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
殷绪捏着拳心,怒极反笑,指腹摩挲着腰间玉带,语气愈发冷硬,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般。
“你真以为忠勇侯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侯府的颜面,可容不得你这般糟践!”
凉风袭来,却没浇灭半分男人心头的火气。
殷绪猛地回头,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刺向屋内的纪璇。
“明日起,你不许出这院子,我纳妾怎么能少了你这个正妻在呢?”
男人缓缓开口,冷眸触及到纪璇眼底的平静和疏离时,胸腔中翻腾着的怒火和再次涌上来,额头青筋突突直跳着。
“那日在醉月坊,你委身于萧临时,我就该了结了你。
你有何资格嫌我跟阮流苏亲近,我与她之间可不是你能轻易攀比的!”
殷绪咬着牙关,努力压抑着心头想要毁掉眼前这个女人的想法。
纪璇垂下睫,手心紧紧攥着,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我知道了,那我祝你们琴瑟和鸣、早生贵子、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你!”
殷绪被她堵得语塞,怒火更盛,他冷笑一声,不再同她言语,径直离去。
待男人走后,纪璇紧紧攥着手中的和离书,缓缓蹲下身子,将脸埋在膝间,双肩忍不住抽、动着。
绿姝站在门口也不敢进去,她皱着眉,目光沉沉的盯着纪璇。
她轻叹一声,心中情绪有些复杂。
方才世子回来的时候带着流苏,还让大夫救治流苏。
她却迟迟没看见少夫人,才知道少夫人被撇在皇宫了
从前这院子里根本没有人气儿,两人从来不多说话,真就是相敬如宾。
如今两人争吵,反倒像一对寻常夫妻了。
崇政殿。
“唐公公,皇上这会儿还在批奏折吗?”淑妃瞪大美眸,忍不住探头往殿里面去看。
“娘娘,池大人在里面呢。”唐福生恭敬开口,“要不,您先回去?”
“本宫要在这等着皇上。”淑妃面色平静,她咬了咬唇,又道,“唐公公,今夜之事,皇上恼本宫吗?”
唐福生也不知如何说了,他犹豫着,“娘娘说的什么话,一个丫鬟而已皇上怎么会恼您呢?”
“只是娘娘惩罚的人儿是忠勇侯府世子的贴身婢女,所以皇上有些为难罢了。”
唐福生想了想,压低声音说道。
“这有什么为难的?一个低贱的奴婢罢了,难不成还要本宫去忠勇侯府赔罪?若非”
淑妃咬着牙,顿了顿,手心紧攥着帕子,美眸里闪过一丝嫉妒。
她没再说下去,摆了摆手,“算了,唐公公,今夜不早了,既然皇上和池大人还有政务要处理,那本宫明日再来。”
淑妃说罢,转身示意婢女跟自己离开。
“娘娘,您真不去看皇上了吗?”身边的宫女低声问着。
“皇上这是在恼本宫呢,才推辞不肯见本宫。真不明白那丫鬟的模样,是怎么勾的皇上念念不忘的?”
上次去崇政殿给皇上送她亲手做的点心,结果发现皇上没在。
她正要离开,突然发现皇上龙榻枕头下放着一个小瓷瓶还有一个帕子。
那帕子上有个“阮”字。
她当时以为是宫里哪个姓“阮”的不要命的狐狸精夜夜到崇政殿勾引皇上,所以皇上才很少来后宫。
她悄悄让人将宫里所有姓“阮”的宫女都找出来了,下至七八岁的小宫女,上至六旬老宫女。
她让她们绣帕子。
结果绣出来的没一个是跟皇上私藏的那个一样。
直到今日太后寿宴她得罪了太后,被禁止去长乐宫,正巧在御花园看到那个丑八怪鬼鬼祟祟的。
然后她竟然发现那个丫鬟的帕子就是崇政殿里皇上放在枕下的帕子,绣样纹路一模一样,还都有个“阮”字。
她心里有气,所以故意惩罚那个阮流苏,想看看皇上如何
“说不准是皇上出宫的时候,那丫头故意引、诱的,皇上真是饥不择食,什么都吃得下得。放着您这样的大美人”
听着一旁的宫女愤恨的说着,淑妃脸色也难看的紧。
“你是想说本宫比不上那个丑八怪吗?”淑妃语气陡然一冷。
“奴婢不敢。”
宫女蓦得跪下,将头压得很低。
淑妃冷哼一声,紧攥着手中帕子。
皇上去后宫的时候老以什么国丧期间为先帝守孝,不便让她们侍寝
她入宫都快一年了。
皇上来钟粹宫看她的时候,两人同榻而眠,她好几次想要献身,都被皇上“拒绝”了,只是温柔抱着她入睡。
她就是说嘛,只要是男人,怎么能忍受住美色的诱惑。
原来是在宫外面偷吃过了。
“不行!我得去告诉我爹!让爹替我查一下,那死丫头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皇上的。”
淑妃咬着牙,死死攥着手心,沉声说道。
——
殷绪跟纪璇闹了一顿。
老太太最后也没松口,坚决不让殷朗外面的那个女人进门。
但是孩子却接进了府。
殷绪从院子里离开后便直接去了撷芳居。
听常嬷嬷说老太太刚躺下,不肯见他。
殷绪没说什么,也没离开,只是在撷芳居外面跪了一整夜。
直到晨起上朝,殷绪才起身。
“常嬷嬷,我先进宫了,待祖母醒来,替我告诉她,我准备纳妾。”
常嬷嬷愣了一下,满脸的不可思议。
好端端的,怎么跪了一个晚上就要纳妾啊?
昨天不还信誓旦旦不纳妾吗?
就是因为世子的态度摆在那,所以老太太才更有底气斥责大少爷,才没同意大少爷纳妾。
这大少爷不纳妾了,世子怎么反而又要纳妾了?
昨日不还说
“世子那需要老太太和长公主替您寻媒婆瞧瞧吗?”
看着男人清冷如玉的脸,常嬷嬷小心翼翼开口询问着。
殷绪抿唇,神色淡然,他拧着眉,下颚线越绷越紧,声音冷淡至极。
“不必,我已有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