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荀你别急!”
陈思月立刻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着,给陆宁宣发了条信息,简要说明了李若荀想和粉丝报平安的困境。
很快,陆宁宣那边就有了回复。
一个名为“李若荀工作室(筹备组)”的微信群被迅速建立起来。
陆宁宣将她和李若荀都拉了进去。
李若荀指尖划过屏幕,看着群里不断跳动增加的成员头像。
经纪人,宣传,商务等等。
陈思月见状也立即将名字改成了相同的格式——陈思月(助理)。
很快,一个顶着“黄菀(经纪人)”昵称的头像发了消息。
“各位好,我是黄菀,之后负责若荀的经纪事务。”
一条简洁的开场白后,她首接切入了正题。
“关于若荀首次对外发声的形式,大家有什么想法?”
“时间点,内容,平台,都需要尽快确定。”
黄菀的语气透着不容置疑的专业与干练。
李若荀靠在床头,安静地看着手机屏幕上快速滚动的消息,愉快围观。
一番讨论后,最终,黄菀在群里发了一条总结性的发言。
“初步定在三天后,发布一段问候视频。”
“具体文案和细节,宣传组尽快出方案。”
李若荀想了想,在群里发出了第一句消息,语气带着迟疑:
“但是我现在的状态会不会让大家更担心?”
黄菀几乎是秒回。
一条语音消息弹了出来,点开是她笃定的声音:
“若荀,你想多了。”
“粉丝现在最想看到的,不是你状态有多好,而是你还平安活着。”
“让他们知道你没事,这就足够了。”
“其他的,我们一步步来。”
哦哟,这位经纪人有水平的。
这劝解首接切中要害啊。
李若荀心里想着。
即便他真是人设演出来的这种老圣母了,看见这话也会被她说服的。
李若荀沉默了片刻,回了一个字:“好。”
敲定了方向,群里的讨论立刻转向了具体的执行细节。
拍摄场地,这当然只能在医院了。
灯光设备,摄影和宣传估计得受累来橘市一趟了。
发布时间点的选择。
舆情监控预案。
每一项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这些繁杂的前期准备工作,自然有专业团队去操心。
对李若荀而言,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
康复训练!
他得争取在拍视频的时候能有更好的状态!
然后李若荀就过上了规律的生活,每天按照医生的康复计划进行各种康复训练,并且同步完成心理治疗周期。
呼——
又一次艰难的吐气。
李若荀指尖微颤,捏紧了训练器。
三个色彩鲜艳的小球静静悬浮在各自的腔体内,等待着被气流驱动。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管嘴用力吹出。
瞬间,尖锐的刺痛感从肺部深处炸开,迅速蔓延。
胸口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死死压住,闷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仅仅是完成这个简单的吹气动作,他的额角己沁出层层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李若荀脱力地瘫倒回床头,身体软绵绵地陷进枕头里,胸膛剧烈起伏,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嘶哑的风箱声。
喉咙深处更是泛起一股浓重的铁锈味,混杂着淡淡的血腥气。
真是要了命了!
这该死的真实感!
他闭上眼,意识沉入脑海。
“系统,我当初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之前溺水后从救护车上开始,他就买了系统商城里的一次性道具——“今天也不想上班”。
效果拔群,童叟无欺。
可以根据需求,设定身体在特定时间段内呈现出的任何状态,包括病症类型,严重程度,甚至精确到康复过程的每一个阶段,都能模拟得天衣无缝。
为了不露馅儿,让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他当时咬牙选了最稳妥也最真实的方案。
各种溺水后遗症。
医生的诊断几乎完美复刻了他的设定。
康复过程也设定得明明白白:
一个月后,他能在助行器的支撑下短暂站立;
三个月后,差不多可以脱离轮椅,但身体虚弱,容易疲惫;
要等到六个月后,才能基本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并且禁止剧烈运动。
此刻,道具的效力正在他体内稳定而持续地发挥着作用。
护工光是将病床稍微摇高一点,让他能保持坐姿,他眼前都会猛地一黑,金星乱冒,需要好一阵子才能缓过来。
一想到这种半死不活、备受煎熬的状态还要持续整整好几个月
李若荀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系统,你怎么没有即时生效,随时取消的装病道具!”
李若荀无能狂怒。
“该需求与宿主“追求最大程度真实感,避免暂时性道具失效后被意外拍到而暴露”的初始设定相悖。”
系统的电子音毫无波澜,表示它可不背这个黑锅。
“请宿主勿将个人选择失误归咎于系统功能。”
李若荀被噎了一下,讪讪地闭嘴。
好吧,他承认,是他自己那该死的完美主义在作祟。
他毕竟不是神,没法控制一切意外。
真要因为这种意外导致露馅,那他之前的一切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到时候他可真得跳个河看看能不能回原世界了
只能说作为一个上辈子连重感冒都很少得的健康人,他确实把重症病人的痛苦和虚弱想得太简单了。
唉,归根结底,还是身体健康最重要啊!!
“根据系统检测,宿主当前身体机能一切正常,非常健康,所有负面状态均为道具模拟效果。”
系统冰冷的声音里,似乎好像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嘲讽?
是错觉吗?
“可我感受到的痛苦是真的啊喂!”
李若荀在心底无声地咆哮。
模拟的就能不难受了吗!
李若荀再次无能狂怒。
陈思月就站在病床边不远的地方,看着李若荀刚刚那番痛苦的挣扎,一颗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真恨不得立刻拿起鼻氧那根细细的管子给他戴上,让他能顺畅地呼吸,哪怕只舒服一点点也好。
“很难受吗?要不要”
陈思月终究是没忍住开口,但后面的话却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医生早就交代得清清楚楚,康复训练的关键就在于逐步脱离辅助供氧,让身体自己去适应和恢复。
“我没事”
努力聚焦,看向陈思月,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发出微弱而沙哑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控制不住的喘息。
“我呼没事”
他试图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但嘴角只是微微牵动了一下,显得格外吃力。
“思月姐呼你还是先走吧,呼,呼看着我你心里肯定也难受”
“你都能这么拼命坚持,我站在这儿看着难道还要说难受吗?”
陈思月鼻尖一酸,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挤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心里默默替他数着,盼着他能快点缓过这阵窒息般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