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
烛火熄灭。
男人面不改色站在屏风后的书案后。
榻上的女子惨白着脸。
嗓子都快哑了。
穗穗偏头,看了一眼那道长身玉立的挺拔身影。
早知道世子进来前,先喝点水了。
但世子没说让她喊停,她不敢停啊。
本来以为世子就是厌弃了纪璇,所以才从主屋出来。
她还想着今夜世子终于可以宠幸她了
没想到世子根本不让她靠近。
他进门后只是冷眼看着她,她刚想装矜持献媚,就听到世子来了一句,“我知道你之前在你们老家那边给别人做过妾室。”
她一听,吓得花容失色,腿就软了,连忙跪着讨饶。
世子倒是并不在意这些。
只是说让她一直喊着。
还得大声喊。
穗穗自认为自己身段好,嗓音好,可这么久了。
世子都不为所动,一直都是那副冷淡疏离的模样,没一点反应。
难不成
不是少夫人不行,是世子不行?
所以少夫人才跟别的男人有私情?
世子怕少夫人把他的事情捅出去,让他失了颜面,所以才又把人带回来了?
要是世子有问题那她可怎么办啊?
她这辈子就要守活寡吗?
这世子还不如老家那边的老男人呢。
中看不中用。
穗穗腹诽着,颤巍巍的继续喊着。
她不会要一整晚都这样吧?
“世子”又过了一会儿,穗穗有气无力的开口,声音嘶哑。
“停吧。”
听到男人冷淡的声音,穗穗终于松了一口气。
“”
殷绪神色漠然至极,他抿着唇,脸色愈发阴沉。
从主屋出来,没再看到纪璇那张疏离清冷的脸,反而心头怒火更甚。
他冷笑连连。
“世子,您要站一夜吗?要不妾身服侍您更衣”穗穗颤巍巍的询问着。
“今夜的事,管好你的嘴。”殷绪淡淡开口,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
“”
穗穗撇着嘴。
不中用还不让人说吗?
她这会儿倒是有点可怜纪璇了。
嫁进来两年,难怪没个子嗣
难怪之前世子也没纳妾没通房,应该是世子害怕别人泄露他的秘密,让他脸上没光。
生得一张好皮相,竟然是个绣花枕头!
果然。
大户人家的正妻虽然看着光鲜亮丽,荣华富贵,背地里指不定受了多少委屈呢。
穗穗气得咬了咬牙。
给世子做妾一点好处没讨到就算了,以后还要守活寡。
主屋这边纪璇倒是惬意的很,一觉睡到天大亮。
就像殷绪说的,她不用再去拾翠院给萧青槐晨昏定省,就这样慢慢耗着,到时候拿了和离书走人。
“少夫人,方才安国公夫人派人来送了请帖,请您两日后参加澜山别居的花朝宴。”
流苏进了房间,恭敬开口,将请帖递了过去。
纪璇伸手接过请帖,又瞥了她一眼,却见她眼下隐隐泛着乌青,眉心微动,淡淡道,“你昨夜没睡安稳?”
流苏敛着眉,低低应声,“我昨夜”
她顿了顿,又道,“回少夫人,奴婢昨夜梦魇了,没有睡安稳。”
纪璇微微勾唇,却没多说什么。
“少夫人,您要去参加吗?”流苏问道。
纪璇应声,“去。”
前日在摘星楼见到了十七,他说秦昭的禁足解了。
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同她见面。
其实这个季节不是赏花的好时节,但安国公夫人却总是这个时节设下花朝宴,因为她生辰也在这时候。
澜山别居是安国公特意送给她的别院,赵夫人向来喜爱花花草草,别居满园鲜花都是精心种植。
殷绪夜里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她桌上放着的请帖。
他问道,“你要去?”
“嗯。”
“你如今倒是真不顾名声了,和池云谏还是别人的饭后谈资,就又出去招摇。
都是权贵女眷或是高门贵女,你不怕旁人嚼舌根吗?”
殷绪冷嘲热讽着。
纪璇皱眉,呛着他:“嘴长在她们身上,我也管不了。我离府,别人都传我是弃妇了。
说不准,以后我跟你和离,别人也会说我被你休弃了。
我总不能日日出门拿着和离书,逢人说闲话,就拿和离书让人看,说我们是正常解除婚姻关系吧?”
听着她的话,殷绪眉心拧紧,冷冷道,“恐怕你心里就是那么想的吧?”
如果她拿到和离书,以她的性子,肯定会把和离书揣身上,谁敢说她是弃妇,她就拿出来让人看看。
“”
纪璇瞥着他,没再说话。
就又听到男人开口,“我屋里有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你就当贺礼送出去吧。”
纪璇应了应声:“好。”
毕竟安国公夫人是赵延坤的娘。
殷绪也是怕她礼薄拂了他的脸面吧。
“还有,去的时候顺便带上阮流苏吧。”殷绪继续开口。
“为何?”
纪璇睨着他。
“陶嬷嬷年纪大了,也不方便跟你出门。
原本我想着再让管家给你挑个丫鬟,但我觉得没必要,人多眼杂。
卓然和卓越又不能贴身伺候你。
况且,流苏习惯跟着你了,虽然她现在到我书房里了,但我白日不在府中,就让她继续跟着你照顾你,这样我也能放心。”
“她跟着我,你放心什么?”纪璇觉得好笑。
“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吧,她想跟便跟着吧。”
看着她这淡然的神情,殷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抿了抿唇,眉心拧着。
想到昨夜他故意在穗穗房里待到后半夜才出来,他看着主屋灯都灭了,便悄悄进了主屋。
想着她是不是在装睡,结果发现她睡得倒香的很。
丝毫不在意他“宠幸”别的女人。
思及此,殷绪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偏头睨着纪璇,冷冷道。
“你不是以后还要二嫁?正好趁剩下这段日子,多跟云姨娘学一些房里的手段跟花样,省得日后被你下个夫婿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