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动手？”五条悟点了点坐在自己身上的夏油杰。
五条悟想，如果夏油杰因为刚刚自己的动作，想要惩罚自己，那么他大不了就给夏油杰一个借口呗，反正面子这种无关轻重的东西，让就让一个了呗。
杰又不会提出很过分的要求。
无论痒不痒他都会笑，因为杰刚刚被自己弄得都掉眼泪，虽然不是心里上的，但是他确实很过分，优等生可是最在乎面子的啊。
但是，他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也没看刚刚一脸兴奋的夏油杰有任何想要动手的意思，不免有些疑惑。
夏油杰叹气，突然抬起腿，往五条悟边上一倒，“算了吧，我才不像你一样幼稚。”
五条悟转头，有些意外地看着夏油杰，“老子可是给你机会了啊。”
夏油杰闭眼，“惩罚你的机会？才不要那种无聊的机会，你明明就是算好了我不会对你提出过分的要求，才这样说的。”
五条悟睫毛轻颤，笑道：“杰很聪明嘛。”
“笨蛋，我都说了无数次，你撅个腚我都知道你要放什么屁。”夏油杰无语道。
“杰很了解老子的哦。”五条悟看着夏油杰，眼里都开始冒泡了。
夏油杰睁开眼睛，侧目看向一脸欣喜的五条悟，有些微微的无语，“受不了你了，你很会解读我的意思啊。”
“因为杰就是这个意思，杰知道老子喜欢吃什么，还喜欢管老子，而且还会陪老子一起打游戏！杰就是很了解的老子的啊！”五条悟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夏油杰。
夏油杰的眉眼很特别，即便不笑，也总是给人一种温柔到悲悯的感觉，让人看一眼便再难忘却。
“你那是什么表情？”夏油杰无聊的伸出手摸了摸五条悟的眉头。
五条悟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向他，“杰看不出来嘛？老子刚刚在欣赏你啊。”
夏油杰手指一顿，不解地皱起眉头，眼睛微微眯起，反问道：“那是什么意思？我有什么好欣赏的？”
“杰哪里都值得欣赏。”五条悟笑的很真诚，“熬夜帮老子改任务报告，还会管着老子不让老子做不好的事情，还很厉害能记下老子喜欢吃的食物，而且杰打游戏很厉害，体术课也能让老子打得很爽，杰就是很值得欣赏的对手，同时也是老子最好的朋友！”
“那是我的习惯，我对每个人都这样啊。”夏油杰忍不住打断他，耳尖的温度却悄悄往上窜了窜，他刚要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却被五条悟用右手反扣住。
五条悟的掌心很暖，裹着他的手腕轻轻摩挲，细微的痒意顺着手臂爬上来，让他忽然想起刚刚被挠痒痒时的窘迫，指尖下意识蜷了蜷想抽手。
“杰总是心口不一，明明对老子是和别人很不一样的。”五条悟像是一个非要争出对错的孩子一样。
夏油杰心口一颤，“哪里不一样了。”
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对五条悟和对别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五条悟笑着一手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高高抬起，每说一件事就竖起一根手指，眼底的蓝色像是温柔的花海，不再是华丽的，让人不敢靠近的宝石般的锐利。
“杰看起来最不耐烦管别人闲事，但却会记得老子不吃胡萝卜，每次便当里都没有出现过胡萝卜；明明自己也怕麻烦，但却会跟着做一些你认为很幼稚的事情；连上次老子随口说想吃外面的鲷鱼烧，杰嘴上嫌弃老子嘴馋，但会在看到鲷鱼烧后，特地买最甜的红豆馅给老子。”
夏油杰有点震惊，五条悟说的很多事情，他其实都没有怎么在意，只当做是习惯。
今天被悟一件件说出来后，才发现自己都有刻意去照顾他，只是这份刻意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原来被自己忽略的事情，却被悟一件一件，清清楚楚的记下。
夏油杰不禁再次感叹五条悟的心思如此之细，且善于记得别人的好。
五条悟抓着夏油杰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胸口，又再次说道：“老子见过太多人惧怕、敬重、利用老子，可只有杰会管老子吃没吃饭，会跟老子抢最后一块红烧肉，会和老子做你认为没有意义的事情，其他人看的是六眼五条悟，甚至老子自己也会这样看自己，但是只有杰看的是老子啊。”
“悟这些是很正常的啊。”夏油杰的手被按在五条悟的心口，感受着五条悟一跳一跳的心脏。
“不一样，杰对老子就是不一样的。”五条悟很执着地强调着，“而且杰很强大，但同时很坚守自己的正论去保护弱小的人，老子虽然不认同你的正论，但是老子不得不佩服你，欣赏你，杰这样强大的人能做到保留谦虚和温柔的性格，是很值得欣赏的。”
夏油杰的脸彻底的燥热起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五条悟这些让人感性的话。
越是安静，越是混乱，夏油杰的心像是被揉过又展开的纸，放进冰箱冻成冰块的水又被重新拿出来解冻，而让他的心如此混乱的，就是五条悟的眼睛和心脏。
那双干净又认真的眼睛，那颗炽热到能炙烤一切黑暗的心跳，都是那样明亮有力量。
“杰对老子不一样，老子对杰也不一样。”五条悟握着夏油杰的手，像是握住一块玉一般，舍不得放下。
无聊的人生里，得到夏油杰这样一块完美的玉，他自然将夏油杰看得比所有人和物都重要。
见过真正的玉后，他大概从此也不会对其它事物再动心。
他的心只有一块自己认可的美玉就够了，往后不论是钻石还是珠宝，于他而言都与普通的石头无异。
“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说这些话？”夏油杰有些难以置信道。
他感觉五条悟的手更加炽热，像是要烫掉自己的一层皮一样。
五条悟突然笑了起来，他攥着夏油杰的手，然后猛地侧身，用双臂揽住躺在自己身边的夏油杰，形成一个面对面全包裹的姿势。
他下巴搁在夏油杰的肩膀上，蓬松的白发扫过他的脖颈，带来细碎的痒意，“就是突然想让杰知道，老子不是只知道打架和吃，不是只知道惹你生气，老子想告诉你，我们之间，不光杰那么懂老子，老子也很懂杰，我们是一样的啊。”
夏油杰僵在原地，感受着腰上温暖的力道，心里像浮在全是的蓝色天空里，甜腻梦幻又温暖，他将头垫在五条悟的发顶上，声音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好腻歪啊，这是什么友谊宣言吗？”
五条悟轻笑，“不是宣言，是告白，告诉你，老子和你一样，老子知道你的所有，你也知道老子的所有，我们都是彼此的唯一，都是彼此最特别的人，杰不愿意承认也行，反正老子心里有数。”
这里的告白当然不是广为大家熟知的意思，夏油杰是最懂五条悟遣词造句的人，自然能理解五条悟的告白，不过是剖析内心后搬上明面的自白。
“笨蛋。”夏油杰弹了一下五条悟的额头，“这次我承认了。”
五条悟满意的蹭了蹭夏油杰脖颈，“为了庆祝我们的告白，明天就买一个蛋糕庆祝一下吧！”
“哈？少来，别想找借口吃蛋糕，你今天吃的甜食已经够多了。”夏油杰揭穿五条悟的小心思。
他们之间的话语，都是藏在特有的表达里，能听出来就好，听不出来就罢。
像是两棵长在同一片土壤里的树，根在地下紧紧缠绕，分享着同样的养分与水分，枝叶在地面上各自舒展，却总能感知到对方的每一次摇曳，无需言说，彼此的脉络里都流淌着对方的温度。
一旦被点明，就会用最劣拙的动作去避开相互都知晓的事实。
“不早了，该睡觉了。”夏油杰戳了戳五条悟的后颈。
五条悟点头。
夏油杰掀开被子，披在自己和五条悟的身上，然后关掉床边的灯。
希望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