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崽子,咋了?”
“没啥我不小心手滑了。”
吸引来铁匠和良两道目光,满穗快速重新拿起这些东西把玩。
“明天早上即可,等我徒儿收摊回来,就可以启炉了。”
“那我明日来取,小崽子,走吧。”
“小崽子?”
良拉了拉盯着桌上发呆的满穗。
“噢噢走吧。”
“良爷”
“嗯?”
“你刚才抵在那里的玉佩,是哪来的啊?我觉得好好看。”
“哪来的?那就是我的啊。”
“是良爷买的?良爷怎么还会有闲钱买这种东西”
“不是。”
“那良爷是怎么得到的”
“”
“和你没啥关系,这么想知道?”
“嗯!”
“求我。”
祸从口出啊。
良想要高人一等,但没料到满穗为了知道这个还真会来求。
听到这拉长的声音,良突然全身一抖。
“罢了,几年前的一件小事。”
“知道你喜欢听故事,但长话短说,那玉佩算是我厮杀的战果。”
“你要是有兴趣,详细的可以有机会和你说说。”
“哦”
阌乡城内地板有点特别。
满穗看着地板若有所思,看了好久。
良好好说不行吗。
现在不仅被误会成杀父仇人,还被误解杀了恩人。
走了一些路程。
“我怎么把这件事忘了。”
“小崽子你还要复仇吗?”
“良爷前几天我确实有有想过放弃。”
“但姐姐又托梦给我了,叫我替她报仇,一想到姐姐”
“我我”
“我还是要复仇的我和豚妖不共戴天。”
“还是拦不住你,刚才那铁匠说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
“剩下的那些铁石,还能造把小刀送我们,我和舌头都用不到,你要是还去复仇,那就把那刀带去吧。”
“就你这体型,这么瘦小,一点力量没有,过去就是送死。”
“呵,如果再没有把好点的武器,还怎么报仇。”
“不过那也是九死一生,很难成功,我还是不希望你重走你姐姐的老路。”
良自顾自说完,感到手上轻飘飘的。
那只软软的小手呢?
满穗不知何时松开了手,站在原地。
双目失神,淡蓝色的眼眸抬起,读不出情感,只是望着良。
眼眶发红,眼角晶莹,泪珠在此汇聚成流,滴在地上。
张口欲言,却什么都没说。
这四年,她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手刃仇人。
她为仇人想了十几种死法。
那人盗匪害了她的爹爹,害死了她全家!
她要给爹爹报仇。
四年前。
行走在北方各处,打听各处情报。
想要找到爹爹的遗物。
想要寻到那个曾经救过爹爹一命的侠客,好好报答一番。
十来天前。
终于第一次见到了仇人。
可他却不是想象的那种草芥人命。
他显得和常人无异,染了人血却保持善良。
对她们那么好。
为了那些孩子,挡住官兵的进攻。
一人匹马单枪大闹祭祀。
那么关心她。
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不时劝诫放弃那无疑于送死的复仇。
担心染上病,用笨拙的手法切肤。
动摇了复仇的想法。
或许并非他所为,或许是意外所成,或许他早已洗心革面。
究竟该怎么办?
内心时而贪图这仇人的温暖,时而提醒自己,与他不共戴天。
纠结万分,夜不能寐。
对仇人恨之入骨,倒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光,短暂忘却这痛苦。
以至于幻想一种可能。
仇人不是他。
一点点接近,寻找真相。
今日之事,宛若晴天霹雳。
那一块方形玉石。
绝不会错。
记忆有偏差,但那形状,大小,色泽,图案
唯一不同的地方,染上了一些血迹。
四年前,逃荒路上。
被侠客所救,那人便带着这玉佩。
这玉佩是仇人厮杀来的。
他杀了恩人。
杀了爹爹。
真傻,前几天还想着是误会。
他就是个罪该万死的盗匪。
行了一路,往昔的美好回忆却不断呈现。
突然搭话。
嘴里不见内心复仇坚定。
支支吾吾。
最后还是在为自己考虑。
为什么
明明他应该是无恶不作的盗匪啊。
对大家都那么好,对自己那么好
积压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小崽子?”
这小崽子怎么哭了。
是我说太过了?
刚才否定了她的全盘计划,提到了她逝去的姐姐。
她是在哭计划不周,复仇成功渺茫。
还是在哭姐姐。
良连女人都没见过几个,怎么会处理这情况。
矗立原地,看着满穗的哭相。
脑海不知为何,脑补出一幅画面。
嘭——
上升的烟火在半空炸开。
他和满穗站在城楼下。
她也是这样哭着。
烟花爆炸的声音盖过她的讲话声。
“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
“我”
良牵住她的小手。
(真不是二周目啊,只是良想象力丰富)
“小崽子!”
脱离想象的画面,良冲上前。
蹲坐,和满穗高度持平。
小孩子哭了,要怎么安慰啊。
焦头烂额。
我小时候哭了爹会干什么呢
“良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
“好男儿,流血不流泪。”
僵硬的伸出手掌。
一只贴住满穗红润的脸颊,一只移到上方。
粗糙的大拇指,拭去那晶莹。
面前这哭花的小脸,竟觉得几分可爱。
但现在不是欣赏这个的时候。
“小崽满穗,别哭了我说的太过了。”
“对不起想姐姐了?你姐姐一定会因为有你这个好妹妹自豪”
“别哭了女孩子家家的,哭多了就不好看了。”
“你不是喜欢听故事吗别哭了,边走边和你讲。”
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
如果早知道,良就不会不听牢兴的讲座了。
这几句话想一出是一出,想的事情比水沟村那次走马灯回忆杀还多。
没停下手上的活,但眼泪越擦越多。
给人家从流泪安慰到嚎啕大哭了。
我想要石兴的讲话课程。
我说你配吗,要我的课程。
石兴的讲话课程,已经失传了。
“唉哭吧,哭吧,哭完就好受了。”
良抱住满穗,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怀里的她,挣扎着,想要把良推开,捶打良的身体。
力气小的像是撒娇。
没闹腾几下,把头埋到良的肩上抽泣。
良轻拍着她的背身。
任由满穗宣泄这么多年来的情绪。
没半盏茶的功夫。
待到满穗哭干眼泪。
好像好转了很多,还是哽咽。
“良良爷,我我太想念姐姐了,还有爹娘”
“没控制情绪”
“对不起”
人之常情,事之常理,情理之中,自然理顺,情有可原,孩子,这不怪你。
“没事继续赶集吧。”
“嗯谢谢”
“别去想那些伤心事了,我来讲些故事吧。”
“好”
“有点记不清那些书里的精彩故事了就讲些我之前发生的故事吧。”
“没事”
“说什么好呢”
“第一次和舌头共事的时候,那天刚养好伤。”
“出门找些营生做,没找到,倒是遇到一群大胆的土匪,敢来袭击城镇。”
“解决那些不要命的,打算离开,没想到有人专门过来。”
略,详细见第一章 玉佩
“他们还说,做好了给我收尸的准备了。”
“那头领确实挺强,也不至于这样想吧。”
“嗯,那户人家倒是给了不少东西。”
“其中就有刚才抵押在那里的玉佩。”
“前几年的还挺喜欢天天佩戴着的,可惜见血的活,有一次,解决一个例外很近的人,染上了一点点血。”
“之后就收起来了。”
“所以良爷。”
“那块玉佩是这样来的?!”
满穗一路上有点漫不经心,没咋认真听这故事。
听到最后几句。
突然猛抬头。
“嗯。不然呢?”
(孩子们,我感觉好感度是早就刷满了,满穗早就下不去手了,有点依赖良)
(主要是都要泡澡了,揭晓真相,总不能像原着那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