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自己的念头,陈京墨看了眼兀自气到不想说话的高阳,不禁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啦,多谢你的奔波,不过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总不能真的一辈子都指望你帮我吧?况且,以你的天赋,进入内门是板上钉钉的事。但过早的消耗人情,终究对以后有影响。”
说到此处,陈京墨顿了顿,见高阳一脸的不爽,便话锋一转,接着道。
“这几年来,我攒了不少灵石,之前总说助人为乐不求回报,可外门的师兄们着实热情,非要我收下。有了这些灵石,纵使不入内门,我也一样能过得很好,别担心了。”
高阳看似脾气暴躁,对自己百般嫌弃,实际上陈京墨了解他,这就是个高傲,或者说有些傲娇,但嘴硬心软的天才小鬼罢了。
真要是嫌弃,他何必去求刘长老收自己入内门呢?真以为这事对高阳很简单吗?
但可惜,他的好意,自己大概率是无福消受的。虽说内门自己是一定要进的,可眼下进入内门的话,对自己却是有害无益。
首先,内门弟子都有自己单独的住所,且大多弟子都已经拜师。这就意味着他们不必像外门弟子一般凑在一起听大课,互相之间的交流自然也就少了。
这可不利于陈京墨乐于助人。
其次,内门弟子大多已经筑基,炼气期的几乎没有。陈京墨自身不过练气五层,他不确定自己吞不吞的下筑基期的“血肉”。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进入内门后,便会不可避免的和元婴,甚至化神大佬产生交集,陈京墨不知道自己修炼邪功的事会不会被人家看穿。
他不敢赌。
综上所述,对于眼下的陈京墨来说,留在外门才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实力问题,他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还是那句话,魔道功法最大的特点就是速度快。就算他此前刻意压制,五年的时间也让他步入了练气五层——这个速度其实一点也不慢。
更何况,五年的打坐调养,让陈京墨的心性有了长足的进步,接下来的修炼已经不需要象再之前一般畏畏缩缩了。
放开手脚的修行,以血灵诀的速度,最多一年就能追平高阳,甚至直接迈入筑基都有可能。
高阳神色郁郁,半晌,才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木质令牌,冷着脸丢给了陈京墨。
“这是…”
“眼瞎还是不认字?这都要问,不会自己看吗?”
陈京墨哑然失笑,令牌上明晃晃刻着“素问”二字,除了医堂,还能有何处会用?
不过他要问的,本也不是这令牌本身。
“上次帮了医堂里一位师姐的忙,她送我的。不过以小爷的天资肯定是用不上的,你不是最爱干这事了吗?便宜你了。”
高阳皱着眉头,满脸不耐的解释了一句,随后看着陈京墨低眉思索的模样,忍不住又提高了音量道。
“这也要尤豫?内门你不进,医堂总该很符合你的要求了吧?难不成你真打算老死在外门了吗?我特么…”
“谢谢。”
突如其来的道谢,直接让高阳的话憋在了喉咙里,少顷,才一脸嫌弃的吐槽了一句“少肉麻”。
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了将近十岁的朋友,陈京墨发自内心的笑了。
素问令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到手的东西,这玩意儿是一种身份的像征。
如果说,外门弟子属于学校中还未毕业的学生,内门弟子相当于已经考编上岸的公务员。那么类似医堂、炼器堂、炼丹堂之类的地方,便是待遇稍差一筹的事业编。
换句话说,有了这素问令牌,陈京墨才能算是正式添加乾元观的人了,可想而知这令牌的重要性。说句不敬的话,这玩意儿要是拿出去卖,万金难求。
陈京墨不打算深究高阳究竟是如何得到这块令牌的,反正以医堂那些小姐姐的姿色,就算是出卖肉体高阳也不算吃亏。
不过这份情,他却深深的记在了心底。
送走了高阳后,陈京墨一手摩挲着手上的令牌,另一手托着下巴思索着。
【医堂么,倒是一个不错的去处,那里来往的人多,且多为伤患,趁人不注意顺点鲜血什么的,想来不会太难。就是不知,医堂中有没有高手。想来应该是没有的,就算有,也不大可能一直待在医堂中。】
陈京墨看着指尖跳动的一丝微弱灵力,沉吟片刻后,又甩手将之散去。
【希望没人能看得出来吧,比起那群反人类的魔修,果然还是待在正常人的环境里更让人舒服一些啊。】
“陈师弟可在?上次说好的疏通经脉之事,不知师弟可有空闲?”
陈京墨闻声向外看去,只见门外,一位容貌昳丽的女弟子,正怯生生的朝着院内张望。
见陈京墨抬头,女子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只是那笑容中却带着些许局促之意。
“在下囊中羞涩,只有这区区五块下品灵石,只是近几日乃是大比,实在是无计可施,也只能劳烦师弟了,不过师弟放心,待大比结束后,在下定有重礼相谢。”
呵,罢了,不论是去医堂还是魔功会不会被发现的事,那都是后话了,现在还是先好好修炼吧。
“师姐说的哪里话?与人为善,亦是修行,实不必再劳烦师姐破费。”
陈京墨的声音很柔和,仿若不谙世事的小男孩一般。
距离陈京墨的弟子精舍不远,一个胡子拉碴、满身酒气的邋塌道人,正一边举着酒葫芦,一边打量着这一幕。
“小家伙倒是心善,只是不知这份纯真还能保持多久呢?”
邋塌道人所处之地并非荒无人烟,他甚至就那么大大方方的站在大道旁。但偶有往来弟子,却仿佛看不到他一般,均是径直从他身旁绕过。
“啧啧,这般疏通经脉之法倒是别出心裁,也不知对师叔有没有用…哈,真是喝醉了,这小家伙连筑基都没有,就算方法有效,真让他去帮师叔疏通经脉,撑死他都不一定有什么大用。不过,他要去医堂么?倒是可以关注关注。”
道人自言自语上两三句,便要灌一大口酒,一段话说完,手中的酒葫芦也见了底。
又晃了两下,确认葫芦里是真的一滴酒也倒不出来后,道人略显遗撼的摇了摇头,随后又洒脱一笑,转身便消失在了路尽头,原地只留下一句隐隐约约的话语。
“真是熟悉的味道啊!陈京墨吗?有趣的小家伙。”