮我养着!”

吕欢喜探出头看他一眼,把裤子系紧,慢慢从柜台里钻出来,以从未有过的敏捷身手向外狂奔。

“站住!再跑我叫刘捕头打你板子!”

吕欢喜已不见踪影。

小包恨恨地嘟哝着,把老鼠送到孙伯面前,还没开口,孙伯指指外面,无奈地连连摇头,小包把老鼠重新包好,气呼呼地把桌子一拍,“本大人肚子饿!”

小二飞快地送来一碟清凉糕,清凉糕是当地特产,以糯米粉鸡蛋等加入薄荷做成,甜而不腻,清香宜人,是小包从小的最爱。小包囫囵吃了三个,咕咚咕咚喝了碗茶,袖子一甩,趾高气昂地向外走去,“这个算孝敬本大人的!”

孙伯点头哈腰,“大人慢走,小心门槛,大人您常来啊!”

站在空空荡荡的西街,小包茫然地看着灰蓝的天空,不知道胸口那失落从何而来,明明一切都很圆满,自己做成了贪官,贪了这么多稀罕玩意,而且还能在清凉县里横行霸道,自己说东绝对没人敢道西。

为什么会觉得这样孤单?

“小段,”他牙齿磨得嘎吱响,“你这个混蛋,竟敢把我撇下自己去玩,你以为我怕你是不是,我好歹也是个狠毒的贪官,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包子,你发什么呆啊,快进来坐,别冻坏了!”他的头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他抬头一看,原来自己正站在桃红院门口,桃红院的主人桃妈妈正向他招手。

桃红院当然就是妓院,当年刘捕头进京协助包不平查案,在妓院认识了小桃,也就是今天的桃妈妈,两人都是一见倾心,小桃带着三四个姐妹跟他来到这里,用全部积蓄开了这个妓院。她手下的姑娘们全都自愿进来,她为她们提供食宿,赚的银子三七分成,她抽取三成,所以比起京城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烟花之地,姑娘们宁愿跑来这里,既赚了银子也自由自在。

当年因为包不平暗中帮忙,小桃才得以脱离那黑心老鸨的控制,因此对包家颇为感激。小包也是她看着长大,对他如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连他在县衙住的小院也是她一手打点布置。

看到她,小包眼睛一亮,飞快地跑了进去,姑娘们都睡着,只有一个仆妇刘妈在门口拣菜,刘妈呵呵笑着,“小包子,中午想吃什么,我这就准备。”

小包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刘妈一拍大腿,“瞧我这记性,小段怎么没跟你来,包大人?”

小包这才满意,瓮声瓮气道:“别跟我提他,我生气!”说着,径直穿过开满梅花的小院往楼上跑去。

“帮我养这个!”一看到桃妈妈,小包就把老鼠送到她眼皮底下,桃妈妈笑得前仰后合,叫刘妈拿了个鸟笼子把老鼠装了进去。小包长吁一口气,“总算解决了,小段回来看不到就不会骂我,上次为那个漂亮的猪尿泡真被他骂惨了!”

桃妈妈闷笑连连,打来热水,从那毛绒绒的狐裘里扒拉出他的脸和手,为他仔细擦了擦,小包凑在她身上深深吸了两口气,“桃妈妈,你身上真香,晚上我跟你睡好不好?

桃妈妈愣了愣,红着脸给他一个爆栗,“死小子,毛长齐了没,敢吃你老娘豆腐!”

“不行就不行,干嘛打人!”小包气呼呼地摸摸脑袋,“你要舍不得刘捕头,我睡你们中间也行……”

“你这笨小子!”桃妈妈笑得泪水狂飙,“我都忘了,你还没开窍,可怜的孩子,你爹娘和小段管得太严了!”

“笑什么笑!不理你了!”小包恼羞成怒,提着鸟笼子就走,桃妈妈连忙拦住他,“别走,我拿些好东西给你瞧。”她手忙脚乱地在箱子里翻了一气,翻出一堆旧书塞到他手里,“你慢慢看,我去给你张罗午饭,今天做你最喜欢吃的咕噜肉好不好?”

小包连连点头,抱着书滚到贵妃榻上,桃妈妈抱了床棉被过来把他裹住,又把窗户全部打开,房间顿时变得温暖而亮堂。

桃妈妈一走,小包懒洋洋地打开书,不禁哇呀一声,浑身的血都冲到脑门,原来这是本手绘的《**》,两个**裸的人用各种姿势纠缠着,看完一本,他又翻开一本《御女十八式》,看得眼睛都舍不得眨,心跳得越来越快。

看到最后两本,他突然有些惊讶,这两本上面的两个人竟都是男人,两人以各种姿势交叠在一起,身体契合得无比紧密。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仿佛看到小段脸上刀斧削刻的轮廓,鼓鼓囊囊的胸膛和手臂,没有一点赘肉的腰,腰下浓密的毛发和坚硬如铁的那根物事。

他只觉得头晕目眩,大口喘息着缩在棉被里,又突然觉得鼻下有什么滚烫的**,信手一摸,摸到满手黏浊的鲜红,连忙仰着头,眼睛一闭,就此昏睡过去。

阳光正暖,桃妈妈端着两碗菜进来,一推门,手一抖,两个碗掉落下来应声而碎,她惊叫一声,扑到小包身上,发现他只是睡着了,不禁长吁口气,连连拍着胸口。

惊魂刚定,她这才发现书全散落在榻上,有一本上面还沾着点点血迹,看到那书皮上的《龙阳九式》,她心头一动,手忙脚乱地把书收起来,打来热水擦去他脸上手上的血迹,又唤来刘妈去请乌大夫,握着他的手默默坐在一旁等待。

乌大夫的医馆就在十字街上,听到包大人有事,放下吃到一半的饭就跑了出来。他切完脉,捻着花白的胡子呵呵笑道:“没事,他就是身体虚,照我以前开的方子抓六天的药,要小段看着他喝,别让他又偷偷倒了!”

桃妈妈吃吃直笑,轻轻抚摸着他有些苍白的脸,叹道:“这孩子真招人疼,要是一辈子都能无病无灾该多好,可惜小段那性子捉摸不定,这孩子黏他黏得紧,只怕以后有得苦头吃。”

“别操这个心!”乌大夫捻须轻笑,“我看得出来,小段的心思也全在这孩子身上,他就是自己吃苦也不会伤着他的。”

“小段……”小包皱了皱眉头呢喃了一声,两人相视而笑,蹑手蹑脚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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