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之内,荧光石清冷的光晕摇曳不定,将满地狼藉与凝固的血污照得影影绰绰。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混合着尘埃、灵力溃散的异样芬芳,以及一丝从濒死之躯上散发出的、令人作呕的衰败气息。
宋婉辞盘膝坐在一角,缓缓睁开双眸。
经过一番调息,丹药之力化开,脸上已恢复了几分血色,虽仍显苍白,但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深处仿佛有两簇幽暗的火焰在静静燃烧,那是劫后余生的空洞,是灵力几近枯竭的虚脱,更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悄然滋生的扭曲与疯狂。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气息渐渐平稳,这才将目光投向不远处那个瘫软在血泊中、生机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的身影——姬奀。
两具暗金色的金甲尸,如同最忠诚的幽冥守卫,沉默地伫立在姬奀两侧,它们体表的伤痕仍在极其缓慢地蠕动愈合,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阴冷尸煞之气。
洞顶钟乳石散发的微光落在它们暗金色的躯壳上,反射出冰冷的光泽,也照亮了姬奀那惨不忍睹的状况。
他脸上的面具早已滑落,露出一张因失血过多而惨白如纸、因极度痛苦而扭曲变形的中年面孔。
原本阴鸷锐利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对生命最本能的渴望,瞳孔涣散,气息奄奄。
嘴唇翕动,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混合着血沫不断溢出。
他试图抬起手,那手臂却如同折断的枯枝,无力地颤抖着,最终只能软软垂下,显露出一副贪生怕死到极致的可怜嘴脸。
宋婉辞缓缓起身,动作间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却又透着一股异样的从容。
她理了理因先前激战和调息而略显凌乱的鬓角发丝,将几缕散落的青丝优雅地掠至耳后。
这一系列动作,她做得极慢,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妩媚。
随即,她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而苦涩的笑容,那笑容里,有大仇得报的快意,有生死一线的后怕,更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觉的、对鲜血与掌控他人生死的迷醉。
她步履轻盈,如同暗夜中悄然绽放的、带着毒刺的幽兰,款款地走向血泊中的姬奀。
在他身边蹲下,素手轻探,轻而易举地取下了他腰间那个失去灵力维系、变得黯淡无光的储物袋。
金丹被碎,修为尽废,生机流逝,这储物袋已成无主之物。
神念轻易探入其中,内里空间颇大,物品琳琅满目。
丹药、符箓、阵旗、阵盘自是不少,品阶皆是不凡。
三件法宝静静悬浮:除了那杆已灵性大损的暗红长枪是中品法宝外,还有一枚萦绕着惑心波动的深红色铃铛、一面刻画着玄龟纹路的青色小盾、以及一面古拙的青铜镜,皆散发着下品法宝的灵压。
想来方才变故突生,姬奀被双尸死死缠住,竟连祭出这些法宝的机会都无。
此外,尚有五万余枚仙家宝钱荧光闪闪,十几枚下品灵晶灵气氤氲,各类灵材、杂物堆积一旁。
然而,最让宋婉辞蹙起秀眉,心底泛起一丝寒意与厌恶的,却是角落处并排摆放的五具赤身裸体、肌肤如同被打过蜡、泛着诡异光泽的女尸。
这些女尸容貌皆是不俗,生前显然是修士,此刻却如同精致的玩偶,躯体散发着一种阴冷的灵力波动,非尸非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异。
她原以为是姬奀用来采补的炉鼎,细观之下却觉不然,其中关窍,透着令人不安的诡谲。
这老魔,果然行事歹毒,收藏之物也尽显其阴邪本性。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地上奄奄一息的姬奀身上。
看着对方那副贪生怕死的模样,宋婉辞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脸上的笑容愈发妩媚灿烂,如同盛放到极致、汁液饱含剧毒的曼陀罗,美丽却带着致命的邪性。
她缓缓起身,竟毫不避讳地、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姿态,骑坐在了姬奀的腰腹之上。
柔软的腰肢微微下压,将娇艳欲滴的脸庞凑到男子耳畔,吐气如兰,声音娇柔得能滴出水来,却又带着冰冷的戏谑:
“师尊您说,您想活命吗?” 这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姬奀耳中,如同恶魔的低语。
姬奀浑浊的眼中骤然爆发出强烈的求生光彩,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拼命地眨着眼睛,喉咙里发出更急促的嗬嗬声,甚至用尽残存力气,试图点头。
宋婉辞脸上的笑意更浓,却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残忍戏谑。
她慢条斯理地从刚得到的储物袋中,取出一颗龙眼大小、散发着沁人药香的疗伤灵丹,那丹药色泽温润,灵气充沛,一看便知品阶不低,足以吊住金丹境炼气士的性命。
她将丹药递到姬奀嘴边,男子如同濒死的野兽见到清泉,竭力张开嘴,喉咙发出渴望的呜咽,想要吞下这救命之物。
然而,宋婉辞的纤纤玉指却灵巧地一缩,丹药在姬奀唇边咫尺之距停住,任凭他如何努力伸舌去够,如何扭动脖颈,那丹药就如悬挂在驴子眼前的胡萝卜,看得见,闻得着,却永远吃不到口中。
“嘻嘻” 宋婉辞见状,竟掩嘴娇笑起来,笑声在这死寂而血腥的洞府中回荡,清脆悦耳,却无端端透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与恐怖,宛如艳鬼夜啼,充满了戏弄生命的恶意。
她玩心大起,学着不久前姬奀在溶洞中说过的调戏言语,那副胜券在握、视她为掌中玩物、肆意嘲弄的语气,此刻原话奉还:
这话语,字字句句,皆是当初姬奀用以戏弄、威慑于她的原话!
此刻从她口中吐出,带着十足的嘲弄与报复,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刺入姬奀的心神。
“噗——!” 姬奀闻言,急怒攻心,猛地又喷出一大口污血,眼中恐惧更甚,那被强行压制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宋婉辞却不会就此放过他。
她继续用言语挑逗、羞辱,要将方才所承受的恐惧、屈辱、生死一线的挣扎,十倍、百倍地奉还!
娇声软语,却比最恶毒的诅咒还要刺人心魄。
说罢,她翩然起身,指尖看似随意地一弹,那颗珍贵的丹药便被轻飘飘地丢在地上,滚落在姬奀手边不到三尺之处,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短暂的“希望”之光,再次点燃了姬奀眼底的疯狂。
求生欲驱使着他,竟不知从何处又压榨出一丝力气,拖着残破不堪、如同破布口袋般的身躯,用肘部、用膝盖,拼命地、蠕动着朝着那近在咫尺的丹药爬去,染血的手指颤抖着,用尽最后的气力伸向那微小的希望。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丹药的刹那——
一只绣着淡雅梨花的素白绣鞋,先轻轻地抬起、后又重重的落下,踩在了他那皮开肉绽、满是污血和泥土的手背上。
“咔嚓!” 细微却清晰的骨裂声响起,在寂静的洞府中格外刺耳。
“呃啊——!” 姬奀发出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如同离水的鱼。
宋婉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依旧是那副妩媚动人的笑容,眼神却冰冷如万载玄冰,她微微俯身,声音温柔得令人胆寒:“师尊,别急呀徒儿还没玩够呢。好戏才刚刚开始。”
她欣赏着对方因极致痛苦而扭曲的面容,如同欣赏一出绝妙的戏剧。
片刻后,或许是觉得对方真的快要魂飞魄散了,她这才仿佛施舍般,俯下身,用两根纤纤玉指,如同拈起一朵残花般,拈起那枚沾了灰尘和血污的丹药,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慈悲的、却更显诡异的媚笑,轻轻塞入了姬奀不断溢出鲜血的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精纯药力散开,暂时护住了姬奀即将崩溃的心脉,他破碎的丹田竟也奇迹般止住了血,脸上回光返照般涌起一抹极其不正常的红晕,咳血也止住了,眼神甚至恢复了一丝短暂的清明。
但宋婉辞心知肚明,金丹已毁,道基尽废,此丹不过是吊住他最后一口气,让他能更清晰地感受接下来的痛苦,多“享受”片刻这生不如死的滋味罢了。
而这,正是她想要的。
她要将这片刻光阴,化作他永恒的地狱!
见姬奀暂时“活”了过来,眼中甚至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不切实际的侥幸,宋婉辞脸上的媚笑愈发妖异癫狂。
她不急不缓地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了那对得自隐市,锋锐小巧、弯如新月、寒光流转的上品法器——新月刃。
刃身反射着荧光石冰冷的光,映照出她绝美却因兴奋而微微扭曲的面容,那眼底深处,是毫不掩饰的、近乎癫狂的杀戮欲望。
她重新蹲回姬奀身边,新月刃冰凉锋利的刀尖,如同情人的指尖,轻轻划过男子染血的脸颊,带起一阵剧烈的战栗和恐惧的呜咽。
“师师尊” 姬奀彻底崩溃了,死亡的阴影如同冰水浇头,他再无半点金丹修士的尊严,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求饶,声音嘶哑难听:“饶饶命宋仙子不姥姥奶奶娘!娘亲!饶了孩儿吧!孩儿知错了!愿为奴为仆永世效忠”
听到对方竟在极致的恐惧下喊出“娘亲”二字,宋婉辞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加欢畅、却也更令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的娇笑声,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最有趣的笑话。
“哈哈哈娘亲?好,好得很啊!我的乖儿子” 她笑出了眼泪,但那泪光背后,是彻骨的冰寒。
然而,这笑声戛然而止。
她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眸中所有的戏谑、妩媚、甚至那一丝疯狂的笑意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如同万年玄冰般的、凝固的杀意!
“现在求饶?晚了。” 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绝望。
话音未落,新月刃寒光一闪,快如闪电!
“嗤!”
一片薄如蝉翼、还带着些许皮下脂肪和血丝的皮肉,从姬奀的大腿上被精准地削了下来。
伤口平整得可怕,甚至能看见微微颤动的、鲜红的肌肉纤维。
“啊——!” 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再次撕裂洞府的死寂。
宋婉辞却恍若未闻,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最精密的傀儡,唯有眼神专注得可怕,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而残酷的献祭仪式。
手起刀落,新月刃化作一道冰冷的银色弧光,一片又一片,从双腿,到双臂,再到躯干她竟是要将这曾经不可一世、视她如蝼蚁的金丹境修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无论姬奀如何哀嚎、咒骂、最终又变为无力的、如同幼兽般的呜咽乞求,宋婉辞都置若罔闻。
她动作稳定得可怕,手法精准得令人发指,每一刀都避开要害,每一片肉都薄厚均匀,甚至带着一种诡异而残酷的“沉浸与享受”。
脸上没有任何快意,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与麻木,唯眼底最深处,跳跃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觉的、毁灭一切、包括自身部分人性的、幽暗的疯狂火焰。
“师尊放心,” 她一边稳定地挥刀,一边用平淡无波、如同谈论天气般的语气说着最恶毒恐怖的诅咒,“待您魂飞魄散之前,徒儿会抽了您的魂魄,以幽冥鬼火细细炼制一盏魂灯,就放在合欢宗最肮脏污秽的茅厕之中,让您的魂魄日夜受那污浊之气侵蚀灼烧,哀嚎千年万年,永世不得超生!”
这话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深深烙印在姬奀即将崩溃的神魂之上,让他的惨嚎都变成了绝望的、意义不明的咯咯声,眼中只剩下彻底的灰暗与死寂。
割得累了,宋婉辞便歇一歇,冷漠地看着姬奀在血泊中微弱地抽搐。
然后,她似乎觉得这般精细的“工艺”仍不足以宣泄心头那汹涌的黑暗情绪,便举起新月刃,毫无章法地在他早已血肉模糊的躯体上乱插乱捅,留下数十个汩汩冒血、深可见骨的血窟窿。
温热的鲜血飙射而出,溅在她苍白如玉的脸上、素净的衣裙上,点点猩红,触目惊心。
此刻的宋婉辞,浑身浴血,眼神空洞而疯狂,宛如从无间地狱中爬出的索命艳鬼,阴冷、诡异、煞气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