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幽邃,水珠滴答之声清晰可闻,更衬得此间死寂。
天光自岩壁缝隙艰难透入,映照出悬浮的微尘,也照亮了宋婉辞那张沾染血污与尘土的娇颜。
面对那根托起自己下颌、带着审视与玩弄意味的手指,宋婉辞眸中倏忽间寒冰消融,春水脉脉。
非但不见丝毫屈辱与不悦,反似十分受用这般轻佻。
她眼波流转,如烟似雾,漾开涟涟秋光,那目光柔媚得能溺毙人心,仿佛眼前之人并非索命阎罗,而是她倾心恋慕多年的情郎。
面具之下,阴鸷中年男子的嘴角难以自抑地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那根挑起下颌的食指,开始缓缓游移,带着令人战栗的触感,抚过她细腻光滑的脸颊肌肤,最终,停留在了那如初绽花瓣般粉嫩的唇瓣边缘,极富暗示性地轻轻摩挲。
然而,宋婉辞接下来的举动,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见她螓首微垂,长睫如蝶翼般轻颤,竟顺从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媚态,微微开启樱唇,将那根带着泥土与血腥气味的指节,轻轻含入了温热濡湿的口中!
这一下,如同最乖巧的灵宠在向主人示好,又似怀春少女情不自禁的旖旎亲昵。
她眼波横流,媚意自生,仿佛有勾魂摄魄的丝线自那水漾眸中伸出,缠绕而上。
“啪——!”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毫无征兆地扇在了宋婉辞的脸上。
力道之大,让她半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来,火辣辣的疼痛直冲脑髓。
阴鸷中年男子乘势而上,一手粗暴地抓住她早已破烂的裙衫肩头,猛地一撕
“刺啦——!”布帛碎裂声在寂静的溶洞中格外刺耳。
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阴冷的微光下,莹润生辉。
同时,另一只如铁钳般的大手已死死扼住了她纤细的脖颈,力道之大,几乎让她瞬间窒息。
男子目光狠厉如鹰隼,声音冰寒刺骨:“不知死活的小贱人,收起你这套不入流的合欢宗媚术!在本座面前卖弄,你还太嫩了些!”
宋婉辞瞬间花容失色,呼吸艰难,断断续续地哀求,声音带着哭腔与恐惧:“前前辈息怒晚辈晚辈不敢有丝毫冒犯之心只是只是心慕前辈风姿情不自禁”
她眼中迅速蓄满了泪水,如同雨中颤抖的白芍药,我见犹怜。
阴鸷中年男子冷哼一声,扼住她脖颈的手稍稍松开了些许,但身躯依旧紧逼,未有退意。
那双淫邪的目光,如同黏腻的毒蛇,在她因呼吸急促而微微起伏的、半露的饱满酥胸上来回扫视,眼看就要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宋婉辞心中警铃大作,银牙暗咬,正欲思索脱身之策,对方却忽然收回了那令人作呕的视线。
然而,取而代之的,是更为凶险的试探。
他五指骤然成爪,掌心蕴含着一股阴寒灵力,猛地扣在了她丹田气海所在的小腹之上。
一股迥异于自身灵力的、带着强烈侵蚀与探查意味的异种能量,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窜入她的四肢百骸,袭遍全身经络要穴。
“前辈您您这是何意?” 这突如其来的探查让宋婉辞猝不及防,面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惊惧与茫然。
约莫一息之后,阴鸷中年男子缓缓收回手,站起身,眼中迸发出难以掩饰的满意与贪婪之光,抚掌笑道:“妙极!元阴未失,根基纯净,竟是完璧之身!此等资质,若送往那些老怪物掌控的隐市,作为上佳炉鼎,定可卖得数万仙家宝钱!若你修为再高些,便是十万宝钱亦不在话下!”
宋婉辞闻言,心中骇浪滔天。
她原以为此人只是贪图美色,欲行采补之举,未料其真正图谋,竟是看中了她这“天生异种阴灵根”的资质,欲将她当做奇货可居的“货物”售卖。
一时间,她只觉遍体生寒,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与愤怒涌上心头。
原来在这些高高在上的修士眼中,她们这些低阶女修,纵有天资,亦不过是可以明码标价、随意交易的货品罢了!
当真是可悲,可叹,更可恨。
万幸!万幸当初在前往合欢宗的途中,与那夜霓裳达成交易时,对方曾赠予她一枚珍稀的五阶上品“红丸丹”。
此丹神异,竟能伪作元阴,令残花重绽,败柳逢春。
方才对方探查所确认的“完璧之身”,不过是丹药伪造的假象。
此刻,宋婉辞心中不觉涌起一股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这“伪作”的处子之身,竟成了她此刻的护身符!
无论如何,在此人眼中,活着的、有价值的她,远胜于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也是她此刻尚能喘息的原因。
“看来此人并非纯粹贪花好色之徒,而是更重实利。如此,倒少了被即时凌辱的顾虑,周旋余地稍大。” 她心念电转,于瞬息间重新评估局势。
“哼,本座瞧你这小贱人心思玲珑,精于算计。为防万一,需得先给你种下禁制,以绝后患。” 阴鸷中年男子语气淡漠,不容置疑。
话音未落,他并指如剑,一点乌芒自其指尖凝聚,那乌芒幽暗深邃,仿佛能吞噬光线,带着令人神魂战栗的气息,倏地射向宋婉辞眉心。
“呃啊——!”
乌芒入体,宋婉辞顿时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双手抱头,蜷缩在地,痛苦地翻滚起来。
那感觉,非肉身的疼痛,而是源自神魂深处的撕裂与穿刺,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她识海之中疯狂搅动,痛彻心扉,几欲令人疯狂。
“此乃‘噬心灭魂咒’。”
男子居高临下,声音冰冷不含一丝情感,“自此之后,你若胆敢离开本座百丈之外,禁制便会自行激发,噬你心脉,灭你魂魄,令你受尽折磨!最终落得个魂飞魄散,不入轮回的凄惨下场!”
待那如同潮水般汹涌的剧痛稍稍退去,宋婉辞强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挣扎着爬起,不顾额角磕碰出的血迹与浑身的狼狈,恭恭敬敬地跪伏在地,以额触地,声音颤抖,带着无比的顺从与恐惧:“晚辈不,婢子多谢前辈不杀之恩!婢子绝无二心,更不敢动那私自逃跑的妄念!只求前辈垂怜,莫要莫要让婢子再受这噬魂之苦”
她语带哽咽,楚楚可怜,将卑微与恐惧演绎得淋漓尽致。
阴鸷中年男子闻言,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眼神中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戏谑:“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一直‘小贱人’、‘小贱人’地叫你,听着不甚入耳。”
宋婉辞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努力挤出一丝讨好的、卑微的笑容:“前辈说婢子是小贱人,婢子就是小贱人前辈若觉得顺口,这般称呼婉辞,婉辞心中也是欢喜的。”
她竟顺着对方侮辱性的称呼,自称“婉辞”。
“………” 阴鸷中年男子一时语塞,显然没料到对方竟如此“识趣”。
不过他心情却因此莫名好了几分,越看眼前这女子越觉顺眼。
此女不仅资质绝佳,容貌倾城,更难得的是懂得审时度势,能屈能伸,心思玲珑。
若好生调教,将来未必不能成为一名出色的邪修?
想到那些自诩正道的伪君子,将来可能有多少人会栽在此女罗裙之下,他心中竟生出一种扭曲的快意。
“婉辞?倒是个乖巧可人的名字。”
他语气缓和了些许,上前一步,俯下身,用手背近乎轻柔地拂过宋婉辞那白皙娇媚、犹带泪痕的脸颊,如同在欣赏一件即将属于自己的、完美无瑕的本命法宝。
“起来说话吧。总是跪着,于膝盖关节有损。” 他直起身,嘴角终于流露出一抹算是“温和”的笑意。
宋婉辞却将身子伏得更低,语气神态极尽卑微惶恐:“前辈乃是金丹境大能,神通广大,婢子婢子不敢僭越”
“嗯?” 男子鼻腔里发出一声不悦的冷哼,语气转沉,“莫非本座说的话,你没听清?还是说,要本座再重复第二遍?”
宋婉辞闻言,如同受惊的兔子,连忙应声:“不敢不敢!婢子遵命!”
她手忙脚乱地站起身,一手慌忙提住几乎滑落的破碎裙衫,另一只手则羞窘地掩住胸前暴露的大片雪肤,姿态狼狈,却又别有一种弱不禁风的娇柔媚态。
阴鸷中年男子看着她这番作态,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忽然开口道:“本座姓姬,单名一个‘奀’字。”
宋婉辞垂首敛目,默不作声,静待下文。
果不其然,姬奀话锋一转,脸上竟堆起了看似“和蔼”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在他阴鸷的面容上显得格外诡异:“方才种种,不过是为师考验你心性与胆识的权宜之计。不得不说,婉辞,你的表现,令为师甚为满意!”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住宋婉辞,“现在,为师且问你,可愿真心拜入本座门下,成为本座座下第三名亲传弟子?”
“弟子愿意!弟子宋婉辞,拜见师尊!”
宋婉辞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激动与哽咽,话音未落,便已“砰砰砰”地连磕了三个响头,力道之大,光洁的额头瞬间一片青紫,甚至渗出了殷红的血丝。
姬奀见状,连忙上前,故作姿态地伸手虚扶:“欸,我徒儿何必行此大礼,快起来,快起来吧。”
他此刻心中已被“得此佳徒”的喜悦填满,并未去深思为何此女会如此果断,甚至连一丝犹豫都无便应承下来。
只能说他求“材”若渴,早已被宋婉辞所展现出的“谨慎”、“聪慧”以及那绝佳的资质蒙蔽了心智。
“快些换身干净衣裙,休整一番。过几日,便随为师回去,行那正式的拜师之礼。” 姬奀语气温和地吩咐道。
“是,师尊。” 宋婉辞乖巧应是。
随即,她竟毫不避讳地就站在原地,自储物戒中取出一套粉蓝色的齐胸襦裙并一件淡青色的绣花外衫,当着姬奀的面,便开始解带宽衣,似乎全然不介意身旁这位“师尊”的目光。
姬奀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侧转了半步,语气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与暗藏的兴奋:“为师说乖徒儿!你你这是作甚?还真是一点一点不拿为师当外人啊?!”
他口中如是说着,那眼角余光,却如同最贪婪的尺子,尽情地丈量着眼前这具逐渐展露的、曼妙玲珑、堪称销魂蚀骨的玉体。
这时,宋婉辞那温婉乖巧,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媚意的声音轻轻传来,如同羽毛搔过心尖:“在弟子心中,师尊气度恢弘,光风霁月,乃是得道高人,岂是那等心术不正、窥视徒儿的宵小之辈?弟子对师尊,唯有敬仰与信任,又何须……何须做那防贼似的姿态,平白辱没了师尊清誉?”
说到此处,她语声渐低,悄悄埋下臻首,露出一段白皙优美的颈项,侧脸飞起红霞,声若蚊蚋,带着无尽的娇羞与顺从:“即便……即便师尊真想看……我们做弟子的……也……也不能藏着掖着,忤逆了师尊心意不是?”
这一番话,如同蜜糖掺着软针,既捧高了姬奀,又暗含了无限诱惑。
姬奀听到这里,只觉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一不舒坦通畅,心中那叫一个志得意满,畅快淋漓!
嘴角的笑意再也压制不住,哈哈大笑上前,重重拍了拍宋婉辞光滑的肩头,志得意满道:“好!好!好!不愧是我姬奀看中的徒儿,果然深得我心!好好修炼,待我乖徒儿修为臻至山海境,你我师徒便可龙凤和鸣,共参那无上双修大道。届时,你我师徒修为定会大增!”
宋婉辞闻言,只是垂首娇羞一笑,贝齿轻咬粉嫩下唇,眼波流转间似有无限风情,却并未再多言语。
那低垂的眼眸深处,一丝冰冷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寒芒,如暗夜中的流星,倏忽闪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溶洞之内,一师一徒,看似师徒和睦,前景光明。
然而平静的水面之下,却是暗流汹涌,各怀鬼胎。一场无声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