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璇陪着余之桃坐了好一会儿才回去,回院子的路上琢磨着这段日子的事情。
她总觉得什么也没改变。
但似乎又有些变了。
至于那个封玄祈这辈子绝对不会有交集了吧?
她又不去军营不去边关。
也不会送流苏去。
上辈子她只想把流苏赶出侯府,但谁曾想殷妙青小小年纪,手段却那么狠辣,擅作主张把流苏送去军营了。
所幸流苏命好命大。
去的军营刚好就是封玄祈所在的营帐。
纪璇轻叹着摇头,抬手捏了捏眉心,等她回到院子时,正巧见流苏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少夫人。”
流苏福了福身。
纪璇淡淡应声,朝主屋走去。
流苏紧跟其后,低声道:“姑爷说绿姝离了侯府,你身边没人伺候,待会儿让陶嬷嬷过来伺候你,我就继续伺候他。”
纪璇脚步未停,并未在意,“嗯。”
流苏看着她的背影,眉心微动,思忖片刻,抬手解开自己领口的扣子,露出白皙的肌肤。
纪璇进了房间。
她房里还是离开前的那模样,不过床上锦缎都已经换了新的。
她走到软榻边上坐下来。
“少夫人,喝茶。
流苏替她倒了杯茶水,走到她身前的时候,故意弯了弯身。
纪璇接过茶水时,抬眼就看到了她松散的领口,那处有暧昧的红印。
她一时有些怔愣。
也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看着像是新留下的。
流苏方才是从殷绪书房里出来的吧?
难怪同大嫂他们在讲话时,他匆匆离开,说有要事处理。
原来如此,她离府这几日,殷绪的确没闲着。
也是,他怎么可能委屈自己?
“阿璇,茶”
流苏提醒着她。
纪璇这才回过神来,轻笑出声,眼底带着嘲弄。
她不动声色移开眼,声音清淡。
“流苏,可能之前我自己也比较随性,在纪府的时候,我并没有规诫过你。
以至于在外人面前都觉得我这屋里没有尊卑,对我也不够尊敬。
但我想,如今院子里又有了个云姨娘接下来在侯府的日子里,我希望我们能像真正的主仆一样。
这不是纪府,这是忠勇侯府。你也不要随意喊我的名字。
你在殷绪跟前如何,在我这也就如何吧。”
“既然你喊我一声少夫人,那在我面前便自称奴婢吧。
“否则我怕云姨娘在我这里也失了尊卑。”
“你觉得如何?”纪璇温声询问着她,眼里是盈盈笑意。
流苏敛眉,眼底是一闪而过的错愕,“我觉得”
“不对。”
她敛眉,垂于身侧的手心缓缓收紧,声音微沉。
“奴婢觉得甚好。”流苏低垂着眉眼,隐去了一些情绪。
“既如此,你便先退下吧,待会儿让陶嬷嬷过来伺候吧。”
纪璇笑道。
“奴婢,遵命。”
流苏一字一句道。
话落,她行了礼,缓缓转身往外走去。
直到房门关上,纪璇才收回视线。
她静、坐在软榻边上。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方才瞧见的那旖旎暧昧的痕迹。
片刻,她才又笑出声。
也好。
看来殷绪真的没骗她,是真的同意和离了。
流苏再回屋时,屋里原本的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空气中只余下淡淡的酒香味儿。
她走到铜镜前,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想到了方才纪璇说过的话。
“奴婢”
她抿着唇,呢喃着这两字,目光愈发晦暗幽深。
她就只能是奴婢吗?
流苏嗤笑着,眼底是一闪而过的狠意。
上回在摘星楼。
她亲耳听见,纪璇让纪渊戒备自己,说她和娘有异心,还说她会爬殷绪的床。
“爬床么?”
阿璇。
我把你当做姐妹,你却处处防着我,我和我娘真心待你,你却在纪渊面前如此诋毁我。
只把我当丫鬟当奴婢么?
流苏冷笑着,抬手解开自己腰间绸带,衣衫落地,露出洁白莹润的肌肤。
她抬手,指尖轻轻划过锁骨
纪璇肯定都看到了吧。
流苏拨了拨颈侧垂落的长发,看着镜中自己的姣好身段,唇角微微翘起。
池云朵拗着不愿离开。
池云谏思量过后到底没把她送走,将她从摘星楼带回了池府。
回到府中,池云朵一直跟在他身后,眼神有些复杂。
进了书房,她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哥,你是不是喜欢阿璇姐姐?”
她昨晚只是借着酒劲儿发疯告诉他自己不想回家。
谁知道他跟阿璇姐姐都以为她醉了睡着了。
她听到他们离开,就偷偷跟了出去,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
当她站在摘星楼外面抬头看时,就见顶楼围栏边上,哥哥主动亲了阿璇姐姐。
池云谏脚步一顿,眸子沉了沉,面色平静。
但被她给躲开了。
不急。
徐徐图之嘛。
“哥,你你这样是不对的!”云朵的语气有些急,她瞪着面前的男人。
“阿璇姐姐已经有夫君了!人家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这样会遭天谴的!”
云朵抿了抿唇瓣,眼底浮起水雾。
想到昨晚看到的那一幕,她心里忍不住泛起酸涩的感觉。
“那就遭天谴吧。”
“我不怕。”
池云谏神色如常,他走到书案边坐下,整理着桌案上的书卷。
云朵咬着牙,瞪了他一眼,“哥,我不许你胡说八道。”
“阿璇姐姐虽然很好,可她不喜欢你。”
“她没说过不喜欢我。”池云谏面不改色。
池云朵拧眉,“她肯定也没说过喜欢你。”
“我可以等。”
“哥,她”
“云朵,我们虽无血缘关系,但我在池家待了三年,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亲妹妹。”
池云谏忽然打断她,语气温柔笃定,却带着些许疏离。
云朵愣了愣,说话也有些结巴,“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男人淡笑不语,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