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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石雨渘(1 / 1)

次日,天色再度阴沉下来。

江木刚吃过婶婶准备的早饭,窗外便哗啦啦下起了倾盆大雨。

这样的天气自然是没法外出查案了。

他只好待在房里,将昨日走访的三户信息重新梳理了一遍,看看是否有遗漏的线索。

梳理完信息,闲来无事的江木又在屋子里练起了《五禽经》。

这功法虽糙,但强身健体还是有效的。

既然前妻已经“同意”他娶新老婆,在房事方面自然不能太弱鸡了。

记得前世他可是嫪毐超级升级版。

到了正午,先前如倾如注的暴雨已转为朦胧的雾雨。

出了一身透汗的江木冲洗完毕,起身前往隔壁石宝碌家,打算叫上他一同继续查案。

刚踏入小院,一股饭菜香气扑面而来。

只见厨房里一道纤细的身影正在灶台前忙碌。

女人荆钗布裙,身段高挑,腰身极细,仿佛稍一用力便会折断,而布裙之下,臀胯的曲线却意外地弧圆。

低眉搅勺间,侧颜温婉如水,既有几分类似少妇的柔韵风致,又不失少女的净丽。

晕染着一种扎根于生活烟火气中的美。

她是石宝碌的大姐,石雨渘。

石雨渘比木江和宝碌年长几岁,在木江的记忆里,她始终是一位温柔的知性长姐,性子极是柔善。

无论石宝碌和木江小时候如何调皮,都从未见她真正动过气。

对年幼的木江,更是照顾有加。

小时候,木江常留在石家过夜。每逢雷雨夜,他和小雪缨害怕打雷,便会钻进雨渘姐充满皂角清香的被窝里,寻求安全感。

而石雨渘也总会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温柔搂着他们,轻轻拍着他们的背安抚。

即便木江长大了,石雨渘也依旧待他如亲弟,时常做些好吃的点心给他,与妹妹石雪缨有意无意的疏远截然不同。

“雨渘姐,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做这么多好菜?”

江木望着已经做好的几碟精致小菜,顺手从碟中拈起一片肉片扔进嘴里,好奇问道。

啪!

他正要再偷一块,却被一记筷头轻敲在手背上。

抬头便见石雨渘微嗔瞪着他,杏眸如水,另一只手比划着名手语:“小馋鬼,想吃就去洗手。”几缕因忙碌而松脱的乌发,柔柔贴在汗湿的颈侧,显得几分柔媚。

期间,一粒调皮的汗珠儿自女人姣好的下颌滚落,划过锁骨。

顺着微陷的曲线

悄然滑入微敞的衣襟内,消失在那片起伏的阴影中。

石雨渘天生是个哑巴。

喊破喉咙也不会叫的那种。

“我已经吃过啦。”江木笑了笑,转而问道,“石头呢?该不会还在睡懒觉吧?”

石雨渘神情无奈,指了指石宝碌的屋子,手上比划着名:“他前日养的那只小鸡丢了,昨天找了一整天都没找到,昨晚又闹了一夜情绪,刚刚才睡下。”

小鸡丢了?

江木想起前日石宝碌怀揣的那只小鸡仔。

还说是他们的孩子。

对于性子单纯的石宝碌来说,那确实是宝贝。

江木笑道:“那算了,我先不打扰他了。哦对了,宝碌去衙门当差的任命下来了,以后他就跟着我和安叔,我会照顾好他的。”

他拿出那张官文纸,递给石雨渘。

石雨渘美眸一亮,清丽的脸庞上顿时漾开欣喜之色。

她擦了擦手,小心翼翼地将文书接过,抬头望向江木,眼中满是感激,用手语比划道:“替我谢谢安叔。”

她又回屋取出一个小布包。

里面是她平日攒下的一些碎银,塞向江木,同时比划着名:“安叔肯定为此打点破费了,不知这些够不够”

江木摆摆手:“雨渘姐,一家人就别这么见外了。安叔好歹是个捕头,在燕城也算有几分薄面的‘神捕’,这点事哪还需要额外打点?以后我多来蹭几顿饭就好啦。”

石雨渘颇有些过意不去,在江木再三坚持下才将银钱收回。

只是听到“一家人”时,她眼神一黯。

显然是想起了妹妹对木江的态度。

她同旁人一样,也以为如今的木江还对雪缨抱有念想。

石雨渘又比划着名手语:“小江,一会儿雪缨会带她的师父和师姐要来家里做客,你先别走了,留下一起吃饭吧。”

“难怪做了这么多好菜。”

江木摇头笑道,“不了雨渘姐,我还得去查案呢。”

石雨渘却连忙拉住他,塞给他一包用油纸包好的桂花酥饼,顺势整理了一下对方微皱的衣襟,眉目一片温柔。

“嘿嘿,还是雨渘姐懂我,这个我爱吃。”

江木接过酥饼,挥挥手,“走啦!”

石雨渘送他到门口,望着男人身影消失在蒙蒙雨雾中,轻轻叹了口气。

没有搭档,江木只好独自一人,继续开展他的“秘密探访寡妇”之旅。

将昨日三家排除后,这次江木来到城南较为偏僻的一座宅院。

主人家姓沉,有一个十七岁的儿子。

其家世一般,丈夫曾是巡衙司成员,数年前因处理一桩灵灾案而牺牲。

上面给予了不少抚恤金。

江木见院门半开着,刚要抬手敲门,屋内忽地传出一声惨叫,紧接着便是东西被撞翻的混乱声响,夹杂着女人急切的叫喊。

江木一怔,拔出腰间的铁尺,闪身进院。

循声进入发出惨叫的偏房,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正被两个粗壮汉子摁在地上,痛苦哀嚎着。

另有一位穿着青色道袍的年轻男子正满头大汗趴在桌上,手持朱砂笔,在一张黄符纸上奋笔疾书,神情紧张。

旁边,一位面容秀气的妇人无助站着,满眼是泪。

“你们在干什么?”

江木第一反应以为是绑架行凶。

但看到那书生印堂发黑,脖颈处泛着青色,意识到这家伙可能是中毒了。

江木的突然闯入,让屋内众人吓了一跳。

那两名压着书生的大汉见是官差,下意识松了劲。

就在这间隙,失去了束缚的年轻书生猛然暴起,双目赤红如血,将道士扑倒在地,张嘴便朝着对方的脖颈咬去!

我去!

丧尸吗?

江木心头一惊。

好在那道士反应迅捷,死命用手肘抵住了书生的下腭,冲那两大汉吼道:“快!快拉开他!快啊!”

两大汉如梦初醒,慌忙上前,费了好大力才将年轻书生重新拉开,死死按回地上。

道士惊魂未定地爬起身,道袍都被扯乱了,带着几分狼狈和怒气冲江木埋怨道:“你这官差怎么不先敲门?差点害死道爷我!”

江木盯着地上仍在嘶吼挣扎的书生,皱眉问道:“这家伙怎么了?”

“中邪了呗,还能这么了。”

道士没好气地整理着衣袍,重新拿起朱砂笔,嘴里警告道,“你最好离远点儿,要是被他咬上一口,煞气入体,就变得和他一样了。”

中邪?

江木皱眉。

妇人抹着眼泪哽咽道:

“差爷,我儿自上月起就突然开始头疼,日渐严重,找了许多大夫都不顶用,后来甚至连我这个亲娘都不认识了。

妾身实在没法子,才去崇天观求了仙长。上次是观里的老仙长来的,贴了符,这才让我儿消停下来。”

崇天观?

江木听过这名号,是燕城最有名气的宗门。

属于大干六大顶尖宗门之一。

是有真本事的。

年轻道士一边凝神画符,一边接口道:

“这小子中邪太深,我师父上次来给他贴了‘镇煞符’,但那符只能管用七天,七天之后必须换新符录镇压。

前两次都是师父亲自来换的,今日师父另有要事,才派我来。可不知怎的,方才贴的符竟似不管用了,我重新画一道试试。”

江木走到被压住的书生面前,仔细观察着。

对方眼珠猩红,满是暴戾之气。

印堂处的黑印已有半个巴掌大小,且颜色似乎还在不断加深。

“会不会是灵物作崇?”

江木提出猜测。

道士手上画符的动作不停,头也不抬地说道:

“师父早就用秘法查探过了,他身上没有附着灵物的痕迹,应该是之前不慎沾染了被某种灵物污染过的邪祟之气,这才难以根除。”

“为何不找巡衙司处理?”

江木又问。

年轻道士嗤笑一声:

“我不否认巡衙司缉凶拿犯的能力,但驱邪镇煞这种精细活,我们崇天观才是专业的。

况且他们人手就那么多,主要精力都放在追缉灵物本体上,这些被灵物间接污染引发的邪症,平日大多由我们崇天观协助处理。”

道士说话间,终于画好了符录。

他深吸一口气,起身准备将符录贴向书生额头。

江木盯着那符录,只觉得其纹路似曾相识,却又颇为陌生别扭,不由开口问道:“这是什么符?”

道士用朱砂笔先在书生额心疾点两下,随即将符录粘贴,说道:

“这就是我们崇天观秘传的‘镇煞符’,天下独此一家。你一个小衙差,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江木没有吭声,仔细观察着符录。

随着脑海中断续的记忆碎片逐渐拼接清淅,他喃喃低语:

“看起来象是《坎离既济驱邪符》,取水火既济卦象,上绘坎水纹、下绘离火纹”

江木忽然说道:“你这符不对。”

屋内众人顿时看向他。

道士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

“差爷,你懂什么是符录吗?自打我进入崇天观修习起,七年来日日临摹此符,从未出过差错。你说不对?难不成,师父教错了?”

江木摇头:“这符录本身的构架确有镇邪之效,但你所学这套符篆残缺不全,多处笔法勾画生硬牵强,气韵不通。

遇到中邪浅的还好,遇到中邪严重的,如此画符,非但不能驱邪,反而会郁结催生煞气。

前两次看似管用,实则是以符力强行镇压,令邪气蛰伏更深,反噬之力亦积蓄更强。今日你再用这有缺陷的符录,自然不会起作用。”

听着江木说的头头是道,便是妇人也有些狐疑的盯向道士。

年轻道士顿时面红耳赤,又气又急:

“你一个小小的衙役懂什么符录玄学!我崇天观建派百年,镇邪灭煞,护佑一方,功德无数!燕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敬?还从未有人敢如此质疑我观秘传符法!”

随着道士话音落下,刚刚还挣扎着的年轻书生渐渐停止了嘶吼,身体也不再扭动,呼吸似乎平缓了一些。

妇人见状,松了口气。

连忙拜谢道士:“多谢仙长救我儿。”

年轻道士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挑衅地瞥了江木一眼,冷哼道:“哼,看见没有?无知衙役,也敢在此班门弄——”

然而,他“斧”字还未出口,异变陡生!

刚刚安静下来的书生猛地睁开双眼,眼中血光暴涨,竟比之前还要骇人。

他发出一声宛若野兽的咆哮,力量暴增,直接掀翻了压在他身上的一个大汉,朝着旁边的妇人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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