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个可能,不知为什么,陈京墨忽然觉得有些心惊肉跳,仿佛即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不过转眼间他又摇了摇头,暗骂自己有病。自己不过是练了邪功,又不是真的邪修,见几个正道大佬而已,怕什么?
“说起来,师尊的这位至交好友是何人?哪怕是散修,有资格替正道七门牵线的,最少也得是化神期前辈才行吧?”
见陈京墨说起这个,天枢沉默了片刻,一双眸子里罕见的闪过一丝伤感之色。
“他叫任飞鸿。”
“一阵开天地的阵道第一人,任飞鸿任前辈?”
叶舒妧有些愕然,说出了一串陈京墨听都没听过的抬头。
“是啊,就是他。”
“可任前辈不是自上次正魔大战过后便归隐山林,再不过问天下之事了吗?记得当初好多人还因为这件事觉得可惜,毕竟任前辈可是化神巅峰,随时都有可能突破大乘期的天骄人物,阵法之道上更是一绝,其自创的十二周天大阵,号称连大乘期强者都无法力破。”
叶舒妧疑问的同时,也不忘为陈京墨进行一波科普。原来这任飞鸿少时成名,奇遇连连,以一介散修之身,一步一步爬到了当时至强者之一的位置。
由于其性格豪爽仗义,道德标准又极高,当时可谓交友遍天下,就连天枢在那会,也是人家的小迷弟。
后来那场正魔大战之中,任飞鸿仗义助拳,凭着自创的十二周天大阵,以一己之力硬生生拖住了一位大乘期的对手,居功至伟。
但也是那一次之后,任飞鸿忽然宣布自己受了伤,需要调理一段时间。而后过了不久,他便再度声明,自己彻底厌倦了红尘之事,即日起便归隐山林,安心突破。
也就是那次之后,天下再也没有了任飞鸿的任何消息,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时光荏苒,老一辈的人渐渐不再会提起他,年轻一辈自然也就无从了解这位当年的阵道第一人。
听到叶舒妧的疑问,姬云开长长的叹了口气,天枢则是脸色发苦,摇头道。
“大乘期不可破?呵呵,若真是大乘期不可破就好了,任大哥当时力敌大乘期魔头,生生拖住了对方三天三夜,直至最终我们胜利。可这并非没有代价的,那一战之后,任大哥经脉破裂,丹田受损,师兄费了很大功夫才勉强保住了任大哥的命,可修为就…”
“我虽然用了无数天材地宝,可任先生的修为却一路下跌,一身实力十不存一。后来,任先生由于身体原因,生出了归隐的想法。为了不让任先生受宵小之辈的打扰,我隐瞒了消息,只是对外宣布了他想要退隐的意愿,而后秘密将任先生送到了这太平城中。”
见天枢情绪低落,姬云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做安慰,转头接口对二人解释道。
“这些年来,太平城中一直有弟子驻守于此,暗中保护任先生。本来此次事件,我们是不打算麻烦他的,可研究了生灵阵之后,任先生却说他也闲得无聊,想要趁这个机会出来活动活动。”
“原来如此,怪不得师尊你们会出现在这里。”
叶舒妧点点头,随即又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
“唉,任前辈如此人物,谁能想到竟会是这般结局,真是可叹。对了师尊,既然此次您和其他几位掌门亲至,那是不是说,我们又要与魔道正式开战了?”
正魔大战,单单四个字便足以表现出生死存亡大危机的词语,一般人听到后的第一反应绝对是大惊失色,性格沉稳一些的也必然是严阵以待。
可对于姬云开这种活了上万年的大佬,正魔之战他亲身经历过的都好几次了,无数同门、好友甚至是他的师父,也都死在了此前的交战之中。对于什么危险,什么紧张早就看开了。
说句不好听的,一旦叶舒妧突破大乘期,哪怕正魔之间相安无事,姬云开也会拖着奕剑宗等正道,直接去跟魔道开战。
一路修炼到大乘期,可不是为了当缩头乌龟的。那么多的血海深仇不是他忘了,而是以宗门的力量暂时没办法罢了。一旦力量积蓄完成,姬云开,或者说整个乾元观,可从来都不是会忘记仇恨的那种人。
扯的有点远,先说回当下。对于叶舒妧正魔大战的疑问,姬云开只是淡淡的抬了下眼皮,用一种“明天早餐吃包子还是油条”的语气反问道。
“你们二人觉得,这一战该不该打?”
陈叶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回答道:“不该。”
这该死的默契,让两人心中均是升起了些许喜悦,同时也让姬云开的脸色垮了下来。
“咳咳,弟子的意思是,徜若魔道决心开战,我等定然是要全力反击的。但看眼下的状况,魔道与我等一般,其实都没有做好大战的准备。这一战,未必打得起来。再者,近年来我正道年轻一代人才辈出,反观魔道却是有些后继乏力,因此于我等而言,这一战的时间,越往后就越有利。额,此乃弟子的些许浅见,还请师伯教悔。”
“能想到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不过,魔道后继无人?呵呵,真要是这么想,那你可就错了,这群魔崽子与我等斗了这么多年,始终保持着败而不破,这可不是侥幸那么简单的。”
“师伯是说,他们雪藏了某些厉害人物?”
“这是必然的,所以这次正道会面之后,或许不会开启大规模的战争,但小范围的打击试探却是少不了的。这一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舒妧虽然年轻,可毕竟实力已经不逊色于我们这些老家伙了,她出手目标太明显,也容易引起不可预想的后果。”
原本抱着吃瓜心态的陈京墨,闻听此言心中隐隐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姬云开便淡淡的吩咐道。
“你如今也已突破金丹期,观你以往战绩,想来在金丹期之中,怕是也没有几个是你的对手。待此次会晤结束后,就该是你们年轻人表演的时候了。”
这一刻,姬云开露出了自见面以来第一次,也是最为真挚的笑容。
这一刻,陈京墨深深感受到了面对一个女儿奴老丈人的压力,以及认真的思考了一番叛出乾元观,去魔域另谋出路这个操作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