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快结束时,连浩东突然想起什么,笑着站起来:
“对了,过一个月就是我哥儿子的满月酒,到时候大家都穿体面点,别丢了忠信义的面子。”
这话让会议室里的气氛轻松了不少,众人纷纷笑着应和,只有梁月莲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
她走上前,手里拿着一叠请帖:“满月酒的事我早就开始准备了,请帖都印好了,到时候会一一送出去。”
连浩龙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愧疚,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你了。大家散了吧,素素,你跟我来办公室。”
两人走进董事长办公室,刚推开门,就看到一个年轻女子抱着婴儿站在窗边,看到连浩龙,连忙迎上来:“龙哥,宝宝今天很乖,没怎么哭。”
这女子叫丽萨,是连浩龙外面的人,也是这个婴儿的母亲。
梁月莲走上前,笑着从丽萨手里接过婴儿,轻轻晃了晃:“哎哟,这小家伙跟龙哥小时候一模一样,真是连家的好种。”
没人知道,她心里像扎了根刺。
年轻时做坐台小姐的经历,三次坠胎落下的病根,让她再也怀不上孩子。
连浩龙从没怪过她,可看着丈夫和别的女人的孩子,她还是忍不住心酸。
连浩龙坐在老板椅上,看着婴儿,脸上露出难得的柔和:“对了,给靓坤也送张请帖。”
“我倒要亲眼看看,这个能在短时间内集成洪兴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好,我亲自安排人送过去。”梁月莲笑着应道,转身走出办公室时,眼角的笑意才慢慢淡去。
梁月莲走出忠信义的写字楼,没去社团的财务公司筹备满月酒的款项,反而拨通了罗定发的电话。
半小时后,湾仔一家隐蔽的小酒吧里,她坐在角落的卡座里,面前的威士忌已经空了两瓶,眼尾泛红,显然是喝了不少。
罗定发推门进来时,就看到她正举着第三瓶酒往杯子里倒,酒液洒了满桌。
“素姐,别这么喝,伤身体。”他快步上前按住酒瓶,语气带着几分担忧。
当年他还是个街头混混时,是梁月莲把他带进忠信义,教他管帐目、跑生意,这份恩情他一直记在心里。
梁月莲甩开他的手,仰头又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嘴角流到脖颈,她却毫不在意,声音带着哭腔:
“阿发,我十六岁就跟着浩龙,我为了他,硬生生把自己从坐台小姐逼成会算帐、懂英文!”
“你知道刚才看到那个孩子时,我有多难受吗?”
她猛地捶了一下桌子,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我恨不得……恨不得掐死那个……”
罗定发沉默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给她,又帮她点上。
“素姐,龙哥心里有你,就算有了孩子,你也是忠信义的大嫂,没人敢动你的位置。”
“位置?”梁月莲冷笑一声,烟蒂烫得手指发疼也没察觉:“等那孩子长大,连浩龙把社团交给儿子,我算什么?一个没用的废人?”
“这些年连浩龙变了,连浩东在外欠了几千万赌债,他居然把公司的流动资金都填了进去,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她深吸一口烟,眼神突然变得坚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为他拼了这么多年,也该为自己打算了。”
“公司账户里还有四五亿资金,这笔钱,不能全留给他们父子。”
罗定发的心猛地一跳,刚想开口,梁月莲却摆了摆手:“你不用劝我,也不用帮我做什么,我自有打算。”
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脸上的泪痕瞬间被冷硬取代,仿佛刚才那个脆弱的女人从未存在过。
……
三天后,中环一家顶级私人会所外,豪车排起了长队。
今天是连浩龙儿子的满月酒,也是他的四十岁寿诞,香江半个江湖的人都来了,场面格外热闹。
靓坤的黑色奔驰刚停稳,他就带着白纸扇陈耀、堂主韩宾和十三妹下了车。
“今天这场面,连浩龙倒是会撑场面。”韩宾扫了一眼会所门口的迎宾队伍,低声对十三妹说。
十三妹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活脱脱一副女大佬模样:“人家是忠信义的龙头,摆这么大的阵仗,就是想让江湖人看看他的实力。”
几人刚走到门口,连浩龙就笑着迎了上来,手里还抱着那个刚满月的婴儿。
“坤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他伸手和靓坤握了握,目光扫过韩宾和十三妹:“这位就是韩宾兄弟和十三妹吧?久仰大名。”
靓坤笑着递上一个沉甸甸的红包:“连生,今天是您双喜临门,这点心意您收下,我们洪兴没什么好东西,就盼着您和小公子都平平安安。”
连浩东从旁边凑过来,搂着靓坤的肩膀往会所里带:“别站在门口聊,里面都准备好了,今天一定要喝个痛快!”
走进会所正厅,扑面而来的是喜庆的红绸和喧闹的人声。
厅里摆了三十多桌酒席,每桌都坐满了人,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到齐了。
号码帮的胡须勇穿着花衬衫,正和长乐社团的黑星碰杯。
和兴盛的白头佬则坐在角落,和几个手下低声交谈。
新四大社团虽然派了人来送礼物,但来的都是些小角色,显然是不想过多掺和忠信义的事。
靓坤的目光在厅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主桌旁一个穿着手工西装的人身上。
那人戴着金丝眼镜,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气质儒雅,和周围的江湖大佬格格不入。
“那位是?”他小声问身边的骆天虹。
骆天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解释道:“那是唐礼誉四叔,做进出口生意的,也是我们忠信义的金主,龙哥的不少生意都靠他搭桥。”
靓坤心里一动。
他早就听说过唐礼誉的名字,这人表面上是正经商人,实则游走在黑白两道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