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血色嫁衣鬼新娘被炼化为巴掌大的血色纸人,桐油铺上空弥漫的暗红血雾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抹去,迅速消散。阴风止息,那令人窒息的怨毒死气也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劫后余生般的死寂和废墟的狼藉。
阳光,久违地穿透了稀薄的云层,洒落在泥泞的村道上,照亮了倒塌的房屋、断裂的篱笆和地面上残留的、正在迅速失去光泽的惨白纸屑。空气中那股混合着桐油、血腥和腐朽的刺鼻气味,也淡了许多,被雨后泥土的清新气息所取代。
笼罩桐油铺的鬼域,彻底消散了。
“咳咳…咳…”云无尘挣扎着从泥泞中爬起,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着,嘴角还挂着血丝。他看着眼前恢复“正常”的景象,又看了看筱筱怀中虚弱不堪的雪棠,以及筱筱手心那张精致诡异的血色纸人,眼神复杂,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对那恐怖力量的深深忌惮,更多的则是对雪棠状况的担忧。
“雪棠…你怎么样?”云无尘踉跄着走过来,声音沙哑。
雪棠靠在筱筱怀里,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淡蓝色的眼眸半阖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淡金色血迹。她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却感觉身体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连抬手的动作都异常艰难。
“还…死不了…”雪棠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浓浓的疲惫,“只是…暂时动不了了…”她感受着体内近乎枯竭的精神力和身体的虚弱,这种无力感让她很不适应。
“老婆,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筱筱紧紧抱着她,声音带着哭腔,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她小心地将那张温顺下来的血色纸人收进自己贴身的口袋里,然后用手帕轻轻擦拭着雪棠脸上的血迹。“无尘,麻烦你…看看附近有没有能休息的地方?或者…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云无尘环顾四周,桐油铺已是一片废墟,弥漫的死气虽然消散,但此地依旧阴森,绝非久留之地。“此地不宜久留,邪祟虽除,但阴秽未散。我们得尽快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让雪棠休养。”他强撑着身体,走到不远处捡起自己脱手的桃木剑,又从废墟里翻找出一个还算完好的水囊,递给筱筱,“先给雪棠喝点水。”
筱筱小心地喂雪棠喝了几口水。清凉的水流滋润了干涸的喉咙,雪棠的精神似乎好了一点点,但身体的虚弱感依旧如影随形。
“我…背她。”云无尘深吸一口气,走到筱筱面前,蹲下身。他伤势也不轻,但此刻只能咬牙坚持。
筱筱看着云无尘苍白的脸色和身上的伤痕,有些犹豫:“无尘道长,你…”
“无妨,还撑得住。”云无尘打断她,“此地离最近的镇子还有几十里山路,我们必须在天黑前赶到安全的地方。快!”
筱筱不再多言,小心翼翼地将雪棠扶到云无尘背上。雪棠的身体很轻,但云无尘每走一步,胸口的伤势都传来阵阵刺痛,让他额头渗出冷汗。筱筱则紧紧跟在旁边,一手扶着雪棠,一手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另一只手则下意识地按在装着血色纸人的口袋上,仿佛那是她新的依靠。
三人就这样,在沉默中离开了这片被诅咒的废墟。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驱散了阴霾,却驱不散劫后的沉重和雪棠身上那份令人心痛的虚弱。
山路崎岖,归途漫长。
云无尘咬紧牙关,凭借着意志力支撑着。筱筱则几乎承担了所有的后勤和警戒工作,她变得异常沉默和专注,只有在看向背上闭目休息的雪棠时,眼中才会流露出深深的心疼和温柔。
日落时分,他们终于抵达了距离桐油铺最近的一个小镇——青石镇。
小镇规模不大,但总算有了人烟。云无尘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用身上仅剩的银钱开了两间上房。他需要尽快处理自己的伤势,也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让雪棠恢复。
筱筱将雪棠小心地安置在柔软的床铺上,打来热水,仔细地为她擦拭身体,换上干净的里衣。雪棠全程闭着眼睛,任由筱筱摆布,她太累了,精神和肉体的双重透支让她陷入了半昏睡的状态,只有在筱筱温热的毛巾擦拭过肌肤时,才会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哼。
云无尘简单处理了自己的伤口,又去药铺抓了些固本培元的药材,熬了一碗浓浓的药汤端过来。
“雪棠,喝药了。”筱筱坐在床边,轻轻扶起雪棠的上半身,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勺子将温热的药汤喂到她嘴边。
苦涩的药味让雪棠微微蹙眉,但她还是顺从地张开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下去。药力化开,一股暖流缓缓在冰冷的四肢百骸中流淌,驱散了些许寒意和虚弱感。
“感觉…好点了…”雪棠的声音依旧微弱,但比之前清晰了一些。她睁开眼,看着筱筱近在咫尺、写满担忧和疲惫的小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愧疚。“辛苦你了…筱筱…”
“不辛苦!”筱筱立刻摇头,眼圈却有些发红,“只要你没事就好。”她将空碗递给一旁的云无尘,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雪棠重新躺好,细心地掖好被角。
云无尘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他将空碗放在桌上,低声道:“你们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说完,便轻轻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雪棠和筱筱两人。
烛火摇曳,在墙壁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筱筱没有离开,她脱掉鞋子,爬上床,侧身躺在雪棠身边,小心翼翼地避开她可能不舒服的地方,然后伸出手臂,轻轻环住了雪棠的腰,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
“老婆…”筱筱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鼻音,“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
她说不下去了,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后怕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雪棠心中一痛,抬起还能动的那只手,轻轻抚摸着筱筱柔顺的发丝。“傻瓜…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她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温柔,“多亏了你…还有…曾祖母留下的力量…”
提到曾祖母,雪棠的眼神有些复杂。那惊鸿一瞥的力量,让她震撼,也让她对灵媒的传承有了更深的认知。但契印的消失,也意味着她失去了最大的依仗。
“可是…你的契印没了…”筱筱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雪棠,“以后…会不会很危险?”
雪棠看着筱筱担忧的眼神,心中反而升起一股暖意。她轻轻捏了捏筱筱的脸蛋,嘴角勾起一抹虚弱的笑意:“怕什么…不是还有你…和你那个‘小保镖’吗?”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筱筱装着血色纸人的口袋。
提到那个“小保镖”,筱筱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之前的担忧被兴奋冲淡了一些。“对哦!”她献宝似的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巴掌大的血色纸人,小心翼翼地捧到雪棠面前,“老婆你看!她好乖的!而且好厉害!”
纸人静静地躺在筱筱手心,精致的嫁衣纹理在烛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温婉秀丽的脸庞闭着双眼,仿佛沉睡的仕女图,丝毫看不出之前那毁天灭地的恐怖模样。
雪棠看着筱筱兴奋的样子,心中柔软一片。她轻轻“嗯”了一声,“你喜欢就好…以后…她就跟着你了…要小心使用…”
“嗯嗯!我知道!”筱筱用力点头,像对待珍宝一样将纸人小心收好。然后,她重新躺下,更紧地抱住了雪棠,小脸在雪棠颈窝里蹭了蹭,像只寻求安慰的小猫。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和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筱筱似乎想起了什么,脸颊悄悄爬上一抹红晕。她凑到雪棠耳边,用气音轻轻说道:“老婆…你记得…在桐油铺…我说的话吗?”
雪棠微微一怔,随即想起筱筱那句带着羞涩和诱惑的“晚上好好伺候你~”。她苍白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得到回应,筱筱的胆子似乎大了起来。她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雪棠,里面充满了期待和一丝羞涩的勇敢。
“那…我现在…可以兑现承诺了吗?”筱筱的声音又轻又软,带着钩子似的,撩拨着雪棠的心弦。
雪棠看着筱筱近在咫尺的、泛着红晕的娇俏脸庞,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自己虚弱却带着温柔笑意的影子。一股暖流夹杂着悸动,驱散了身体的疲惫和虚弱感。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过头,在筱筱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
这个吻,如同点燃火药的星火。
筱筱的脸颊瞬间红透,如同熟透的苹果。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和甜蜜,不再犹豫,主动凑了上去,吻住了雪棠有些苍白的唇。
这个吻,起初带着试探的轻柔,如同蝴蝶轻触花瓣。筱筱的唇瓣柔软而温暖,带着少女特有的清甜气息。雪棠微微一愣,随即闭上了眼睛,放松了身体,任由那份温暖和甜蜜将自己包裹。她回应着,感受着筱筱的温柔和热情。
筱筱的吻渐渐加深,带着无比真挚的热情。她的舌尖小心翼翼地探出,带着一丝颤抖,轻轻描绘着雪棠的唇形,然后试探性地撬开了她的齿关。
雪棠的身体微微一颤,酥麻感从唇齿间蔓延开来,瞬间传遍四肢百骸。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膛,身体的温度也在迅速升高。她不再被动,开始温柔地回应着筱筱的探索,舌尖与筱筱的纠缠在一起,交换着彼此的气息和温度。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而甜蜜。烛火摇曳,在墙壁上投下两人紧密相拥、缠绵亲吻的剪影。
筱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从雪棠的腰间滑入里衣之内,带着微微的凉意,却点燃了更炽热的火焰。她的指尖有些颤抖,却异常坚定地抚过雪棠光滑细腻的肌肤,感受着那温热的触感和微微的颤抖。
雪棠的身体瞬间绷紧,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轻哼。筱筱的触碰如同带着电流,让她本就敏感的身体更加不堪。却又贪恋那份悸动和快感。
筱筱似乎感受到了雪棠的默许和回应,胆子更大了些。她的吻从雪棠的唇上移开,如同雨点般落在她的脸颊、耳垂、脖颈…留下一个个湿润而滚烫的印记。她的手指也在雪棠平坦的小腹上轻轻画着圈,带着撩拨的意味,缓缓向上探索…
“筱筱…”雪棠的声音带着一丝难耐的沙哑和喘息,她抓住了筱筱那只作乱的手腕,眼神迷离地看着她,“我…我还很虚弱…”
筱筱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看着雪棠泛着红晕的脸颊和迷蒙的眼眸,眼中充满了爱意和一丝歉意。“对不起老婆…我…我太心急了…”她凑上去,在雪棠的唇上又轻轻啄了一下,“我只是…想让你舒服一点…想让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
雪棠的心被筱筱这番直白又深情的话语填得满满的。她松开筱筱的手腕,反而将她更紧地搂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
“我知道…”雪棠的声音温柔似水,“我也在乎你…很在乎…只是…今天真的不行…等我…恢复一些…好不好?”
筱筱在雪棠怀里用力点头,像只乖巧的小猫。“嗯!我等你!老婆你快点好起来!”她满足地蹭了蹭雪棠的颈窝,然后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依旧紧紧抱着她,“那…今晚我就这样抱着你睡…保护你…”
雪棠感受着怀中温软的身体和那份毫无保留的依赖与爱意,心中一片安宁。身体的虚弱感依旧存在,但精神上的疲惫却被这份温暖驱散了大半。她轻轻“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在筱筱的守护和气息中,沉沉睡去。
筱筱听着雪棠逐渐平稳绵长的呼吸,感受着她身体的温热,嘴角勾起一抹甜蜜而满足的笑容。她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确保不会压到雪棠,然后也闭上了眼睛,将脸埋在雪棠的肩窝,嗅着她身上淡淡的、令人安心的冷香,一同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