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此时,张虎这厮满身泥泞不说,还累得面色涨红,额头、脖颈处都能看见汗如瀑布,双手虽持着剑,但手腕却止不住的抖动。
更有甚者,他虎口处竟也是开出条小小的血痕。
“这妖魔一身的罡气怎得这般坚硬,想我如此了得的剑法,竟是寻不到他的软肋!”
剑举起来时,上面正是裂口斑斑,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得报废。
“唉,也是苦了你了。”
沉重舟摇头,以表悲痛。
这厮却道:“不苦,就是心里难受。”
“是觉得受了挫折,自己的剑也不再锋利呢?”
张虎摇头:“我是在想都是与妖魔厮斗,为何我就这般惨烈,而你却依旧风度翩翩,最重要的他还是忌惮你才逃走的,你不觉得这很不合理吗?”
曾几何时,沉重舟还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年,他这是典型的怕兄弟过得苦,也怕兄弟过得太好。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明日我便不再动手,全部都留给你可好?”
张怒愤怒,但又不说,只朝着远处观看的村民大喝道:“过来,那妖魔已然逃了,至少今晚是不敢再来的。”
黑三有率先走来:“小秀才、张捕头,两位辛苦了,今日我等亲眼所见妖魔属实厉害,若不是你们出手村中百姓要遭不少屠戮。妖魔来的突然,也没做多少准备,明日我就让村中猎人准备铁网、铁镰、长矛、弓弩等事物,布下陷阱来引诱他。”
听罢,沉重舟率先摇了摇头:“他虽具野兽之形,但归根到底并非是野兽,瞧他御使伥鬼的手段就知道了!”
“……那我们能否帮上什么忙,放心,我蒙特内哥罗村的猎人也是不怕死的,也决计不会拖累到二位?”
看得出来,黑三有是见那妖魔厉害,真想出一份力。
“难得你有此心,帮忙除妖就不必了,快些将酒肉都准备好,老子受了伤,正要养一养!”
见沉重舟沉默,张虎大喝。
“有,自然都有。”
黑三有当即不敢耽搁,命人准备酒肉去了。
张虎大手拍在沉重舟肩膀上,十分豪迈道:“你小子没必要担忧哥哥,我修得筋骨皮,藏得一口好气血,区区一点伤势酒肉之后,再睡上一觉便好!”
“你想多了,我从来就没有担忧你。”
张虎登时大怒:“你小子……那你锁着眉头干甚?”
“这妖魔有御风之术,轻而易举就可逃走,徜若明日我们追击到黑虎山去,他一样也是施展出此法该怎么办,须知那里地势险峻,利于他可不利于我们。”
今夜能将其击退,那明日就一定能将其诛杀。
“那你想明白了没?”
沉重舟抬头:“须得准备一秘密武器,就是需要你的配合。”
张虎笑笑:“嘿嘿,不管啥时候,都得需要哥哥!”
……
酒肉准备的利索,果如他张虎所说,三斤酒、五斤肉下去,躺下就睡。
如此豪迈,倒是让沉重舟想起了一位故人。
天灰蒙蒙的。
似亮非亮。
沉重舟静立在屋顶上,他这是在模仿黑虎在山巅吸纳纯阳之气的举动,通过自己的神魂来感受微风里的那股紫气。
旭日,初升。
仅露一抹鱼肚。
这时候神魂强大的作用昭示出来,他以黑虎之罡的法门看到了藏匿在风中的那一抹紫色。
所谓紫气东来,东原来不是在说方向,而是在指时间——日出东方的时间。
这紫色不是他看到的,而是利用神魂所感知到的,虽双目闭合,但依旧能感受到天地万物的存在。
第一缕紫色入了身体,开始以周天运转。
其后甚至连周身毛孔都打开,仿佛进入到一种宣发的状态。
最终,一团温热过任督而停留丹田,内照之下,乃生出一团色淡至极的金色烟云。
修行这么些时日,他终于可以做到丹田藏气了。
再继续下去,直到日头完全悬停在高处,那一缕紫色的气息再也感受不到,沉重舟也停止了今日的修炼。
只觉身轻如燕,周身状态也很不错,其馀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看来还是得多多修炼,才能见成效。
今日上山能将那黑虎除掉,得一缕纯妖之气,以黑虎之罡的方式炼化后,不知会有何表现。
下了屋顶,张虎已是起来。
这厮看着也是神采奕奕的,用过了早饭,两人也没有再耽搁,在蒙特内哥罗村百姓的目送之下,踏上了去往黑虎山的路。
“你说这妖魔昨日被惊走,他会不会直接逃走?”张虎道。
了解妖魔秉性的沉重舟摇了摇头:“不会的。”
“你就不能说下这么判断的因由吗?”
“这妖魔向来自视甚高,仇恨心强,不认为你我会是他的对手,再者,山中地势有利于他,巴不得我们现在上去送死。“
“倒也是个理由!”
……
这回再来,自然是轻车熟路。
只是此山中再也不见了伥鬼的踪迹,两人小心翼翼,顺着狭窄的路一直到了山巅之上。
此路的尽头乃有一块大青石,通体碧色,四周了无杂草,仅有灰石铺路。
那黑虎就威风凛凛的端坐在石头之上,虎目灼灼,盯着二人。
沉重舟读懂了他的意思,当即大声喝道:“哼,我们如何不敢来,你本可在山中修成你的大道,但偏偏要为祸百姓,既是复仇杀一人足矣,竟还要害死如此多的人,我身为捉妖之人,必然要将你诛杀!”
张虎也开腔了:“你与他讲这么多道理作甚,他难道还听得懂?”
“听得懂也好,听不懂也罢,这话过后,咱俩就要使出浑身解数了!”
黑虎长啸。
这一声极为嘹亮,甚至下方密林里飞起了数群飞鸟。
“妖孽,看剑!”
与昨日商议的那般,张虎继续打头阵,提着那柄伤痕斑斑的铁剑,直往上冲!
黑虎见了他也是尤为愤怒,猛的飞扑过来。
就在这一人一猛相接时,张虎改奔为滑,从黑虎下腹而过,剑正是举在手中。
刺啦啦一阵响,薄薄的金色在腹部始终笼罩,剑过,仅有一条微乎其微血痕。
“娘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