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派针对福威镖局的计划被全盘托出,那三个随行的镖头,想起福州总局里死得不明不白的十几号兄弟,忍不住嚷嚷着就要报仇。
沉程却挥手拦道:“诸位稍安勿躁,有时候活人可比死人有用的多了。”
“这三人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到时候肯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就是。”
总镖头和少镖头都要对沉程毕恭毕敬,现在开了金口,三名镖头自然不敢违背,连忙拱手表示任由沉大侠处理。
而林震南夫妇,听见青城派是对福威镖局总局和所有分局一起动手,心中急躁可想而知。
因此丧命的镖师还有其他人员,得进行抚恤安顿,因此丢掉的货物镖码,同样得照价赔偿前来保镖的东主。
而且就算最终全部抚恤赔偿完毕,福威镖局的声名也会大打折扣,想要恢复往日兴盛规模,不知道又得苦心经营多少年月。
“咱们得尽快赶往洛阳,不能再耽搁下去,一是请我爹他老人家出面,在江湖中代为解释说明,保住福威镖局这块金字招牌。”
林震南的夫人急道:“二来还要找我娘家的那些兄弟,以及我爹金刀门中的可靠弟子,来帮助咱们去各处分局妥善打点才行。”
“拖延的时间越长,对咱们就越是不利啊!”
其实林震南又何尝不知这些道理,听着夫人急切话语沉默片刻,心想林家三辈经营下来的福威镖局,家底雄厚,若只是需要赔钱,反倒算不上能动摇根基的大事。
但是林家人丁单薄,除了他林震南与儿子林平之,再没有任何兄弟姐妹。
眼下事急从权,说不得只好去老丈人那里低头恳求,无论如何也比临时查找外人帮手,要更加值得信任一些。
“沉大侠。”
林震南并没有回答夫人,而是转向沉程道:“青城派的手段如此狠辣,以后江湖中自有公论。”
“可现在正象拙荆所说,我夫妻二人得尽快赶去洛阳,请我岳父泰山出面主持公道,再多找人手处理镖局里的事务。”
“原本想着先去衡阳,再往洛阳的计划只好作罢,还请沉大侠谅解一二。”
方才青城派的弟子已经说了,馀沧海带领一众弟子去了衡山,而沉程同样要去,到时肯定免不了一场恶战。
这也更加坚定了林震南要紧紧抱住沉程大腿的打算。
而对于沉程来说,反正已经收了银子,林震南既然主动提出要改变行程,由他去就是了。
既然馀沧海已经先一步到了衡阳,那其他青城派弟子就算见到林震南也不认识,不会出什么危险。
“爹,娘。”
林平之心中同样愤恨,想法却和爹娘不太一样。
师父自己去衡阳城,为了福威镖局讨还公道,可福威镖局连个在场作证的都没有,那还象话吗?
所以就算是刀山火海,他林平之也得跟着师父一起去闯!
“我要和师父一起去衡阳,还请爹娘答应!”
林夫人爱子心切,立即怒道:“都这时候了,又耍什么小孩子脾气,赶紧一起去洛阳见你外公!”
林震南同样皱起眉头,但话到嘴边忽然改口,“夫人,平之也到了自己能做主的年纪,以后镖局的生意都要交给他,不去见识些风浪怎么能行?”
“可是”
不等夫人还口,林震南已经继续说道:“有沉大侠在身边,自然能护平之周全。”
“再者衡山派刘正风先生金盆洗手,五岳剑派的人都会前去观礼,馀沧海再怎么狂妄狠毒,总不敢在这些名门正派众目睽睽之下,闹出什么事来。”
林夫人看看丈夫,又看看儿子坚定不移的眼神,叹了口气,终究是没再说什么。
就这样,林震南夫妇带着三名随行镖头,与沉程师徒在此匆匆分手,改道北上,一路赶奔洛阳。
但是,也不知道林震南是忘了还是怎么,那四包放在东厢房的金银珠宝,提都没提。
而林平之看着爹娘远去的背影,从小到大又是第一次跟爹娘分开,心中顿时觉得有些怅然若失,但更多的是自己终于长大成人,马上就要独当一面的紧张和兴奋。
只可惜他并不知道,被他敬若神明的师父,之后竟然会做出比愚公移山更加残忍恶毒的事情。
“师父,这三个狗贼要怎么办?”
沉程随意摆摆手,“挑了脚筋,捆上双手,塞住嘴巴,免得路上还要时时防备他们作妖。”
林平之听见师父吩咐,先是有些不忍,但马上想起福州家里那十几个死得不明不白的镖头,还有方才挂在门外的烂草鞋和花裤子。
因着此节,心中顿时不再尤豫,一件一件仔细办了。
跟着去租了一辆马车,又雇了一名车夫,出高价要那车夫只管做事,其他的事情只当看不见,听不着,知不道。
等安排妥当之后,这才把三个青城派的弟子,还有那四包金银一起扔进了马车。
南昌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师徒二人也要继续赶路,前往衡阳。
可就在要出城的时候,城门处官府张贴告示的榜栏前,聚集了很多人。
“悬赏缉拿采花淫贼田伯光,无论死活,赏银两万两。”
沉程身形颇高,眼力又好,隔着人群也能看个清楚。
只不过通辑令上的“画影图形”,实在是抽象了点,可能是亲眼见到田伯光的人不多,也可能是根本就没个凭据,全靠着画师想象随意捏造出来。
图画大概是这个样子。
【图】
其实这三年多的时间里,沉程自觉武功成型以后,就想过要去抓这个田伯光,又能赚赏银,又能在江湖扬名,何乐而不为?
可惜这淫贼号称“万里独行”,一身轻功很是厉害,加之古代消息传递十分滞后,沉程想抓他也抓不到。
所以只好先把目标转移,改成了会固定在福州福威镖局定点刷新的馀沧海。
不过这次衡阳城之行,田伯光肯定是跑不掉的了,按理来说,只要能提前掌握恒山派尼姑们的行踪,就可以来个守株待兔,一次性了结这个祸患。
哪怕退一步来说,即使中间出了什么差错,沉程也还有第二张王牌。
“师师父,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弟子感觉心里有些毛毛的。”
林平之看到师父望向自己的目光,心中忽然一阵发紧,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